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有思想的生物齊齊看向池歸月。
    當事人正漫不經心地撚著一粒完好的瓜子，似乎剛剛說的是“什麽時候開飯”。
    主角係統當即提高警戒，做好了一切準備。
    包括殺死宿主重來一次。
    雖說回檔重來的代價極大，殺死宿主意味著它自身將被格式化重啟，和自殺毫無區別。
    但若是真的出現緊急情況，這些代價隻是必要的犧牲罷了。
    溫明曜盯了一會自家師尊手裏那枚瓜子，心裏一時間閃過無數猜測。
    事情似乎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還有一件事，那東西答應他們的時候極其爽快，爽快到好像本就預料他們的動作。
    溫明曜將目光從那枚瓜子上移開，把目光落在自家師尊頭頂。
    月尋師叔說，他們是廢物東西。
    溫明曜：……
    之前那一世，師尊還活著的時候，月尋師叔雖說看他們不是很順眼，但言辭也沒有這麽犀利。
    對方壓根懶得和他們講話。
    現在他說他們是廢物東西……
    溫明曜眉頭微皺，心中決定找個時間和這尊煞神見一麵。
    對方若是不高興，他就把他瞞著師尊出現在外頭的事情說出來！
    那個現在還在費盡心思打造自己“柔弱不能自理需要阿姊抱抱”形象的家夥……
    柳見雪聞言微微睜大，似乎是意外於對方的詢問。
    她固執於月見長老，隻是她個人的一廂情願罷了，沒任何人指使她。
    就連這個一天到晚要她搭話誰認識誰的主角係統，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有讓她去討好對方，甚至還覺得她腦子有病。
    為什麽喜歡對方？
    剛開始也許是心中那股強烈的意願。
    【不想死的話，就纏著這個女人。】
    那日台上坐著十幾個長老，每一個都實力極強，無論性別，無論靈根，無論相貌。
    他們齊齊看著她，無聲地打量著她，有幾位毫不掩飾對她天賦的欣賞。
    除了坐在最高位和掌門齊位、神色極淡的女子。
    對方穿了一件極其素雅的白衣，悠閑地靠在位置上，目光虛無，似乎根本不關心周圍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名字是池歸月，她是玄天宗那位神出鬼沒的月見長老。
    那日柳見雪的腦海裏沒來由地跳出這一段信息。
    纏住她。
    想要活命，纏住她。
    柳見雪做了。
    她主動開口要求拜入對方門下，在被明確拒絕之後仍然固執己見。
    那個時候她喜歡對方嗎？
    可能是不喜歡的。
    被人下麵子這種事情，雖說是自己固執在先，但被接二連三拒絕的感覺也不好過。
    可對方的目光在她第二次提出拜入師門的時候變了。
    那雙冷淡虛無的淺色眼瞳在一瞬間切出情緒，精準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隨後露出厭倦的神色。
    柳見雪從小寄人籬下，對於人的情感切換極其敏感，隻要她願意看，她能捕捉到他人極其細膩的情感變化。
    對方在厭倦她，但又不是在厭倦她。
    那人的目光穿透她靈魂，似乎是看見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隨後像無法對教徒做出回應後的神明一樣閉了閉眼睛。
    【救救我。】
    一瞬間的想法就這樣荒謬地衝上那個時候她的心頭。
    【不要放棄我。】
    為什麽會這麽想啊，柳見雪。
    明明你根本不認識她啊……
    明明你好好地進了玄天宗前途一片光明啊……
    對方再次拒絕了她。
    她看著對方憐惜地撫摸著倒在自己膝上無理取鬧的和她同齡的小姑娘。
    那個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笑嘻嘻地偎在那人的懷裏，拉長聲音撒嬌。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會過得很好吧。
    為什麽不能是她呢？
    讓那個人露出憐惜目光的人，為什麽不能是她呢？
    “沒有人指使我，月見長老。”
    主角係統鬆了一口氣，解除了一級戒備。
    “沒有人指使我。”
    池歸月輕歎一口氣。
    柳見雪察覺到那道失望的目光。
    你想要什麽答案呢？
    我的答案你不滿意吧……
    柳見雪極其擅長編造謊言迎合他人的喜好，以此來得到旁人的好感。
    這一次她沒有這麽做，在聽見了那聲長歎之後，她仍舊固執地，像當年跪在台下拜師一樣固執地開口：“我想做您的徒弟。”
    哪怕殺人，哪怕被旁人厭惡。
    可惜您絲毫不給機會……
    幸虧您不給任何機會。
    池歸月試探了半日，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姑娘突然聰明了起來，一口咬死什麽都沒發生。
    池歸月：……
    難道是被那個主角係統威脅了嗎？
    說出主角係統的存在就會被電擊什麽的。
    那就暗示啊！
    暗示會不會啊！
    人設劇情擦邊透露是可以的啊！
    池歸月自暴自棄起來：“女長老除了本座那日在場的起碼還有五六個，為何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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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她那天坐的太高穿的太惹眼了嗎？
    不應該啊，在她掛機的時候係統會幫她降低存在感來著……
    “那您聲稱不再收徒弟之後又收了一個，既然您有這個打算，為何不能選我？”
    係統：……
    劇情不同意啊。
    要是能收了你當測試者的工具人，誰還費勁巴啦回檔。
    你以為我們不想嗎？！
    薑朝槿：……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柳見雪馬上要把話題扯她身上了。
    可惜池歸月不想和對方掰扯這個無解的問題。
    她隻是想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無辜，可是對方完全不願意說。
    於是池歸月打斷話題：“本座並不是一個好的師尊，本座能給你的，你的師尊也能給你。”
    洛師弟雖說弟子多的很，但也極其盡職盡責。
    要不是他有這麽多徒弟，每一個都需要一些靈石補助，那些毀壞建築的債老早就還完了。
    而且跟著她到底有什麽好！
    她除了提供代養服務，平常根本不管徒弟的好吧！
    柳見雪閉嘴了。
    雖然她並不喜歡現在的師尊，但對方確實對自己盡職盡責，並沒有因為當初的事情虧待她。
    認真算算，確實是她自己有些忘恩負義連吃帶拿了。
    柳見雪自知理虧，說了一句“弟子知道了”便匆匆離去。
    池歸月：……
    這人知道啥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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