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衛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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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轟——!!!
    激烈的爆炸聲自岌岌可危的衛宮家傳出,深邃的結界自外部將整個衛宮宅院籠罩其中,從外部來看這不過是一如往常般溫馨的居所,可隻有當你身處其中時——
    那股滔天的殺意便會浸透場內所有人的四肢百骸。
    “螺旋丸——!!!”
    鋪天蓋地的影分身們手持螺旋丸前赴後繼的隻為殺死不死的怪物,受傷的瞬間便會愈合,破損的瞬間便會重聚。
    不知疲倦,不知傷痛,亦不知生死的怪物不停的揮舞著碩大的石刃,每一次揮動都能輕而易舉的將蜂擁而至的分身抹除一片,令殘破不堪的大地雪上加霜。
    人類的頂點,神話的抉擇——希臘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
    感受著逐漸上升的體溫,鳴人那借由九喇叭臨時製作的魔術回路已經超載,猩紅的紋路攀附在他體表灼燒著他的神經。
    梅洛拉在替他擋下一擊後便在胸口至肩膀處,留下了深深的創口,此刻正在衛宮士郎他們所在的位置接受治療。
    但雖說是治療,其實也不過是藤丸立香使用魔術禮裝勉強抑製住了噴湧而出的鮮血罷了,她手中緊握的長槍與那創口深處閃耀的存在正極力維係著她殘存的生機。
    眼下已經是絕境了,結界封鎖,身體超載,人手損失——漩渦鳴人此刻的軀體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
    “該死!早知道就多學一些了……”
    鳴人痛恨著自己先前的怠惰,怒其不爭的訓斥著自己的同時也在不斷召喚出分身,妄圖使用人海戰術將其淹沒。
    但質量之間的差距很難用數量來彌補,鳴人的分身好似一擁而上的蒼蠅或螞蟻一般,對方隻需輕描淡寫的一擊便能像斬草一般抹除一大片。
    衛宮士郎看著被他從戰場上抱回來的梅洛拉,女子慘白的麵容滿是令人憐惜的嬌弱,她有時並非向她展示出來的那般強大,甚至在不經意間流露而出的脆弱易碎,也總令衛宮士郎怦然心動一瞬。
    看著女子那近乎快要斷掉的半身,衛宮士郎咬緊牙關握緊的拳頭關節止不住的泛白,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衛宮切嗣離世是沒能接過他的理想也好,鳴人遭受不公屈辱也是……這些都是因為他的無能為力而導致的。
    “我不能坐以待斃……立香,梅洛拉就交給你了!”
    衛宮士郎說完後便將懷裏昏迷的梅洛拉小心翼翼的交給藤丸立香,隨後在她還未脫口的挽留與擔憂的目光中,衛宮士郎朝著一片廢墟的房屋中跑去。
    那裏有著衛宮切嗣留給他最後的遺產。
    炸裂聲與撕裂聲響起,赫拉克勒斯一邊保護著懷中的少女一邊揮舞著石刃將蜂擁而至的分身們盡數掃除。
    漩渦鳴人大汗淋漓的弓著身子疲憊喘息,在劇烈的超載下就連呼出的氣體都呈現為熾熱的白霧。
    餘光瞥見衛宮士郎從角落裏衝出後徑直衝向鳴人身後的房屋廢墟中,雖然不知道士郎究竟想幹什麽,但鳴人無條件的相信著他。
    於是漩渦鳴人渾身的魔術回路再次燃燒起來,好似滾動的岩漿般運輸傳導著魔力,不斷供給分身的製造與他們的消耗。
    見鳴人再度透支自己的身體,衛宮士郎尋著記憶中的位置,不斷加快了翻找的速度,不斷扒開廢墟殘渣的手指已經血肉模糊,再繼續下去便能見到森森的白骨了。
    而遠在角落的藤丸立香,看著懷中傷口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愈合梅洛拉,眼中晦暗不明。
    “還不是回收的時候……”
    這樣的判斷自她口中脫出,她接著加速自身禮裝對於梅洛拉的治愈進度。
    砰——砰砰——!!!
