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歸月回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等候多時的祁鶴允。
    對方背對著［門］坐在地上，拿著筆似乎在紙上畫著什麽。
    周圍散落了一地草稿。
    池歸月轉換過來腦瓜子還有些嗡嗡，看見腳邊的草稿下意識收腳，秉承著偷看旁人手稿不禮貌的想法把目光移開。
    移不開一點。
    那張安靜躺在她腳邊的草稿上頭畫著一個魁梧至極的身影，魁梧到池歸月忍不住掃一眼看看到底是哪個體修有如此練度。
    不看不要緊。
    隻是這輕飄飄的一眼，足以媲美池歸月幾次回檔可能帶來的靈魂攻擊。
    那魁梧的身影，赫然是她的模樣。
    不，也不算是她的模樣，隻是有太多地方暗示這個是她自己。
    也許不是自己呢？
    祁鶴允本守著［門］，想著若是師姐出事就第一個出手，又覺得等待時間過長，隻好掏出小冊子把自己曾經幻想的師姐長大的模樣撕掉。
    現在他見過本人了，這些幻想出來的形象就不可以出現在他的畫本上了。
    祁鶴允畫的認真，沒有注意到自己畫的本尊已經從那一邊回來。
    並且看見了他廢棄的稿子。
    池歸月被那張《我的魁梧師姐》震撼到說不出話來，目光一轉又看見了自己的各種版本。
    什麽《我的殺神師姐》《師姐魁梧的肩膀》《師姐揍妖圖》......
    池歸月：......
    自己到底在祁師弟心裏是個什麽形象？
    沉迷於自己的藝術的祁鶴允終於感受到了自己身後的存在，慌裏慌張把東西收起來爬起來。
    慌忙之間，池歸月看見了被他匆忙合上的本子裏那張和自己模樣有九分相似的畫。
    還有一分不像在她她看來是加了什麽奇怪的濾鏡。
    祁鶴允慌慌張張把自己偷畫的冊子藏起來背在身後，藏嚴實之後才唯唯諾諾地不敢看自家師姐凝視自己的眼睛。
    “師姐，你遇見什麽麻煩了嗎......”
    後半句關心的話噎在喉嚨裏。
    唯唯諾諾目光亂飄的祁鶴允正巧看見了落在自家師姐腳底邊的那張自己曾經很滿意的大作。
    祁鶴允瞳孔地震。
    他不該因為舍不得沒有把這張燒了的！
    完蛋了，不會被師姐看見了吧？
    池歸月無法理解自家師弟的藝術風格。
    莫非是抽象風？
    她遲疑了一會，問道：“這是你的原創人物嗎？”
    比如師弟無聊就寫寫話本子什麽的，這些是他為自己的話本子主角的插畫。
    話本子嘛，參考自己身邊的人很正常。
    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對，就是這樣。
    說起來備用係統能不能拍照啊，這個太藝術了，想拿去給係統看看，提升祂的藝術修養。
    本還在瘋狂思考借口的祁鶴允在聽見自家師姐詢問的刹那，整張臉瞬間漲紅。
    “不，不是的，這個是師姐你......”
    池歸月：......
    池歸月沉默一會，硬生生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挺有藝術價值的，曾經怎麽沒發現師弟你的才華？”
    祁鶴允覺得自己要哭了。
    他敢說這些是他畫的自己心中師姐長大後可能的模樣嗎？
    師姐會不會覺得他在抹黑她，然後討厭他？
    “師姐不是那樣的......我隻是，隻是......”
    池歸月善解人意地接話：“畫了你心中的我？”
    祁鶴允側頭，不敢接話。
    池歸月伸手調動靈力把那張畫拿起，垂眸細看。
    雖說她一直覺得這個師弟對自己的某些感情有一些沒頭沒腦的，根本無法理解。
    結果現在看看，這位師弟喜歡她的理由裏沒有容貌一項。
    這一地的廢棄草稿裏完全沒有對她外貌的垂涎。
    她隻在一張張能讓最優秀的體修痛哭流涕看見了祁師弟對力量的崇拜。
    崇拜就算了，還把力量具象化了。
    池歸月：......
    她之前哪次把這個師弟打了一頓嗎？
    不該啊，怎麽會這樣？
    被模特本人發現偷畫的祁鶴允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師姐不會覺得他是精神不正常吧......
    池歸月順手用靈力把紙張收集在一起，偷偷驅動備用係統截屏，若無其事地把畫紙放回羞憤欲死的祁師弟手裏。
    “挺好的，我看見了你對力量的渴望，我很喜歡。”
    看起來可以過年貼在清規峰上當門神。
    還可以送其他師弟師妹一點，大師兄的門上也能貼。
    耳朵還通紅的祁鶴允眼睛一亮。
    大師姐她居然看得出來他的用心良苦！
    但這不妨礙他火速把畫收起來，並且迅速退開十幾步。
    冷靜下來的祁鶴允後知後覺想起來該問什麽。
    他看了一眼懸浮的［門］，小聲問道：“師姐你還好嗎？”
    池歸月：“還好。”
    空氣詭異地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祁鶴允開口：“那師姐要走了嗎？”
    池歸月頓了一下。
    按照主係統的意思，她似乎能複活這個倒黴師弟。
    隻是他沒有肉體，複活起來有一些難啊......
    池歸月睫毛輕顫，有一點想開口問對方怎麽想的。
    但是她什麽也沒有說。
    她聽見自己反問：“祁鶴允。”
    被喊了名字的人目光愈發認真。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她當著他的麵像吃飯一樣通過了這扇門。
    就像當年她問他想不想死，若是不想她有其他辦法。
    “師姐是誰，會影響什麽嗎？”
    “無論師姐是誰，都是玄天宗的大師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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