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不是很重要”的情報一個晚上就出現在了借宿在另一家還湊合的客棧裏的池歸月的桌上。
    沒有什麽睡意的池歸月不是很急，看那送信的鳥長得有趣，起了逗弄的心思。
    池歸月順手在係統的空間裏抓了把她在某個世界囤的鳥零食遞到送信的鳥嘴邊，支著下巴看那鳥一下一下的吃完了鳥食，伸手托起它的下巴。
    “辛苦你了，小家夥。”
    吃飽喝足的鳥戀戀不舍地輕輕啄了口池歸月的指腹，叼著池歸月給它打包好的一袋鳥食飛出了窗外。
    池歸月撚了撚手指，目送小家夥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轉身拿起情報。
    情報有兩份，一份是赤蛇族近日的活動路徑，另一份是他們族群最近發生的重大事件。
    內容很詳細，詳細到赤蛇族近日哪三條蛇上演三蛇行都寫的明明白白。
    看見一些不可描述東西的池歸月：......
    幸虧係統祂不知道這些玩意。
    裏麵保不準有什麽病毒。
    池歸月就著飄著的惑心的亮光垂眸仔細地將兩片紙看了又看，眼裏剛剛因為逗鳥產生的溫度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她拋開設定原本的冷漠。
    她的感覺沒錯，原本的劇情已經不能完全適用。
    按照她對主係統的了解，多半是因為她加速助脫離劇情獨自誕生的世界的成長，現在它準備讓她親自看著這世界回到原軌。
    她上一次回檔還是過於草率，以為把玩家合理處理掉之後就可以離開，現在回頭看看還是她過於天真。
    或者說，過於仁慈。
    這個世界說到底還是個遊戲世界，是依靠主係統存在的世界。
    就算它生出了自我意識，主係統依舊可以單手掐死它。
    她沒給它留好能夠和主係統抗衡的力量。
    也許她該先去錘爆主係統？
    池歸月最後看了眼情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順手把情報放到燈火上，看火焰竄上來慢慢將特製的紙張吞噬。
    她對她為何再一次出現在原點這件事以及陪她那麽久的係統為什麽遲遲不出現的原因有了幾分猜想。
    若是猜想成立......
    主係統，這是想和她開戰嗎？
    先利用她對劇情的依賴，在她不注意的地方調動自己的特權，將一些不重要的背景故事點往前提一些，憑借這種小手段斷她後路。
    現在它的手伸到她的小徒弟上了。
    池歸月靠著桌子盯著翻飛的如蝴蝶一般的灰燼，半晌低低地笑了聲。
    當初她已經說過，一個弟子是她的最大的讓步，兩個弟子是她的極限，主係統非要將被主角狠狠利用的三個人通通塞她門下。
    沒人考慮一塊隻虛擬測試的石頭會不會養孩子。
    而她獨身活到這個歲數，本就對和旁人產生過深聯係不感興趣。
    還好她本身悟性極高，又有之前帶池月尋的經驗，帶三個孩子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
    畢竟給點數多。
    可現在她按照世人嘴裏的標準把幾個人拉扯大，主係統又開始覺得她辛苦。
    辛苦？
    辛苦它個頭！
    這裏是修仙時代，沒有少帶優養！
    她才三個徒弟還想給她精簡幾個，怎麽不把主控給精簡了？
    池歸月的想法很美好。
    可惜沒有係統的存在，她的這些咒罵都沒辦法上傳到主係統耳朵裏。
    第二日清晨池歸月便重新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出門。
    出門在外使用惑心風險太大，保不準有什麽人突然出現。
    她此行幹的事情並不光彩，甚至有違正道規矩，行事過於張揚難免後患無窮。
    這也是她昨天沒有出手把那人的頭剁下來拎去拿賞金給顧懷遠換兩個花盆的原因。
    找了個偏僻角落的池歸月轉了轉手中變成簪子大小的惑心，閉眼感受了一會四周的動靜，確定四周無人後驅動了備用係統自帶的傳送法陣。
    係統傳送不能傳到池歸月沒部下定位的地方。
    不過沒關係，池歸月做測試員這麽多年最擅長的就是卡bug。
    誰說上輩子和上上輩子去過的地方是她沒去過的地方？
    白光一閃，將女子吞噬。
    下一刻，全身白衣的女子落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
    白衣女子隱在層層疊疊的綠葉後一動不動，不知是已經在隱匿氣息還是在做什麽。
    一出來就被卡在樹枝上的池歸月：......
    池歸月沉默地透過帷幕看橫在自己麵前的樹枝，眼力極好地看見了幾處正在萌芽的綠點。
    失算了。
    上輩子和上上輩子她趕過來的時候這塊地方已經被戰鬥夷為平地。
    這塊地也不是出生就是平地的。
    位這種隱蔽的山林，鬱鬱蔥蔥的千年古樹遮天蔽日才是正常。
    現在她提早來看看，卡的bug隻能把她傳送到以前落地的地方。
    她被卡住了。
    目測衣服還被劃開了布料。
    把落地點稍微偏移了一些調整落地點的池歸月重新傳送，落在一邊的情況好一些的樹幹上，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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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檢查期間，池歸月突然想起上輩子她給第一次化形的小狐狸定了幾套白色的練劍服的時候那小狐狸崽子好奇問她為什麽宗門裏的大家都穿白色的衣服。
    對這種事情不是很在乎的池歸月拿著單子愣了一下，看著趴在手邊毛絨絨的小狐狸思考。
    最後她在溫明曜給她解圍前心直口快地說了宗門全部穿白衣的原因：“因為白色衣服不需要染料，比其他布料更便宜。你看那些魔族什麽的錢大多來路不正，所以穿的花裏胡哨也不心疼。”
    溫明曜：......
    溫明曜大驚失色。
    什麽？
    穿白衣難道不是正派傳統嗎？
    師叔他們都是這麽講的啊？！
    池歸月想起這事後知後覺地覺得好笑。
    其實她說的都是真話。
    當年她名義上的師尊就是這麽說的，大宗門孩子多長得快，穿點便宜的就得了。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不過對外都稱白色更有正道風範。
    那些被誆騙著“白色更具正道氣質”的孩子長大後大概率也不知道這事的真相，知道的也繼續穿一身白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也不怪她養的小狐狸後來自己會賺錢了第一件事就是往峰裏拖漂亮布匹回來要給她和師兄師姐做衣服。
    池歸月回想起那些鮮亮至極的布匹。
    生命屬於永恒那檔的池歸月第一次感覺自己年紀太大了該穿的素淨些。
    池歸月最後放棄了處理衣服的問題。
    反正待會也不會幹淨，處理早晚的事情。
    唔，讓她想一想，該怎麽走來著？
    現在這裏全是樹，讓池歸月本就不怎麽樣的記憶雪上加霜。
    就在池歸月再次懷念係統自帶的地圖功能之時，不遠處的樹林突然像被隕石砸了一樣轟然倒塌。
    緊接著就是電光火石的幾個身影。
    池歸月靠著樹看了一會，放下了自己撩開帷幕的手。
    她是測試者，按照標準不能出手對劇情進行篡改。
    可現在不一樣啊？
    現在劇情都亂套了呢！
    她這個測試員去修個bug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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