第120章 我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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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萋來的時候,二人就這麽幹瞪著眼,她還奇怪著,岑煊平日話不見得少,趕緊出言挑破關係。
“回來就好,傳膳吧。”她朝岑煊頷首,走到岑枝邊上,柔聲道,“商商還不餓嗎?”
岑枝實在忍不住,終於張口道,“爹爹,陛下他身體還好嗎?”
岑煊頭痛得厲害,前腳剛勸齊貞,現在又是自己女兒那為情所困的模樣,怎麽回事啊?
“明日爹爹帶你入宮,先吃飯吧。”話落,他就去換衣裳了。
沈如萋拍拍岑枝的背,出口時,語氣有些難受,“商商,這麽著急回宮啊?”
岑枝眼淚止不住掉,“阿娘……先前我回來,就是因為我有不好的預感,我害怕,我不想再失去他,我當時就是賭氣而已,想著能跑就跑了,我當真是不知他會那般痛苦的。”
“他縱使千般萬般好,也切切實實讓商商受傷過,他的確身不由己,但多數時候,商商在他那裏是委屈的不是嗎?”沈如萋給她擦眼淚,心裏實在是心疼她這般遭罪。
“好商商,那都是他該受的罪,不怪你,知道嗎?”沈如萋將她擁進懷裏,輕輕安慰拍背,“總而言之,回宮之後,商商自己覺得幸福就好。”
“謝謝阿娘……我會的。”
吃完飯,岑枝告退回了長樂院,窩在臥榻上不與人說話,岑煊和沈如萋就站在門口陪著她,兩人很默契的什麽都沒問。
這麽陪了一會兒,岑枝便安心的睡著了,這次很安穩,想來是真的累了。
岑煊將她抱起來放在的床榻之上,心裏揪著疼,撫她的發頂,沈如萋坐在一邊幫她拉上薄被,再開始扇涼。
沈如萋把食指抵在唇邊,揚手讓他先回去忙,她陪著就好。
岑煊小聲貼在她耳邊說,“我是商商的爹爹,我不走。”
沈如萋就沒辦法了,依他便是,讓他坐在茶桌那邊,這裏坐不下了。
岑枝在撥步床睡了約莫一刻鍾,才慢慢轉醒,眼眶又濕又紅,看著她二人還在,哭著說自己剛剛做噩夢了,好害怕。
沈如萋拍拍她濡濕的後背,把她攬在肩頭哄,“商商不怕,阿娘與你爹爹都在呢,不怕不怕。”
晚膳時間,三人在長樂院吃的,夫妻二人時不時分別為岑枝夾菜,除了碗箸輕碰聲,安靜得不像話。
岑枝這一頓,幾乎吃得滾圓。
半夜裏,妘竹曉得她今日累了,現在定是有些撐的,拿來幾顆山楂給她消食用,捧著白瓷托盤,眼睛亮亮的。
“姐姐可是舍不得了?”
“天下子女都舍不得父母,可誰又能一直孝順膝下,爹爹與阿娘感情好,我回來,反倒打亂他們二人了。”說完,她無奈低頭笑,咬了一口山楂。
妘竹點點頭,音音說什麽都對。
岑枝咬著新鮮的山楂,抓起她的手看,又把袖子擼起來,果真有大大小小的傷痕烏青。
“小竹竹真傻,疼不疼?”去妝奩找金瘡藥,認真托著她的小臂垂眸幫她上藥。
妘竹的手臂這才開始慢慢顫抖,瞳孔一縮,到嘴邊的話化成端詳她焦急側臉時一瞬的無措,“……有些。”
岑枝話雖說得怨氣滿滿,指尖還是慢慢撫過那些傷痕,雙眸煽動,心疼不已:“笨蛋妘竹,疼就喊出來知不知道?若我今日沒瞧見,難道你就一直不吭聲?這大大小小的傷口,看得我心疼死了,你跟我這麽久,我哪裏舍得你遭罪?”
“妘竹是笨……但妘竹是自願做笨蛋的。”她小聲囁嚅,臉可見的紅了一個度。
她多半是以為岑枝沒聽清這句話,隻不過在她沒注意的刹那,岑枝的手頓了一下,心中蘊起莫名的緊張感。
“妘竹自己來吧,姐姐再吃些山楂,化飲食,消肉積。”妘竹見她還認真給自己塗藥,順手拿起一顆新的山楂喂給她。
誰料岑枝此時正巧抬頭,妘竹拈住山楂的手正正好貼在了她溫熱的唇畔上,二人臉上即刻泄出紅暈,驚慌間手一鬆,山楂從唇畔滑落衣裙,在地上滾了兩遭。
在地板上發出震耳的‘嗒嗒’聲,刹那四目相對與那山楂一樣酸澀。
今日早起,外麵下著蒙蒙雨,雨簾撐傘人身潮履濕,沾透青衫薄衣,千絲萬縷急急掠下,青石板水窪圈圈圓圓,遠處角簷滴答。
沈如萋不放心給二人加上鬥篷,叮囑道,“商商,不論遇到什麽事都可以寫信回來,知道嗎?”
岑枝懷抱琵琶,頭戴帶珠簾帷帽,一身玉白軟煙羅紗衣,撩開瞬間,劃下淚來。
“阿娘……要好好保重身子,我會常常寫信回家。”
說罷,沈如萋依依不舍朝岑煊點頭,上前握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阿娘教你的動作,放心好了。”
“我知道的。”
岑煊不知道她二人說了什麽,挪步不自然湊近,假意掃自己肩膀上的雨,剛低頭,沈如萋就瞪了他一眼,他咳嗽一聲眼神往別處瞟。
“不早了,走吧。”岑煊心裏一陣害怕,連忙轉移話題。
沈如萋瞪幾眼倒是無所謂,怕的是分房睡,他已經連著兩個晚上沒睡好了。
岑枝福身,妘竹撐著傘扶著她走。
一路愁眉不展,夾雜著車軲轆聲。
今日是休沐,也不知道齊貞看到她是什麽反應,也不知道漾兒怎麽樣了,還有李昭儀她們……
“爹爹,你幫我個忙,就與禮部胡侍郎說,讓他明日備好點心進宮。”岑枝這才放下心,鬆了口氣。
岑煊,“好,爹爹記下了。”
臨到宮門口,雨已經停了。
妘竹別上麵紗扶岑枝下馬車,二人悠悠跟在岑煊身後,妘竹盡量把腰挺直。
岑煊出入宮廷無阻,是齊貞的特許,隻是他鮮少用這個特權,今日頭一遭,守衛自然不攔,隻不過怎麽還帶兩個姑娘。
“相爺,這兩位也是要進宮嗎?”抱拳彎下腰不禁問。
岑煊嗯了一聲,眼神都沒給二人,“陛下前些日子想聽民間樂,宮裏演奏不出,兩位分別是月窈姑娘與月兮姑娘。”
岑枝微微頷首,幾人慌張低頭讓路。
岑煊走得慢,岑枝跟上他,不時抬頭看看這熟悉紅牆綠瓦,巍峨宮牆,心慌慌的。
下過小雨後,還算不得熱,來時的風吹皺一身玉色衣裙,裙裾撩起如天邊浮雲。
岑煊進宮一般是穿官袍戴官帽,生人勿近一樣,岑枝忍不住湊到他邊上。
小聲揶揄:“岑大人,奴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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