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走了徒弟的池歸月躺在躺椅上看著半空中自己半透明的狀態欄出神。
    她本以為這些所謂npc的選擇全是因為劇情所需，現在看來也不全是。
    起碼溫明曜是出於自我的意願走上這條路的。
    池歸月為自家大弟子的油鹽不進歎息，最後還是想看看自己能否從自己的角度改變些什麽。
    狀態欄裏的池歸月板著一張臉，向外頭同樣冷著臉的本體瞧。
    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和剛剛攏著徒弟垂眸輕笑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池歸月歪了歪腦袋，伸手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修為上標注的問號。
    她現在不是很想按照原本的劇情修煉。
    池歸月其實根本不需要修煉。
    她平日裏修煉隻是因為這破世界的限製讓她沒辦法幹別的事情，除了修煉就是休息。
    有係統在的時候她還有人一起聊天，兩個家夥湊一起商量該怎麽鑽規定的空子。
    若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劇情她又不能出這屋子，池歸月便允許係統分走一小縷她的神識，做了個分身塞這具身體裏頭，自己則去空間裏使用時間加速。
    而現在係統不知所蹤，徒留她一人一沒任務二不知情況在這裏走一步算一步，池歸月隻有修煉和休息兩個選項。
    池歸月看著那個“修煉”選項直撇嘴。
    這兩個都極其無趣。
    修煉也不是不行，隻是池歸月一模一樣的東西修過兩個輪回，再難的秘籍她都一個字一個字研讀過了。
    現在要她再重複一遍這個過程，她恨不得現在就翻出牆出去試試看能不能刺殺全世界。
    修煉已經很給這個世界麵子了，哪有人修三回的？！
    三回！
    相當於上三回學！
    不知檢測到些什麽，池歸月習慣的聲音又冒了出來，紅色的文字懟進她的視野。
    ［警告！警告！警告！］
    池歸月輕“嘖”了一聲，揮手彈飛了警告屏。
    “隻是想著玩玩而已。”
    到底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玩意是不是壞掉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評判標準。
    池歸月回想了一下這幾日奇怪的判定，有些頭疼地坐起來。
    這判定標準也是奇怪，玩家不選洛雲塵當師尊的時候裝死，她溜出這個初始點到處晃也不理她。
    現在她隻是想了想把這個破地方炸了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的可能性，這東西倒是又冒了出來。
    它的心頭肉玩家把這地方攪的哀鴻遍野的時候怎麽就不見它出來做判官了？
    池歸月極其鄙視歪屁股的判定標準。
    幸虧她也歪屁股。
    不然她的徒弟她的師門被敲骨吸髓後還要被挫骨揚灰都沒處說理。
    嘖，現在要不要去試試看把主角給殺了？
    俗話說的好。治標不如治本。
    池歸月認真考慮起這個可能性。
    殺了如果失敗最多就是被強行回檔，耳邊聽個幾日警告罷了。
    區區警告，比她曾經那個什麽西幻世界的精神汙染遜色多了。
    要麽，她去試試看？
    池歸月眼前一亮，“噌”地一下坐起。
    由於動作起伏過大，她手上戴的玉鐲輕輕碰在躺椅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池歸月：！！！
    還好空間鐲裏的空間不會隨著鐲子晃，不然她得去犄角旮旯裏扒拉自己的弟弟了。
    不過真是奇怪，她逮回去的那些動物靈魄為什麽不喜歡池月尋呢？
    池月尋基本上和她一個數據扣出來的設定，就性別換了換。
    那些靈魄親近她，正常來說也會親近月尋才對。
    明明大家都是很可愛的小崽子嘛，為什麽不能互相接受呢？
    池月尋算是池月歸在這個遊戲世界裏第一個拉扯大的小崽子，他的品行池歸月還是知道的。
    要強但是黏人，在外人眼裏就是劍癡和冷淡的存在。
    貼心的池歸月一直沒和其他師門弟子拆穿他們眼裏“冷酷的池月尋”隻是因為交流障礙不敢和他們講話罷了。
    隻知道黏著她這個做姐姐的，一天天地追在她的身後。
    她一回頭就他站在原地不動，一邁步就要拉她的衣袖。
    和個鴨崽子似的。
    小的時候什麽樣子大了還是那副樣子。
    除了之後因為劇情之力變成蠢貨那段。
    想到原本劇情的池歸月舔了舔後槽牙，再一次考慮要不要把人永久地關在空間鐲裏躺屍。
    但那些靈體不太喜歡他啊......
    靈體......
