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下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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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炎!你究竟還是不是人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炎燼聲嘶力竭的質問自深坑中穿出,石炎卻將身心全部投入了對塗山紅紅的治療當中,抱著她一路前往苦情樹的方位,不過幾步便落在了樹下。
    赤裸的塗山紅紅被他輕柔的擁入懷中,伴隨著鬥氣對她的包裹,體表的傷勢也在逐漸好轉,但那微弱的生命力卻好似風中搖曳的蛛絲般,隨時都有斷開的分險。
    石炎看著塗山紅紅那殘留著血跡的嘴唇,咬破自己的舌尖後便吻了上去,將自身鬥聖巔峰的精血盡數喂到她口中,順著咽喉一路融入進塗山紅紅的軀殼之內,不斷修複著她破損的的內髒,延續這微弱的生機。
    而在精血的加持下,塗山紅紅那原本慘白的麵色也逐漸紅潤,發寒僵硬的身軀也在恢複往日的溫熱與柔軟。
    反觀此刻的石炎,在將自身作為鬥聖的本命血脈與精血盡數喂給塗山紅紅後,氣息也在不斷的下降,麵色雖然未變,但生機也下降了不少。
    這種將自身本源不遺餘力的交接傳遞,哪怕是鬥帝強者也會元氣大傷,甚至落向病根境界跌落都有可能。
    但此時的石炎眼中卻唯有塗山紅紅那恬靜的睡顏,對於自身的情況卻是一概不問,默默的燃燒著自身。
    伴隨著最後一滴精血的送進,此刻的石炎早已白發蒼蒼,麵色蒼老,反觀此刻的塗山紅紅卻是氣息高漲,力量更是早已勝過往日,來到了九星鬥聖的行列。
    而原本鬥聖巔峰的石炎,此刻卻連動作都無比遲緩,皮膚甚至就跟老朽的枯木般,看著瘮人。
    伴隨著他那幹涸枯裂的嘴唇,與塗山紅紅那豔紅飽滿的雙唇分開後,那即便是蒼老無力的眼簾也無法遮蔽的純粹雙眸中,唯有對於懷中身影的愧疚與溫柔。
    “我是個被鎖鏈纏繞的困獸,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家族與人族的桎梏,但你不同……”
    石炎那幹枯的手掌溫柔的為塗山紅紅拂去麵頰上的汙漬,將那柔順的金色發絲細致的撫到他記憶中的位置,粗糙的指尖劃過那帶血的雙唇,那淩亂的血跡被他抹去多餘的痕跡,留下這世間最豔的唇彩。
    此時陽光正好,晴空萬裏,天邊偶有閑雲飄過。
    陽光透過斑駁的林蔭落在二人身上,幹枯瘦弱的身影擁抱著懷中那柔軟溫熱的愛人,此刻好似世間的一切都與二人無關,唯有苦情樹那乘風飄零的花瓣圍繞著二人翩翩起舞。
    如此抱著懷中的身影良久過後,石炎將她輕柔的放靠在樹下,而後抬手召來自己的石劍,看著那陪他度過了漫長歲月的利劍,石炎輕撫劍身,而後將其猛地插進地中,緊接著那無盡的威壓便瞬間展開將整個塗山包裹在內。
    而此刻察覺到山上異動,紛紛前往此處的人們卻是感受到那鋪天蓋地的威勢瞬間將自身席卷包裹,此刻,無論是人是獸,是強是弱,一切的一切所持有的力量皆被壓製在鬥之力三段的範疇,難以撼動分毫。
    而此刻一道清冽沉靜的男聲,緩緩在塗山境內的一切生靈腦海中響起,直擊靈魂深處。
    “此處塗山,石炎獨鎮,入者皆當俯首!”
    伴隨著那聲音緩緩落下,原本竭盡所能妄圖撼動的眾生,此刻就連調動的餘力都一分不留,隻能在那席卷整個塗山的威壓中匍匐在地,驚恐的喘著粗氣。
    至此,塗山境內強者禁行,入者皆化螻蟻。
    而在樹下酣睡的塗山紅紅,卻依舊保持著自身的實力,未曾衰減分毫。
    也就在此刻,塗山之主塗山紅紅才真真正正的誕生在鬥氣大陸之上。
    看著那心愛的人,石炎緩緩將握住劍柄的雙手鬆開,借助最後的餘力來到了那天下人族強者齊聚的人族聯盟總部。
    此時的人族聯盟可以說的上是熱鬧非凡,不光是遠古八族眾人齊聚,就連大陸上有名有姓的勢力也通通齊聚於此,隻為了一件事而來。
    “石崢!你難道就打算這麽緘口不提嗎?!”
