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雲清嫿的茶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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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蠻蠻,沒事了,別怕。”裴墨染安撫的說,“日後不要意氣用事,若是王妃傷了你怎麽辦?”
    方才眼看著婉寧的巴掌落下,他的心狠狠抽了下。
    若是蠻蠻真挨了打,他會心疼的。
    “妾身都要被扇臉了,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嗎?是了,畢竟妾身隻是您跟王妃吵架時的消遣。”雲清嫿自嘲地笑了聲,她儀態端莊的福身告退。
    裴墨染暴躁地一拳砸上假山,假山掉下來不少渣滓。
    他知道,蠻蠻在怪他沒有處置趙婉寧。
    ……
    雲清嫿泫然欲泣地回了玄音閣。
    寢殿大門闔上的瞬間,她委屈的神色一變,揚起了輕蔑的嘲意。
    “趙婉寧個蠢東西,果然一激將就上鉤了!她今日若是敢動您一根指頭,奴婢定饒不了她。”飛霜的鼻中發出冷哼。
    雲清嫿諱莫如深,她指了下紗櫥,“命人將蜀錦送去清心閣。”
    這身蜀錦如今就是燙手山芋,若是收下了,裴墨染反而會覺得她得了便宜,趙婉寧受了虧欠。
    所以趙婉寧的歇斯底裏是合理的。
    “是。”飛霜盡管不願,但還是照辦,“趙婉寧真是上不了台麵,居然把婢女改名叫青花,故意膈應您。”
    雲清嫿依靠在貴妃榻上,單手撐著側臉,食指悠閑的輕點鬢角,“無能狂怒罷了,不排遣一番,她豈不是要被我氣瘋了?”
    飛霜嗤笑起來,“是啊!她也就這點本事了。”
    雲清嫿闔上眼,靜靜回想著祭祀大典上的劇情。
    明日會有一出驚心動魄的大戲。
    裴墨染會當眾受辱,被皇上冷落,姐姐花了足足一年時間才查出真相,還了裴墨染清白。
    那時,裴雲澈已經當上了太子。
    裴墨染為了奪嫡,又要跟裴雲澈鬥法……
    既然事先知道了劇情,她絕不會讓裴墨染失勢,白白蹉跎一年。
    相反,她要加快裴墨染入住東宮的進程,畢竟他是她複仇的刀子!
    ……
    書房。
    裴墨染跟諸葛賢討論了一下午謀求官職的事。
    最終,他們把目標落在了北鎮撫司上。
    睿王為人奸詐卻儒弱,掌管北鎮撫司三年,可重案要案一個都查不出來,政績平平。
    他是最好被撬動的人。
    黃昏將近,日暮西垂,裴墨染留諸葛賢用膳。
    諸葛賢矍鑠的雙眼恍若洞悉一切,他拱手,“王爺今日心緒不佳?”
    “什麽事都瞞不過先生的眼睛。”
    他歎息一聲,將今日花園中的事說了出來。
    “雲妃真是恃寵而驕,本王已經護著她了,她還想如何?”裴墨染惱火不已。
    諸葛賢捋著花白的胡子,不禁搖頭,“老夫拙見,婦人口舌之爭,不足以費心。可各打五十大板,實則在助紂為虐啊。”
    “雲側妃忤逆王爺固然德行有失,可在此之前,雲側妃的言行舉止挑不出錯處!”
    裴墨染很不滿他幫著雲清嫿說話,心亂如麻,“本來可以息事寧人,可她卻針鋒相對,先生不覺得雲妃火氣大了些?”
    “真的可以息事寧人嗎?今日若是王爺不在,雲妃必會挨巴掌,到時候滿京都會唾棄肅王府苛待人,到那時拖累的就是王爺了。”諸葛賢後怕地長歎一聲。
    他被一噎。
    婉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她手段狠辣,衝動易怒,不計後果。
    她想打蠻蠻巴掌,就一定會打!
    諸葛賢又慢條斯理道:“雲側妃是相府嫡女,從小到大是按照當家主母來教養的,主母的性子必不會軟弱。雲側妃此次發怒,倒是在情理之中。”
    說著,他深深鞠了一躬便告退了。
    裴墨染甩袖,“這老東西,不就是蠻蠻幫忙治好了腿?就淨幫她說話。”
    貼身太監見縫插針道:“王爺,時候不早了,該用膳了。”
    “就在花廳用。”他哪裏都不想去。
    裴墨染瞥見他的唇瓣翕動,冷嘁一聲,傲然道:“想說什麽就說吧。”
    貼身太監幹笑了兩聲,躬身道:“王爺,奴才養過乖貓跟惡貓,可沒時間照顧,送走了一隻,您猜奴才留下了哪一隻?”
