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曜這幾天發現師尊變得奇怪起來。
    他說不來哪裏奇怪。
    比起其他從小被養大、對於師尊有超過師徒感情的依賴的師妹師弟，他對自家師尊情感就簡單的多。
    他履行弟子的職責，對方履行一個師尊的職責。
    盡管對方從來沒有做過師尊。
    所以她有的時候會比其他那些做師尊的多付出一些。
    他也因此多付出部分身為弟子的職責。
    所以願意回來也隻是因為自己欠了師尊的一條命。
    是這樣的嗎？
    有時候溫明曜都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個看客。
    在上一世和這一世之前的時光裏，師尊她從來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目光似乎穿過時間看向自己的結局。
    不知道為什麽，溫明曜總覺得自家師尊能看見那些無可逃避的未來。
    並且一個人走在那條疑似通向熄滅的命運之路上。
    而現在，那個孤身走在自己既定命運線上的人似乎停下腳步了。
    她看向一邊的他。
    係統團子和往常一樣賴在自家測試者身上，感知到溫明曜莫名其妙的情感起伏，瞟了不遠處練劍卻魂不守舍的溫明曜一眼。
    係統：［看嘛呢看，咋了這崽子？又走神，他是不是中邪了？］
    池歸月順著係統的目光看去，正巧和自家大徒弟探究的目光對上。
    兩者對視片刻，池歸月挑眉。
    溫明曜敗下陣來，把目光移回自己的劍尖，假裝無事發生。
    係統：［咦！第一次看見你大徒弟練劍這麽不專心，中邪了吧？要不找你宿師弟看看？跳個大神什麽的......］
    池歸月：？
    披星殿有這種業務嗎？
    溫明曜同樣發現了自己練劍有些心不在焉，帶著些懊惱地停下，誰知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玄天流雲第九式怎麽起手？”。
    溫明曜愣了一下，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早已有肌肉記憶的手已經出招。
    唯一控製的便是沒有調動靈力。
    看著自己自己動起來的手的溫明曜：！！！
    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笑。
    玄天流雲，那是洛雲塵自創的劍法之一。
    在上一個檔的後期，已有赴死之意的洛雲塵把這套劍法傳給了她的幾個徒弟。
    說起來多麽搞笑。
    他們幾個當上長老不過這麽點光陰，幾個人裏甚至隻有她這個最不需要弟子的找到了親傳弟子，其他人都還沒有找到繼承人。
    在正常的時間線裏，他們這些同門本該找到自己的弟子，然後看著新的一屆慢慢成長，像他們當年一樣。
    新生的太陽。
    結果現在一個個都盯著她的弟子不放，一個個都想撿現成的。
    若不是時間不夠，誰不願意親手培養一個弟子。
    池歸月想起了在劇情的最初。
    其實劇情線裏，在玩家還沒有開始攻略的時候，洛師弟是真的有打算把柳見雪當做自己的接班人的吧。
    和自己一樣的靈根，又是那樣的聰慧，千年難遇。
    隻可惜......
    這一次進門的人不是那個被野心和數據操控的傀儡，卻不願意再去選擇他。
    還好她沒有再選擇他。
    想起那個有時候正常有時候像被鬼上身的存在，池歸月覺得需要請大神的另有其人。
    現在想想，現在的“柳見雪”不擇手段要選擇她，是那個什麽“天生錦鯉”的特殊天賦的原因吧？
    若是想擺脫係統的控製自己活下去，那確實隻能向她求救。
    溫明曜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揣測自家師尊在想什麽。
    他隻知道對方陷入長久的沉默。
    而他，當著她的麵，使出了他根本不該在這個時段學會的招數。
    騙師尊他亂揮的嗎？
    可師尊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師弟的招數......
    池歸月趁著間隙把部分消息捋了捋，回神發現自家大徒弟似乎有些不對勁。
    哦，她剛剛使壞嚇了這個小騙子之一一下來著。
    池歸月往前一步，兩指並起輕輕抬高溫明曜的劍鋒。
    削鐵如泥的劍鋒沒有傷到她一分一毫。
    池歸月垂眸看著劍身上隱秘的花紋，開口：“不標準，這裏要往上抬一點，才不會出現可乘之機。”
    係統：［誒呀，洛雲塵後麵著急沒有好好教過有小瑕疵是正常的嘛，年紀還小呢......等等，年紀是不是太小了？］
    係統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為什麽這個時候的溫明曜會這招！！！
    等一下，為什麽池歸月主動逗人家？
    係統：［你不是說你去了一趟發現劇情已經稀爛，並且得到了隻要你有本事吞並這個地方老大就不再管你嗎？］
    不是說一人一主係統坐下來談了談人生抱負，和平離開了嗎？
    池歸月避輕就重：［起碼和平離開是真的。］
    主係統滑跪太快，想要和她合作的誠意也算到位。
    她本來想揍的。
    隻是情報先於拳頭出現。
    溫明曜盯著那兩根扶著自己劍身的手指，渾身幾乎要開始冒出冷汗。
    師尊發現了。
    她什麽都知道了。
    那祂呢？
    祂會降下懲罰嗎？
    那師尊她，會受到什麽懲罰嗎？
    “明曜。”
    那人鬆開了手。
    劍定在了半空中。
    “若是有逆反天道的意願，那就要有受到天譴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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