    唔，她已經好久沒遇見新的魂魄了。
    有些無所事事的池歸月突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要不要去看看她的小徒弟在做什麽？
    池歸月之前在收徒大典上說自己要湊個“好”字，自稱在薑朝槿之後不再收其他弟子。
    實際上，薑朝槿並不是她最後一個弟子。
    池歸月還有個徒弟。
    她最小的徒弟現在不知道出生了沒。
    池歸月最小的徒弟是隻純種狐狸。
    這個文本遊戲世界的作者在給玩家設置可攻略的角色上極其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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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世界怎麽能不讓主角有機會和一個很強大的妖族有機會呢？
    活的時候可以做強大的夥伴，死的時候嘛......
    妖血，妖丹，妖骨......
    哪一樣不是好東西？
    這個強大的妖族就是池歸月的三徒弟。
    背負血海深仇，遇見主角之後被主角感化。
    可就算是妖族，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大妖的，不然哪來的血海深仇？
    遇見主角前，它總得準備好能夠獻給主角的一切。
    池歸月就是那個讓擁有血海深仇的妖族變強大的存在。
    第一世的時候池歸月遵從係統的命令，按照指引將自家小徒弟拉扯大，又看著它一步步根據劇情走它的一生。
    看著它離開它，看著它和玩家混在一起，看著它和玩家一起解決自己的血海深仇......
    然後看見它被玩家背叛，被玩家利用，被玩家拋棄，被玩家斬殺。
    在劍意斬下之前，池歸月後悔了。
    回想起第一世的池歸月無奈扶額。
    其實自己第一世的時候就已經不堅定了吧。
    回過頭想想，自己第一世就做了不少小動作。
    當時在係統支支吾吾要給她投放真正的身體的時候就應該提防。
    心裏罵罵咧咧的池歸月在懷裏比了一個毛蓬蓬的團子的大小出來，模擬當初自己剛把自家三徒弟帶回宗門的時候。
    她的小狐狸。
    白焉，她一手馴化出來的小狐狸。
    她親手把它從它母親的屍體後的樹叢裏抱起，手指沾著滅它族的家夥的鮮血開它靈智賜予它名。
    血從她的指尖滴落，落在它的額頭。
    身體還在發抖的小狐狸安靜了下來，拿濕漉漉的鼻頭輕輕碰了碰她的手，睜著滴溜圓的金色眼睛不安地打量她，試圖判斷她和那些來取它性命的人是否不一樣，又哆哆嗦嗦地向她示好。
    那是一個幼崽唯一的自保方式。
    池歸月一直記得那個觸感，濕漉漉的鼻尖停留在她的肌膚上，一觸即離。
    弱小的生命。
    隻要她願意，她不用出手就能碾死它。
    太弱小了。
    弱小到池歸月把它帶走，把它丟進自己的徒弟行列裏它也沒法拒絕。
    那樣弱小的小狐狸在她手裏慢慢成長為不遜色任何同齡人修的存在。
    那些人是怎麽敢喊它異類？
    這蠢蛋劇情是怎麽敢扒它的皮挖它的心？
    池歸月放下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膝上，目光依舊放在浮在半空中的顯示屏上。
    妖骨麽......
    不知和作為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的玩家的人骨比起來如何。
    都是修煉者的骨肉，怎麽妖修的就是極品，人修的就是邪門歪道？
    池歸月為自己的想法點了個讚。
    要是劇情再早些，她一定要在藥修結課作業上寫《論人骨和妖骨的區別和藥性比較》。
    話說回來，她倒是想去問問主係統認不認識這遊戲的作者。
    這些劇情從玩家的角度看是爽文幾則，可這三觀是否不正了些？
    就算是遊戲也不應該......
    罷了。
    扒皮而已，她也可以扒那些家夥的。
    若是不允許血腥暴力，她才是不好辦的那一個。
    池歸月揮手關上了顯示屏，起身開窗去看天上的星星，手心微攏調動靈力，微光浮現。
    今夜的星圖在她的手心顯現，星星間延伸出靈線互相連接。
    池歸月垂眸看著星圖。
    這幾天去找的話，她的小狐狸年紀好像小了些？
    眼睛都沒睜開啊。
    撿回來養不活吧？
    光芒轉換，池歸月眉頭微皺。
    不過這卜象看起來有些問題。
    血光之災？
    她心裏隱隱約約感到不安。
    罷了，明日和顧懷遠那家夥打個招呼出門一趟。
    池歸月收起星圖。
    先去遠遠看一眼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這算不算擾亂情報秩序？
    她隻是提前瞄一眼自己未來的徒弟罷了，又不是去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警告？
    誰在乎那東西，比不上她的徒弟一根狐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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