    分身的產出越來越少,鳴人也無力的跪倒在地上,渾身上下不斷灼燒著他肉體與靈魂的魔術回路已經炙熱的隱約能扭曲周圍的空氣了。
    伴隨著最後一個分身悍不畏死的被隨意掃除後,鳴人終於不堪重負的徹底癱倒在地,體內的九喇叭對此視若無睹,好似早在預料之內一般。
    “大狐狸……再幫我一次……”
    鳴人哀求的話語落到九喇叭耳中後卻好似一滴水濺入了汪洋大海之中一般,沒有泛起絲毫漣漪便被無盡的死寂吞沒。
    麵對九喇叭的袖手旁觀,鳴人艱難的想要站起身獨自麵對朝著他走來的赫拉克勒斯,但早已超出負荷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就連呼吸都艱難無比。
    砰……砰……
    沉重的腳步聲踐踏在殘破不堪的地麵上,視野中粗壯的雙腿越來越近,就連地麵上被震顫而起的渣石也能清晰可見。
    當那拖在地上的石刃抬起消失在視野中後,死亡的重壓將鳴人逐漸吞沒,窒息感令他那不甘的麵容逐漸慘白似灰。
    當頭頂的風壓襲來時,當漩渦鳴人不甘的顫抖時,當角落的藤丸立香歎息時——
    砰——!!!
    一聲清亮的槍響劃破死寂的戰場,好似流星般純銀的光劃破漆黑的戰場——直直射入了赫拉克勒斯舉起石刃時大開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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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子彈撕裂肉體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龐大身軀的沉默與僵硬。
    砰……
    手中緊握的石刃掉落在地,緊接著龐然大物不可逆的開始崩潰。
    身軀好似老舊的機械亦或是冰雕般開始崩潰,溶解。
    衛宮士郎顫抖著握住古樸的槍托,槍身上刻印著的繁複花紋正灼熱的亮起,它散發出的光芒將衛宮士郎那慘白如紙的麵容昭映而出。
    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骼一般,衛宮士郎癱倒在地艱難的抬頭死死地盯住那崩壞溶解,僅剩的那一地黑泥,以及——
    呆坐在其中的那精致潔白的少女,她從最開始便一直像個玩偶似的坐在赫拉克勒斯的臂彎裏,既不說話,也不動彈。
    好似她真隻是個十分仿真的洋娃娃般乖巧無力,隻能任人擺布。
    就當衛宮士郎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測時,那呆滯精巧的白發洋娃娃突然轉過頭直直的盯住他。
    視線相交之際,好似靈魂碰撞般的悲憫自衛宮士郎心中產生,少女鮮活的笑容好似在他腦海中持續了一個童年般純真無瑕,美好鮮活的陪伴著他。
    她絕不該像是此刻那般呆滯精巧,任人擺布。
    這不該是衛宮士郎所記住的那個人,那個女孩。
    但她毫無疑問的確實是她,是衛宮士郎那恍惚不存的記憶中那鮮活的女孩。
    “伊利……雅……”
    這個熟悉的昵稱自衛宮士郎口中脫穎而出,與此刻的她判若兩人般的身影,逐漸從不該存在的記憶中與此刻的她逐漸重疊。
    【伊利雅?愛因茲貝倫】
    這個早在無數次重啟時便丟失的名字於此刻被重新記起,但早已物是人非。
    衛宮士郎踉蹌著站起身,想要過去將她從那一地的黑泥中救出,但呆滯的女孩卻是不斷的重複著生前的最後一句話:
    “士郎……殺了我……殺了……我……”
    難以言喻的絕望與無力感驅使著衛宮士郎逐漸邁步向前,手中緊握的精致古樸手槍是衛宮切嗣留給他最後的遺產,那是代表了他下定決心成為——【正義的夥伴】這個存在的證明。
    衛宮切嗣那身著黑色風衣的身影逐漸浮現在士郎眼前,好似過去他教導士郎魔術與槍術那般沉穩有力的聲音,此刻再次從士郎耳邊響起。
    “握緊槍托,雙手打直壓低重心然後集中一點——扣下扳機。”
    砰——!!!
