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夫君,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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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墨染立即起身,期待地望著監牢門口。
    隻見,一個清麗的身影提著燈籠款款走來,她的眼皮紅腫,臉上還泛著濕潤的淚痕。
    裴墨染心中的火登時被澆熄。
    怎麽是她?
    “靈音?!”他驚訝地說。
    蘇靈音伸出手,纖細的腕從一根根鐵杆穿過,“王爺!妾身不信您會受賄,一定是假的!”
    裴墨染回握住她的手,眼神既有感動也有看不懂的情緒,“靈音,你不該來這裏!快收拾行李,回蘇家吧,母後會保你。”
    “不!我不要!就算是做乞丐,上街要飯,我也要陪著您!”她像是把心裏話全都喊了出來,稚氣中帶著真誠。
    地牢的士兵都不由得讚賞地看了蘇靈音一眼。
    這蘇側妃可真是有情有義啊。
    “靈音……”裴墨染歎息中夾雜著無奈。
    “王爺,您說過我是您的妻子,您有難,我怎能棄您而去?”蘇靈音的眼淚像珍珠墜下。
    她盤算好了,在裴墨染最脆弱最低穀的時候,她悄然出現,她會成為裴墨染心中的救贖。
    貪汙而已,皇上難道會把裴墨染殺頭不成?他最多隻是從此跟儲君再也無緣罷了。
    裴墨染的眉梢漸漸舒展,染上了柔情,“你與本王同甘共苦,你的心意,本王記住了!府中的妾室若是不想留下,你便替本王放她們離開吧。”
    蘇靈音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看起來情深至極,她心疼地看著他:“是。”
    “王爺,您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用膳,好好睡覺,我相信您一定會沉冤昭雪的。”
    裴墨染在心裏冷笑。
    演得真好啊!
    不就是你把貪汙名單給裴雲澈的嗎?裝什麽?
    “你這個傻丫頭,地牢苦寒,你快回去吧,若是讓人發現就不好了。”他的聲線發澀低啞。
    “嗯。”蘇靈音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她在心中暗笑,還好,裴墨染沒有懷疑她。
    甚至還感動了。
    裴墨染看著自己牽過蘇靈音的手,登時覺得惡心。
    他命人打來一盆水,洗了數遍,心裏才舒坦。
    接下來的三日,他一直在等雲清嫿的出現。
    可雲清嫿皆未出現,這讓他不由得失落,心裏也胡亂猜測起來。
    起初,他覺得蠻蠻是不是聽到這個消息,打擊太大,身子出了問題,才沒來看他。
    可聽士兵說,肅王妃無恙,他的擔心便化為不安。
    蠻蠻莫不是相信他貪汙,厭惡他了?亦或是,想要離開他?
    他心裏發著牢騷:不管什麽原因,蠻蠻沒來看他,就是蠻蠻的不對。
    夜半,他都會從夢中驚醒,渾身汗涔涔。
    這三日,他看慣了人情冷暖,睿王來嘲笑奚落他;皇後派人送過飯菜,卻是裴雲澈喜歡吃的魚;其他皇子也來看過笑話……
    ……
    慈寧宮。
    飛霜急得團團轉,“主子,蘇靈音都獻過殷勤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去了?要不然奴婢怕王爺多心!”
    “誰讓這狗男人試探我?他活該!”雲清嫿紮了個水靈靈葡萄吃,“我就是要他惶恐,患得患失,這樣才會珍惜。”
    不然,裴墨染會覺得她的關愛、同甘共苦都是理所當然的!
    相反,隨便哪個陌生人在此刻獻殷勤,他都會熨貼不已。
    又過了七天,第十天時,雲清嫿提著燈籠來到了地牢。
    畢竟在坐牢,裴墨染的衣食住行自然不可能與從前同日而語,他俊逸深邃的麵孔稍顯疲憊,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下巴上也長出了青色的胡茬。
    盡管他背脊挺得筆直,正襟危坐在榻上,氣質高貴,可還是顯得落魄。
    看到橘黃色的光亮,他灰敗的眸子倏地被點亮。
    “蠻蠻!”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倩影,瞳孔地震。
    裴墨染立即起身,走向監牢門口,他朝她伸出手,眼眸潤澤。
    雲清嫿滿含情意地回望他,“夫君!”
    “蠻蠻……”
    雲清嫿亮出了令牌,士兵竟直接開了鎖,她一進門,裴墨染便激動地擁著她。
    他第一次覺得蠻蠻的肚子這麽礙事,居然害他不能好好抱抱蠻蠻。
    雲清嫿感受到了裴墨染的悸動,他心跳如鼓點,雙臂都在顫抖。
    她也伸出手,輕拍他的背,眼神飽含著愛意以及懷念、不舍……
    裴墨染覺得她的眼神很奇怪,但當下顧不得這些。
    “快坐,身子這麽重,怎麽還來地牢?身子有沒有不舒服?孩子乖不乖?沒有鬧你吧?”他扶著她,向木板床走去,嘴裏絮絮不止。
    他看著簡陋堅硬的床榻,立即將單薄的被褥疊了疊,然後扶著雲清嫿坐在褥子上。
    看著狗男人這麽殷勤這麽刻意地討好,雲清嫿心裏閃過快意,更想虐他了。
    誰讓裴墨染試探她呢?
    乖狗狗是不能試探主人的。
    “哼!夫君不想見我?那我走咯?”她假裝要起身。
    裴墨染氣笑了,他將她摟在懷裏,捏著她的手心,“你怎麽這麽壞?明知道我想你。”
    “夫君的嘴巴真甜,不知道麵對旁人是不是也是如此。”她酸溜溜地揶揄。
    他心情大好,之前的不悅一掃而空。
    “你說呢?我隻對娘子如此。”他低下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雲清嫿的腦袋枕在他的胸口上,重心全倚在他懷裏,她嬌氣地哼唧:“夫君都臭了。”
    他的麵皮登時紅了,有些尷尬,“胡說!我每日都會擦洗。”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小妮子愛幹淨,怕她嫌棄,所以他每日都跟看守士兵拿喬,早晚擦洗兩遍!
    “逗您玩呢。”她伸出手,輕撫他的麵頰。
    她的手很軟,讓他很舒服。
    “夫君受苦了。”她淒楚又端莊地笑著,眼神感慨萬分。
    這不是心疼的眼神,更像是……道別。
    裴墨染很是不安,“這算什麽?當初在跟瓦剌人打仗,糧草沒運來,我跟將士吃了兩日的草根。”
    “嗬……”她輕笑,眼底含著脈脈情意,“夫君英勇,我知道的。”
    “為何這麽晚才來看我?”他轉移話頭。
    雲清嫿沉默片刻,鼻尖紅了,“我正想說呢。”
    她從袖中拿出一封信。
    “夫君,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