    炎族族長看著麵前那被石炎隨手一擊害至重傷的炎燼,與其餘勢力齊齊看向那位於一席的石族眾人,而此刻的石族長老們也是麵色陰沉,石崢雖然麵無表情,但心中卻是對石炎那做回自己的欣慰與其對異族庇護的失望。
    反觀位於石族眾人之間的石雲,臉上全是帶著些許笑意,石炎所做之事為了誰他並不在乎,他隻關心的是石炎做回了自己,再次成為了他記憶中那個頂天立地的石炎大哥。
    哪怕接下來將要麵對禁製失控而暴怒長老們,石雲依舊覺得自己所做之事正確無比。
    家族倫理,輩分長綱,這些他通通不在意,他早已完成了自己所想之事。
    而此刻麵對整片大陸上所有勢力的發難,石族長老們麵色越發陰翳,石炎所做之事究竟意味著什麽他們都心知肚明。
    人族的兵器竟為了外族而傷及同胞,還被炎燼用靈魂切片保留了下來,在這人族聯盟總部公之於眾……
    要是處理不好他們石族得將人奸這個罵名背到永遠,哪怕日後石族滅亡但隻要提到人奸這個詞,他們石族便會被反複拉出來鞭屍,此刻就算被群起而攻之都算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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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見石族眾人一言不發,作為八大家之一的炎族便率先開口發難,畢竟本族天驕兼未來的族長此刻被區區石族的兵器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甚至就連日後的修行也會出現隱患,這件事完全足以炎族對石族進行開戰。
    “石崢!你們石族要是拿不住個話來,就休怪我炎族手下無情了!”
    聞言在石炎誕生之前便一直處於八族微末的石族,此刻就連想要將石炎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但事已如此要是不趕快將石炎給處理幹淨,那先不說炎族,其餘各族恐怕都得找機會對石族發難。
    畢竟己方最強戰力竟然跟對麵勾結在一起,你說你作為監護人的石族沒有問題那是沒人信的。
    於是就見石族大長老示意了一下石崢,而後與他一起站出便要開口解釋並用禁製廢掉石炎時——
    一道空間裂縫突兀的在大陸實力開會的廣場上裂出,緊接著在眾人那爭論的聲音中,頭發慘白,形同枯槁的石炎緩緩從中走出。
    那微不可察的氣勢就連在座的眾人都是一愣,而後看著那滿頭白發下蒼老的麵容更是一驚,整個廣場刹那間寂靜無聲,就連心跳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聞。
    “敗類石炎,特來請罪。”
    與那蒼老麵容毫不相幹的清冷俊朗的男聲,自那腐朽衰敗的軀體上傳來,在場眾人聽到那聲音愣了片刻後,緊接著便是一陣驚恐的暴鳴。
    “那是石炎?千古無二的石炎?!”
    “那不就是個垂死的老人嗎?!”
    “但那聲音確實就是石炎!我曾經在討伐異族的戰場上有幸聽過他說話!”
    “但他現在這是怎麽回事?!渾身散發出的氣息才隻有鬥之力三段,我養的狗都比他強!”
    一時間眾說紛紜,但整片大陸的高層卻都是難以置信的盯著他那張英俊尚存的麵容,作為大陸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要說沒有跟這個天下第一人接觸過那隻能說是騙人的。
    那熟悉的氣息與眼神,就算是再過百年他們也依舊記得,這可是人族那唯一有希望突破鬥帝的,真真正正的天驕啊!
    此刻的石族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上片刻,作為經常與石炎接觸的族人,他們怎麽又會不認識那熟悉的氣勢與眼神呢?
    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氣質,與那空白無物的眼神,無一不在向石族眾人闡述一件事,這個白發蒼蒼,形同枯槁,甚至半截日入土的老人,便是他們石族引以為傲的終極兵器——石炎!
    “不可能,怎麽可能……你怎麽會是……那個兵器呢……?”
