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星門之後是什麽？
    辛黎的回答讓人不寒而栗：“是眼珠子博物館。”
    超過1000平方米的密閉房間裏，牆壁上鑲嵌著一排排一列列數不清的眼球標本。
    大的小的、方的圓的、類人的非人的，還有辛黎認知中無法解讀的...
    這些眼球不是死物，它們還“活著”。
    無數眼球隨辛黎的腳步齊齊轉動，黏膩的注視仿佛千萬條濕滑蛞蝓爬過後頸。
    汙染提示在辛黎視網膜如同光汙染般跳躍閃爍：
    【你被「賽博佛國」的世界之眼注視，感到恐懼駭然，汙染值+99。】
    【你被「深海歌者」的世界之眼注視，感到恐懼駭然，汙染值+99。】
    【你被「昆蟲帝國」的世界之眼注視，感到恐懼駭然，汙染值+99。】
    ……
    辛黎勾起嘴角。
    汙染值可是好東西，多多益善啊～
    這些活動的眼珠越是死盯著她，能量槽裏的汙染值越是瘋漲。
    她故意在“眼球標本牆”前麵來回溜達。
    整麵牆的瞳孔頓時擰成旋渦，最邊緣的眼球拚命斜睨，玻璃體都快擠出眼眶。
    鼠寶寶受不了辛黎的騷操作，炸成毛團跑回寵物空間，爪子捂臉又忍不住偷看。
    她沒有密集恐懼症，這會兒也被整出心理陰影了。
    辛黎也沒光顧著玩，瘋狂吸入汙染值的同時，她也在觀察這些眼球的虹膜。
    每一顆眼球的虹膜上，皆刻有一個世界位麵的編碼名稱。
    例如【sfΩ7877沙漠荒星】【acΨ5161機械魔法】【qieΓ0899科技修仙】【ftz9198鏡像童話】...
    刻著編碼名稱的瞳孔裏，有的泛著機械紅光，有的流淌彩色毒液，更多是無法理解的、仿佛要把靈魂吸進去的混沌旋渦。
    走著走著，辛黎腳步驀地凝滯。
    鼠寶寶感受到她內心波動，緩緩撐開一咪咪手指縫。
    與辛黎視角共享的鼠寶寶，看到她目光停留在一顆人類眼球上。
    一顆再普通不過的人類眼球。
    它灰蒙蒙的，不像其他眼球閃爍著詭異光澤，卻讓鼠寶寶聽見辛黎雷鳴般的心跳。    這顆冷漠盯著辛黎，毫無情緒的眼球，是跟她同一故鄉的世界之眼？
    疑惑在腦中盤旋，辛黎不由自主緩緩伸出手...
    鼠寶寶從指縫間，看見辛黎隱隱有些顫抖的手指，觸碰上了那顆冰冷的眼球。
    瞬間！
    所有眼球標本“唰”地閉合。
    絕對的死寂中，那顆人類眼球突然分裂開蛛網紋路。
    黑暗如瀝青般湧來，刹那包裹住了辛黎和她的視線。
    地球曆20x3年10月15日。
    手機上的時間跳向08：23，刹車片的焦糊味鑽進車窗。
    女人第三次拿出手機，鎖屏上的數字每跳動一次都像在剜走她一大塊獎金。
    “師傅，能不能快點？”
    出租車司機是位上了年紀的大叔，早高峰的擁堵讓他比乘客還要焦躁。
    “我不想快嗎？你看看前麵堵成啥了！”
    “豪庭國際那邊的商業區我都願意去，是你說快遲到了，我才...”
