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得上心啊，你看你沒兒子，隻有三個女兒，你跟咱們家才是一家人啊，你看看我，為了你弟弟結婚，一天隻吃一頓，你看我都成什麽樣了？”趙母作為表率，她指了指自己。
    趙想男目光落在趙母身上。
    趙母半年來一直在為自己兒子操心，但是他們老兩口又沒多少積蓄，自己培養的兒子也不怎麽行，為了攢錢，天天拚了命的幹活，吃的又少，現在眼眶凹了下去，臉瘦的細長，抬起來的手指幹枯的跟雞爪子一樣。
    趙想男低下頭，她有些心疼她媽，，但其實她媽對她並不好，家裏幾個女孩從剛記事起就得幹活，過年的時候她太餓了偷舔了一口油被她媽扇腫了臉，一個月才消下去。
    後來大了些，她們這些姐妹都下地幹活，幾乎把自己當牛一樣使，脫了衣服，趙想男都能看到自己明顯的肋骨，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看不得她媽受苦，隻要她提出來要求，她就特別想要辦好然後讓她誇誇她。
    “我，我不敢。”趙想男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才多出勇氣拒絕。
    趙母加重語氣危險，“我不管你錢從哪裏來，我告訴你，你弟弟很快就要結婚了，你們幾個姐妹必須每人都拿出來十塊錢，要不然你就別叫我媽，我老了都不會讓你們伺候，讓我自生自滅，死了也不會讓你們上門哭喪。”
    “媽！”趙想男眼眶發紅。
    薑南溪在牆邊看著明顯悲傷的趙想男。
    她以前不明白，什麽不讓叫媽，老了不讓伺候，死了不讓上門，這明明完全都是有利於女兒的，為什麽女兒偏偏能被這幾句話威脅到。
    但現在她看著趙想男哭出來的眼淚明白了，這是一種認同感，趙想男渴望趙母的認同，也可以說是渴望母愛，不讓她做這幾件事情就相當於不認可她，不愛她，所以趙想男接受不了這幾句話。
    認同自己的父母不愛自己，對很多不受重視的子女來說猶如剝肉一樣痛苦。
    但有些事是要靠自己走出來的。
    趙母下了最後通牒，“你要是拿不出來這個錢，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趙想男自己在那個地方站了一會兒，直道冷風吹得她發顫，她失魂落魄往家的方向走，剛拐彎兒看到了薑南溪，瞬間感覺頭皮都被揪起來了，身上也不冷了，差點出了汗。
    “你怎麽在這？！”她心跳加速。
    “我不在這你就要去我媽的屋裏偷錢了……”
    “別說了。”
    趙想男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二嫂，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現在已經有了三個孩子了，四舍五入也快要三十歲了，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我知道。”趙想男耷拉下腦袋。
    “先別說你能不能從我媽那裏偷到錢？就算你能偷到十塊，也不是個小數目，現在家家戶戶過的都很難，就連一分錢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偷十塊錢我媽肯定會發現的。”
    “我不會偷的，我又不是傻子。”
    薑南溪不相信。
    趙想男見薑南溪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她，她扯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唉，你不知道，我就是好焦躁好難受，想著這萬一我受欺負了，我總歸有個娘家。”
    “……”薑南溪腦門上一排黑線，“你信不信我在這抽你一頓？你這樣的娘家都不會幫你說一句話。”
    “你又打不過我。”
    “那我讓我媽上。”
    “……”
    “不說這個，那你打算怎麽辦？”薑南溪問。
    趙想男抿嘴，“那能怎麽辦？我沒錢我也給不了啊，大不了挨頓打唄，打我也沒用，愛怎麽著怎麽著吧。”
    “你這也算是邁出第一步了。”薑南溪還以為她會想方設法弄錢呢，“我告訴你，你媽剛才跟你說的你都別信，她不可能不讓你伺候，更不可能她死的時候不讓你回去，因為她還讓你交下葬的錢呢，到時候你兄弟不讓你回去你就不交錢，你看他讓不讓你回去？”
    “是這樣嗎？”趙想男愣了愣。
    “這還用想嗎？你那個弟弟能伺候嗎？不伺候他還拉到你家讓你伺候，要是真不讓伺候，那是老天爺對你的饋贈好嗎？不過這個概率幾乎為零。”薑南溪眼珠子動了動，“下次她再說，你就讓她寫個字據，讓她去大隊公證，你看她敢不敢？不敢就是在騙你，你要是再強硬一點，她以後再也不敢說這句話了。”
    “我，我不敢。”趙想男憋紅了臉才說出這句話。
    薑南溪：“……”
    薑南溪轉身往回走，慢慢渡劫吧，有些人生課題是需要自己參透的。
    今天晚上家裏做了幾道好菜，沈信民買了一小瓶酒，幾個兄弟喝了一杯。
    沈信民喝醉了，他抱著周寂直哭，“三哥，我都知道了，要不是你，我跟嘉柔也成不了，嗚嗚嗚……”
    周寂：“……”
    周寂端端正正的坐著，沈信民越哭越上頭，先前隻是坐到了周寂麵前，後來都擠到他懷裏了，“三哥……”
    薑南溪：“……”
    薑南溪沒空管這倆，最近她飯量比較大，低頭扒幾口，然後扭過頭看一眼。
    今天杜月梅也喝了幾口，大家到了晚上才睡，薑南溪收拾收拾就睡了，夜晚，她聽到房間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還以為是周寂，慢慢睜眼看了一眼，薑南溪身體頓住，不遠處有一個黑影，彎著腰在找東西，無論是身形和身高都不是周寂，而且周寂也不會用這麽猥瑣的姿勢翻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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