    沉默不語的魂族的陣營中,與魂族長老站在一起的魂恬看著那將行就木的老者,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悲傷。
    那個讓她一見傾心,念念不忘的石頭,竟然就是她不屑一顧的石族兵器。
    此刻的魂恬兩眼發黑,就連雙腳也在顫抖著好似難以支撐那令人窒息的哀傷,看著身旁震驚無力的弟子,魂傾一把將其扶住,並灌輸鬥氣平複著她那震蕩的內心。
    雖然不知道她究竟為何如此,但魂傾猜測恐怕時看到自己追趕的對象,如今這副慘狀而心神不寧罷了。
    “恬兒,穩住心神,他現在不過是舊時代的枯木罷了,已經不足以對你造成威脅,日後隻要你發展起來這鬥氣大陸上便再也沒有誰能對你產生威脅。”
    但此刻的魂恬卻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的望著那靜靜站在廣場中央的石炎,手腳止不住的發顫。
    而見眾人此刻都在議論紛紛,石炎便接著開口述說自己的目的。
    “敗類石炎,特來請罪。”
    聲音不大不小,卻將在場的眾人那翻騰的聲音盡數鎮壓,此刻看著那形同枯槁的石炎,在場的各個高層皆是啞口無言。
    請什麽罪?
    一個將死之人還能請什麽罪?
    死罪。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明白此刻的石炎便是前來赴死的,那近乎消逝的生機就連繁育子嗣延續血脈這種條件都做不到,此刻的石炎除了是個將死之人外還是個廢人。
    一個搜刮不出任何好處的廢人。
    眾多高層麵色陰翳,原本還想著能分一杯羹的他們,此刻都明白這石炎當真是壓榨不出半點油水,就連最具價值的繁育後代也都失去,此刻的他還能幹嘛?
    就算此時不殺,要不了多久他也會死去。
    “浪費時間!”
    每位勢力的高層掃興的暗罵一聲,而後轉身帶著下屬們破開虛空離去。
    而有了這樣一位開頭,偌大的廣場上,人數不過片刻便十不存一,徒留同為八大族的那些還留在此處,沉默著一言不發。
    見此石炎也是看向麵前的八大家眾人,緩緩扯開胸襟露出那幹癟的胸膛,口中平靜的說道:
    “石炎心生異類,自知愧對家族愧對這個人族,今日此時特來束手伏誅,若是諸位恥於動手髒了清白,石炎也能自行了斷。”
    石炎話音剛落,便在八族那冷漠的眼神中撕開自己那幹癟的胸膛,其中那幹涸枯瘦的心就連跳動的弧度也微不可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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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八族仍舊是冷眼旁觀,而那激動的魂恬卻被魂傾控製住軀體,就連哭喊聲也未能傳出,那兩行熱淚包含著與石炎相處那些日子的點點滴滴,盡數砸落在地上,濺起些許微塵。
    而在八族同仇敵愾的見證下,石炎扯出自己的內髒,捏碎自己的心肝見八族依舊無動於衷的看著他,將手中的內髒殘渣傾灑在地上後,緩緩將這吊著他最後一線生機的本命之火點燃,而後在將自身的魂魄引燃。
    無悲無喜的目光中,石炎整個人不斷燃燒著,就連地上的殘片也化作燃料不斷燃燒著。
    石炎目光落在了石崢的臉上,那個男人此刻緊閉著雙眼,顫抖著雙手咬緊牙關,低頭顫抖著,但卻始終未曾挪動腳步。
    他是石族的族長,此刻若是出手了便意味著整個石族都有參與到這包庇異族,殘害同胞的事件中。
    石炎明白他的苦楚,而後收回視線的那一瞬間,熟悉的麵容浮現在他餘光中。
    隻見他轉過頭看向那被魂傾控製住軀體,就連聲音也難以發出的魂恬,臉上那千古不變的死寂,終於好似磐石生花般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幹枯的雙唇輕輕的碰著,失去了內髒的輔助,此時的石炎就連發出聲音都成了一種奢望。
    但魂恬那朦朧的雙眼卻是如此清晰的將他那無聲的話語,看得如此的真切。
    “糖畫,我學會了。”
    石炎笑著,在魂恬那淚水模糊了視線的眼眸中,獲得了他夢寐以求的自由。
    而此時的八族仍舊漠視一切。
    此刻的塗山紅紅仍舊在夢中看著身旁的石炎,臉上帶著久違的笑意。
    “二貨,怎麽現在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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