    聽著大叔絮絮叨叨的抱怨，女人不滿地擰起眉。
    她正想付錢下車步行前往公司，卻被突然插播的新聞阻止了動作。
    「這裏是全球新聞速遞，現將插播多條突發緊急事件。」
    「紐約當地時間下午8點03分，曼哈頓羅斯福醫院急診部發生駭人事件。據目擊者稱，一名入院時呈現昏迷狀態的男性患者突然暴起，咬穿當值護士的頸部。目前，院方已經迅速采取措施，受傷護士正在盡全力搶救，同時對涉事病人實施了必要的隔離管控。」
    “什麽狗屁倒灶的事兒都要緊急插播，怎麽不關心關心前兩天的全球極端天氣！”司機大叔罵罵咧咧換了台。
    然而，所有車載頻段都在聚焦國外的傷人事件。
    「——現在倫敦的貝克街地鐵站已經陷入混亂，監控畫麵顯示，當地時間13點15分，一名商務裝扮的男子在中央月台抽搐倒地，43秒後以超越人體極限的敏捷度彈跳起身，連續撕咬五名候車乘客。現場一片混亂，多名乘客受傷。緊急救援人員已經趕到現場，正在對傷者進行救治，並將襲擊者製服。」
    「最後是來自東京的報道，就在一分鍾前，涉穀十字路口爆發群體性恐慌。一名美籍遊客在忠犬八公像前突然癲癇發作，120秒後其關節發出異常爆響，以反關節姿勢高速爬行追擊路人。當地警方和安保人員迅速響應，及時控製住了襲擊者，並將受傷的路人送往附近醫院接受治療。目前，事件的具體原因仍在調查之中。」
    播音員還在為各地的突發事件匯總，卻好像被什麽更緊急的事情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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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和司機的手機同時振動起來，連續三條短信鈴聲衝擊著車內不安的氣氛。
    【應急管理總局緊急避險通告：
    經國際衛生組織ho）聯合調查確認，紐約、倫敦、東京等地出現的異常攻擊行為與已知傳染病模型不符，且存在跨區域擴散風險。
    為保障公民生命安全，現發布以下緊急避險指令：
    1、即刻起避免前往地鐵站、商業中心、醫院急診廳等人員密集場所，如無必要不要外出；
    2、如遇可疑人員或異常行為，請立即撥打報警電話，並迅速撤離危險區域或立即尋找密閉空間躲避。緊急熱線：120██████）
    3、避免直接接觸襲擊者體液，疑似暴露者請用███漂白劑溶液110）衝洗接觸部位；
    4、家庭儲備至少72小時封裝飲用水、罐頭食品及基礎藥品；
    5、軍隊及生化應急處置部門已進駐重點城市，並采取措施保障市民安全，請大家理解與配合。
    6、我們將持續發布事件的最新進展和安全提示，請廣大市民關注官方渠道，不信謠、不傳謠。
    特別警告：所有聲稱能治愈異常攻擊行為的藥物偏方均未經驗證，請勿輕信傳播。】
    華國官方發布的這條緊急避險通告，在同一秒鍾以各種傳播途徑，提醒著14億人民。
    然而，消息傳播的速度再快，好似也跑不過未知病毒的擴散速度。
    魔都地鐵站。
    小學生周小滿攥著奧特曼書包帶，驚恐地看著人群如沙丁魚般湧向閘機。
    媽媽的手掌濕冷，指甲幾乎掐進他肩膀：“別看那些叔叔阿姨。”
    媽媽顫抖著捂住他的眼睛，但男孩還是從指縫裏窺見了——那個穿西裝的男人，脖子正在膨脹。
    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像蚯蚓在蠕動，喉結“啵”地爆開，噴出的卻不是血，而是一團惡心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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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測者日誌
    時間錨點：地球曆20x3年10月15日。
    事件概述：檢測到目標位麵【地球村】發生維度能量異常，疑似外來生命體投放生物病毒。
    行動建議：啟動三級觀測協議，同步記錄虹膜投影。
    ————
    杭州灣實驗室。
    研究員林語撕開一袋速溶咖啡，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像某種無聲的嘲笑。
    “這樣的基因鏈...完全違背了中心法則。”她敲擊鍵盤的手指停頓，瞳孔因震驚收縮。
    顯微鏡下的細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鄰近組織，分裂出的新個體表麵覆蓋著黑色角質層，如同披甲昆蟲。
    砰！——
    一位同事突然栽倒在地，碎裂的玻璃器皿四處飛濺。
    林語踉蹌後退，撞翻了身後的標本架。
    換做以前，她還會上前關心一下，是不是連續多個晝夜堅守在崗位上，這位同事是因為身體吃不消才昏厥。
    而現在，她見過太多倒下的人，再爬起來就變成了電影裏的可怕喪屍。
    拔槍對準昔日同事的腦袋，此刻已經成為她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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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測者日誌
    時間錨點：地球曆20x3年10月20日。
    異常擴散模型：感染體通過體液傳播，宿主中樞神經係統被未知頻段腦電磁波覆蓋頻段特征與「昆蟲帝國」位麵基因改造波吻合度89.7）。
    關鍵發現：第1024號感染體虹膜出現「雙螺旋蟲洞紋」，證實跨維度汙染假設。
        ————
    青藏高原廢棄避難所。
    退伍兵老張的防風打火機擦亮時，照亮了牆上密密麻麻的劃痕，這裏的每一道劃痕都代表一輪屍潮的襲擊。
    他把最後半盒罐頭推給縮在牆角的周小滿：“吃完這盒罐頭，你來守夜...”