    “乖貓?”裴墨染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貼身太監搖搖頭,“奴才怕惡貓亮爪傷人,被親友嫌棄虐待,隻好忍痛送走了乖貓。”
    裴墨染心頭咯噔一響,瞬間有種通透感。
    蠻蠻便是太乖了,以至於,她為了自保,隻是亮了一次爪,便被他訓斥無禮。
    而真正作惡的人,卻沒什麽事。
    “滾下去領賞。”他的臉上翻湧著複雜的神色。
    “多謝王爺。”貼身太監美滋滋地跪下謝恩。
    裴墨染心中有愧,可實在拉不下臉麵去玄音閣服軟。
    畢竟今日蠻蠻在花園當眾衝他發脾氣、頂撞,他堂堂肅王,怎能被女人訓斥?
    ……
    第二天清晨。
    雲清嫿經過禦花園時,恰好在抄手遊廊遇見裴墨染。
    裴墨染側身對她,二人像是恰好撞見。
    飛霜極力控製著抽搐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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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偶遇,確定不是處心積慮得來的?
    “見過王爺。”雲清嫿似笑非笑的福禮,儀態端莊。
    她穿著鵝黃色的妝花綢緞裙,配了水月色錦繡袖衫,梳著墮馬髻,發間插著銀色滿鈿跟一支金釵。
    雲清嫿描了眉眼,黛眉柔似霧,雙頰掃了淡淡的桃色胭脂,妖顏若玉。從前她婉約素雅似一株睡蓮,可今日美豔得不可方物,更像是一朵豔色菡萏。
    裴墨染眼眸一挪,看到她明豔的小臉時,心髒驟然一縮,隨後便是劇烈的跳動。
    他還是第一次見她上妝,隻窺見她素麵朝天便已是人間絕色,卻沒成想那隻是她敷衍的模樣。
    “走吧。”裴墨染試探性的抓住她的手,“為何沒穿昨日送你的蜀錦?滿京隻有一匹了。”
    雲清嫿僵硬的被他牽著,不語,“……”
    “今日沒戴梳篦?本王發現近來滿街女子發間都有梳篦。”裴墨染沒話找話說。
    這還是無意間從婢女閑聊時聽到的,據說京城所有女子都會模仿蠻蠻的衣著打扮。
    “嗯……”雲清嫿隨口應聲。
    裴墨染有些窩火,哄也哄了,但她不肯下台階,他也懶得討好。
    一路無話,二人到了垂花門。
    趙婉寧穿著淺紫色的蜀錦羅裙站在馬車邊,已然等候多時。
    “王爺……”她看到二人緊握的手,眼神倏地冰冷。
    裴墨染看到趙婉寧身上的衣裙,不由得蹙眉。
    原來蠻蠻把蜀錦送給婉寧了。
    她又受委屈了。
    裴墨染的心莫名不好受,他抓緊了雲清嫿的手。
    “王妃跟王爺同乘一車便好,妾身不敢僭越。”她將手抽出來,頭也不回地轉身。
    趙婉寧裝模作樣地開口挽留,“雲妹妹,可是我昨日嚇到你了?都是我不好,你千萬不要怪罪。”
    “妾身不敢。”雲清嫿說著,上了馬車。
    裴墨染對趙婉寧的表現感到欣慰,可想到雲清嫿不由得心塞。
    他滿腦子都是她隱忍、失望的臉。
    上了馬車,趙婉寧挽著他的胳膊,她嬌聲道:“王爺,雲妹妹身子弱,恐怕受不了跪拜之禮,其實臣妾一人是能應付的。”
    裴墨染不動聲色地推開她的手,略帶不耐道:“人情世故,你應付得來嗎?”
    “……”趙婉寧啞口無言。
    她麵皮燒紅,心裏委屈。
    從前,裴墨染都不會嫌棄她的。
    ……
    皇宮。
    祭祀大典伊始了。
    皇家禮樂聲勢浩大。
    皇上、皇後率領後宮、全臣在殿外跪拜神像,祈求風調雨順,天下太平。
    這一跪,便是一炷香的功夫。
    緊接著,便是皇子們進入神殿,依次跪在蒲團上,上香祈福。
    “願大昭風調雨順,國運昌隆。”大皇子早夭,首先跪在蒲團上祈福的是二皇子。
    然後便是裴雲澈,他接過香虔誠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叩首,“願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皇上坐在尊位上,捋著胡子,眼神中的慈愛快要溢出來。
    這是明晃晃的偏愛,任誰人都看得出來。
    皇後見狀,嘴角勾起一抹驕傲的弧度。
    而虞貴妃冷哼,眼底全是奚落跟陰狠。
    接下來便是裴墨染,他恭敬跪在蒲團上叩首,一字一頓的說:“日月山河永在,大昭江山永在。”
    “四皇兄真是雄心壯誌啊。”睿王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緊接著,神殿中猝然傳出一聲尖叫。
    啊——
    “血!”
    “神像的眼睛流血了!”
    “有災星克神!”
    神桌上的巨大神像雙眸泣血。
    臣子、後妃都恐慌的看著裴墨染。
    裴墨染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間,他麵色冷沉,平淡得壓下一切情緒,讓人看不出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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