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安靜了下來，地上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張家大哥有些發愣的出去了，他回家跟張家大嫂說了一下，“珍珍，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
    “你瘋了，你可別幹，你不知道現在查的多嚴，那史主任不就是想偷偷睡人家，然後給點補償嗎？”張家大嫂壓低聲音，“就那姑娘那個樣子，就算想這樣子給她男人找工作，也不用找史主任這樣的啊，而且現在流\氓罪那麽嚴，你不會是不要命了吧？”
    張家大哥打了個寒顫，他確實很想往上再升一升，但是跟命相比這點還不值。
    他們這縣裏已經有很多例子了，直接就吃花生米了。
    “那他還給我使絆子……”他咬了咬牙。
    張家大嫂抿了抿嘴，“能怎麽辦？忍著吧。”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知道這麽做的下場是得不償失。
    “真不要臉，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惦記著小姑娘，你說他這個樣子，他以前幹過類似的事沒有？”張家大嫂覺得這事不會隻幹一件。
    張家大哥小聲，“怎麽沒有啊？天底下這麽大，什麽事沒有？前一年有個指標回城，有個女知青就是這樣走了，可能就因為這樣，他才跟我說這種事。”
    史主任見張家大哥沒動靜又開始給他使絆子，張家大哥強忍著，他回家打聽了一下，聽說那姑娘嫁的還是個退伍的，他是更不敢有什麽動作了。
    史主任忍不了了，晚上做夢都是那姑娘的身影，主動找了張家大哥，“天翔，我前幾天跟你說的事你想的怎麽樣了？”
    “主任，人家男人沒那個意思，我也沒辦法。”
    “……”
    第二天，單位就讓張家大哥出去掃地去了。
    史主任最近晚上天天睡也睡不好，一入睡就想起了那姑娘，晚上從夢中醒過來，擦了擦身上的汗。
    他從張家大哥口裏套出來話，知道薑南溪偶爾會到婦聯來開會。
    張家大哥回到了單位工作，不用去參加掃地了。
    他想著應該沒事吧？他也沒說其他的，張家大哥歎了一口氣，要是他妹妹嫁給國賓就好了，他也不用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現在七四年，七七年冬季恢複第一次高考，還有三年時間，杜月梅現在全身心投入學習，薑南溪開會比較多，如果是上午的會議基本上中午就回來了，下午的會議的話是她和杜月梅一起去。
    謝娟還是整天織著毛衣，薑南溪也懶得管她了，給她吩咐一些雜活幹。
    今天上午有會，還沒到中午就開完了，薑南溪準備進食堂吃點東西然後回家。
    她最近挺喜歡喝老母雞湯，再點一個餅泡著吃，等飯的時候位置上突然坐了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
    薑南溪立刻警覺起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麵相也讓人很不適。
    她也不糾纏，直接換了一個位置。
    “小同誌，你不認識我了？”史主任又坐到了薑南溪新換的位置上，他臉上掛著領導慰問同誌時常有的慈祥表情。
    盡管他已經帶上了長輩的和藹，但薑南溪還是感覺不舒服，她腦海裏並沒有這個男人的記憶。
    “你是？”
    “那天你去嘉柔家裏接親，我是張家的朋友，那天也在。”
    “原來是這樣。”
    史主任兩個多月才見到了薑南溪，他心情激動，想想自己都這個年紀了，竟然還跟個年輕大小夥子一樣惦記著一個姑娘。
    他覺得自己仿佛遇到了初戀。
    薑南溪渾身上下不舒服，她覺得這人的眼珠子跟粘在她身上似的，但她又懷疑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對方笑的還挺正常的，而且還這個年紀了。
    算了，她不吃了，還是回家吃吧。
    “那個餅還有湯，我帶走。”薑南溪起身跟工作人員說了一聲，她吃飯的時候都是拿著自己的鐵盒。
    這個年代的鐵盒不僅能裝飯，甚至放在爐子上能做飯，而且蓋的也特別嚴實。
    老母雞湯熱的時候配著餅太香了，她原本想著自己在這裏吃一份，然後再給她媽帶一份，現在自己在這裏是吃不成了，看來隻能回到家再熱熱和她媽分一份吃了，薑南溪養成了習慣，有什麽不好的直覺趕緊遠離，吃點虧也沒什麽。
    “小同誌，你怎麽要走了？要不我請你吃飯吧。”史主任主動開口。
    民以食為天，尤其現在很久都吃不了一頓肉，他利用這個做成過不少事，“我點了一份紅燒肉，還有一條清蒸魚，這個食堂的味道不錯，你要不要一起嚐一嚐？”
    史主任目光終於沒忍住落在薑南溪臉上，現在進了夏季，最近天很熱，再加上今天開會，她上半身是短袖襯衫，下身是綠色長褲，襯衫半截塞進褲子裏勾勒出纖細的腰肢，頭發一側編著，水靈又白淨。
    他心癢癢的厲害。
    他想著，這樣一個女人，無論她跟他要什麽，他都願意給她。
    “小同誌，你看看你還想吃些什麽？”史主任壓著聲音問。
    薑南溪連忙搖了搖頭，都不認識，吃什麽飯，她提醒，“不用了，我孩子還在家呢，我得趕快回去，要不然孩子該鬧起來了。”
    “小同誌，都有孩子了，以前嘉柔跟我說過，說實在的，我也心疼你們這些小姑娘大熱天的還得在外麵跑，我要是有個女兒，我什麽活都不讓她幹，就讓她在家裏享福就行了。”
    “……”薑南溪著急怎麽雞湯還沒裝好，她問工作人員，“好了沒有？”
    工作人員翻了個白眼，“急什麽急，在這等著。”
    這個年代的工作人員都脾氣大的很，畢竟幹多幹少都是拿那麽多，而且他們認為這個工作是能幹到老的，也能一代一代傳下去的。
    “就沒有見過你這麽急的，急著回去幹什麽？投胎啊。”工作人員吐槽。
    薑南溪：“……”
    “小同誌，先坐著吧。”史主任開口。
    薑南溪不吭聲。
    “我們現在這個時代過的好了，你們這些小姑娘也享福了，我年輕的時候吃都吃不飽，我當時就在想，等我吃飽了，我一定娶一個漂亮的媳婦，讓她也吃飽，給她買漂亮的衣服，你不知道我攢了好多錢，就等著娶個漂亮的媳婦給她買好看的衣服，買手表，買自行車，就讓她天天坐著享福就行了。”
    “……”薑南溪真是無語了，她心裏除了無語還有點惡心，長著這張臉她碰到的搭訕不計其數，但這麽惡心的還是第一回。
    這麽大年紀了，居然還對她有想法，她都可以當他女兒了，而且她剛才已經提醒過了有孩子，也就是說她結過婚了。
    人惡心起來是吐都吐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