    老張突然收聲，通風管道深處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密集。
    “那些鬼東西又來了！”他握緊自製長矛，矛尖是用直升機殘骸磨成的。
    周小滿緊張地盯著防火門，摸出口袋裏珍藏的玻璃球。
    球體內封著一朵蒲公英，是喪屍病毒爆發前媽媽最後塞給他的禮物。
    此時，他將自己最珍貴的禮物捧在老張麵前，聲音怯懦哽咽：“叔叔，不要丟下我。”
    老張撇過臉，用鐵鏈把自己鎖在防火門前。
    “等會聽見爆炸聲就往前跑。”老張把玻璃球塞回男孩手裏，語氣不容置疑，“朝著蒲公英飛起來的方向跑，你就能找到媽媽。”
    周小滿死死咬著嘴唇。
    軍隊送他們來避難所的路上遭遇喪屍潮衝擊，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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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還能找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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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測者日誌
    時間錨點：地球曆20x6年1月17日。
    文明崩潰指數：社會秩序瓦解度99.3，幸存者聚集地數量降至142處。
    終局報告：原生人類基因庫汙染率100，大氣層電磁屏障因過度異化進入自毀階段。
    行動建議：無。已啟動虹膜刻錄程序，將該位麵標記為「失控態」。）
    ————
    西部避難所核心實驗室。
    林語把槍管塞進嘴裏。
    金屬腥味混著口腔潰爛的血水刺激著她脆弱的末梢神經。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全息屏上跳動的最後數據流：基因汙染率100。
    林語想起杭州灣實驗室爆炸時，那個長出螳螂刀肢的同事曾對她眨眼——那是人類意識最後的閃光。
    保險櫃裏躺著1024號感染體的眼球標本，虹膜上的雙螺旋蟲洞紋路正在緩緩蠕動。
    當她扣動扳機的刹那，那隻眼球突然爆開！
    黑色觸須纏住她的手腕，把槍口轉向天花板的通風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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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測者日誌
    時間錨點：地球曆20x6年1月23日。
    文明崩潰終局驗證：全球幸存者聚集地數量歸零誤差±0.3），大氣層電磁屏障自毀程序進入倒計時，該位麵地核液態陽光儲量低於0.0001帕斯卡。
    異常報告：在最後一批幸存者腦波中檢測到強烈集體意識殘留，是否保留該數據作為新文明種子？
    ——投票結果：5票讚成，7票反對。
    最終決議：執行《跨維度位麵清理公約》第7條，真空衰變彈將於地球時0300投放。
    ————
    最後三小時。
    嘭！嘭！嘭！——
    退伍兵老張引爆了廢棄避難所僅剩的幾枚炸彈。
    整座避難所突然傾斜45度，所有照明係統同時爆出火花。
    林語拖著半邊機械化的身體撞開鐵門，她的右眼變成虹膜掃描儀，左眼還留著人類的淚腺。
    看到呆愣的周小滿，林語大吼道：“走地下排汙管道！”
    她甩出鉤鎖刺穿撲來的屍犬，後背伸出三根螳螂刀肢——那是1024號樣本送給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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