    衛宮切嗣留給他的三發子彈此時隻剩下一枚,名為【終焉彈】的魔術禮裝,借由衛宮切嗣的骨灰與魔術回路,以及衛宮士郎的三根肋骨製作而成的子彈湧出彈膛後,好似銀色的流星般滑向伊莉雅殘軀的胸膛。
    妖豔的黑花自她那瘦削的胸口處綻放,精致的玩偶終於扯斷了提線摔落在地。
    輕飄飄的,好似雪花般無足輕重的融入一灘爛泥之中,就連最後的聲音也未能發出。
    伊莉雅?愛因茲貝倫,在長達649次的輪回中,終於在所愛之人的手中迎來了寧靜的安眠。
    黑泥失去載體後掙紮著想要寄身在最近的軀體之中,還不等衛宮士郎裝填子彈——血紅的魔力便將那不知死活的黑泥吞噬殆盡,重新隱沒與漩渦鳴人那殘破不堪的軀殼能,隨他一同沉睡。
    裝填子彈的動作終於停下,衛宮士郎那早已油盡燈枯的魔力與體力早已不支持他繼續行動了。
    啪嗒……
    倔強的身影最後也倒在了地上,緊握的槍械直到最後一刻也未曾有片刻鬆懈。
    一如他最後伸向漩渦鳴人的那隻手臂一般,鍥而不舍。
    而待在角落冷眼旁觀的藤丸立香,此刻卻是司空見慣般處變不驚的將傷口已經近乎愈合的梅洛拉安穩放在地上。
    隨後看向逐漸消失的結界外,早已等候多時的黑袍身影,口中沉聲說道:
    “已經確定了【獸】的蘇醒,接下來就要靠麵麻先生你了。”
    藤丸立香說完後便安靜的看著他,身披黑袍麵覆慘白麵具的身影對著她緩緩點頭,掌中蓄勢待發的黑色月牙印記不斷閃爍著黯淡的光芒。
    隻見他躍入傷痕累累的衛宮宅院後,直直的越過漩渦鳴人走到衛宮士郎身旁,看著他伸向漩渦鳴人的左手,好似回憶起了什麽一般惆悵了片刻後,緩緩蹲下。
    將衛宮士郎的左手抓起,又看向了自己左掌中的印記後,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如此說道:
    “衛宮士郎……交給你了。”
    話音落下,二人的左掌被他緊緊相貼在一起,那維係著他存在的力量終於在這最後的時刻,托付給了這一次的——他。
    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緊接著是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的傳承延續,腳下一圈一圈蕩起的漣漪中,九枚勾玉正環繞著那一圈一圈的波紋旋轉著生生不息的力量。
    光芒自貼合的掌縫中溢出,那是比月華更為純粹無瑕的光芒。
    光芒的強烈遮蔽了藤丸立香的視野,她沉默的低垂下眼眸,無聲的告別了這位朋友。
    白霧緩緩散去,寄宿在其中的意誌也被傳遞了下去,留下的除了那地上的黑袍與麵具外,便是衛宮士郎左掌中熠熠生輝的月牙印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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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逐漸閃爍的光芒終於停息後留下的黑色月牙印記,藤丸立香那因為成百上千次輪回而死寂的內心,此刻終於在這又一次分別中泛起片片漣漪……
    位於地球.9公裏的月球上,鎮壓在此的老者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向了模糊的地球表麵的某處,口中欣慰的如此說道:
    “這一次,是由你來背負了嘛……”
    月球的深處,位於死寂的空間內沉睡的女子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眼角,隨後又陷入了無邊的夢中……
    但夢,終將會醒。
    沉沉的心跳聲開始加快了節奏,漆黑的世界中衛宮士郎孑然一身赤裸著矗立於此。
    啪嗒……啪嗒……
    他沿著前方的那一輪彎月不斷前行,腳下踩過的空間泛起陣陣漣漪。
    月華灑在他的身上,清冷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好似他早已經曆過成百上千次這樣的場景。
    衛宮士郎一路前行,周圍的依舊是透徹的黑夜,唯有那一輪月華指引著他的方向。
    但如此行動了許久卻仍然未曾靠近過那一輪彎月分毫,好似他一直在原地不停的踱步一般。
    良久過後,衛宮士郎依舊在堅定不移的行走,未曾有過片刻的停歇。
    他好似不會疲倦一般的走著,與其說他像是一台周轉不息的機器,倒更像是虔誠的殉道者,哪怕前方是無盡的深淵他也依舊會不斷前行,直至終焉。
    “該停下了,再怎麽前進你也不會有所收獲的。”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自衛宮士郎的身後響起,衛宮士郎任何片刻的停頓,依舊堅定不移的向前走去。
    “前方是條死路,你是不撞南牆終不回嗎?”
    衛宮士郎坦然自若的前進著,沒有駐足分毫。
    這次那道聲音的主人沒有再接著言語,隻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注視著離他越來越遠的衛宮士郎的背影。
    “如果像你所言前方是條絕路,是座南牆的話——我會迎著它一遍又一遍的撞上去,哪怕頭破血流,粉身碎骨。”
    他死死地盯住那已經看不清的背影,自嘲的笑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寂寞的響起。
    衛宮士郎不斷前行,腳下的空間也越發凝實,身前的彎月也逐漸清晰。
    “我會迎著那所謂的南牆,一次又一次的撞上去——直到將它撞破為止!”
    最後的話音落下,衛宮士郎堅定不移的伸出左手握住了那枚月牙圖騰,將它化為了掌中的黑色印記。
    閉上的雙眸緩緩睜開,流淌於其中的力量化作了一圈圈波紋,九枚勾玉均勻的散布在那一圈圈的波紋中,聲生生不息的隨著波紋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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