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在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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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男子揚長而去。
    莫名其妙,我心裏吐槽了一句。
    見麵地點距離中藥鋪很遠,屬於琅琊市沂州區很邊緣的地方。
    我連著打了三輛車。
    可那些司機僅是遠遠地看我一眼就跑了。
    沒辦法,我硬是把價格抬到一百塊,這才有人願意送我。
    “真是人傻錢多,十公裏一百塊錢。”
    上車前,我聽那司機吐槽道。
    上車後那司機無意瞥了我一眼,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看我的眼神有警惕,有恐懼。
    來到見麵地,張綾早已等候多時。
    看見我下車她連忙站起身朝我招招手。
    “沈燭,這裏!”
    公園沒什麽人,一眼就看見朝我招手的張綾。
    “不是吧阿Sir,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等我走遠後那司機才敢抬起頭,朝著我的背影看了一眼,早已滿頭冷汗。
    司機近乎將油門踏板砸向底板,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一溜煙消失了。
    “好久不見。”
    張綾麵帶微笑看著我,一年前就是這個笑容使我徹底沉淪。
    “是啊,這一年你怎麽樣?”
    嚴格來算,明天才是我倆認識的一周年。
    “也就那樣唄,餓了吧?先吃東西吧!”
    說著,張綾從餐盒裏拿出一塊三明治給我。
    我接過三明治毫不猶豫就吃了起來,一入口土腥味猛地竄上鼻腔。
    那味道像腐爛河泥裹著發酵的臭魚。
    “怎麽,不好吃嗎?”
    張綾見我眉頭擰成疙瘩,還以為是不好吃。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沒,沒有。你做的當然好吃。”
    或許是因為她來得早等我半天沾上了土腥味吧。
    交談中我得知,我竟然和張綾是一所大學。
    隻不過她學的是藝術,我學的是中藥。
    要不是畢業前喝的那頓酒看對了眼,壓根八竿子打不著一起。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結束了這頓飯。
    離別時,她取下一根紅色皮筋戴在我手上。
    我說要送張綾回家,卻被她拒絕了。
    她說她家很近,自己走回去就好。倒是我路途很遠回家,路上要小心點。
    我隻好目送張綾離開,才打了輛車準備回藥鋪。
    上車後我發現,司機竟是先前送我來的那個司機。
    我好奇問了一嘴:
    “師傅,您怎麽還在這附近?”
    司機卻沒理我,而是低頭自顧自開著車。
    真是個怪人。
    我心裏吐槽一番。
    車子開了沒有一會突然停下了。
    透過窗戶一看,車子停在一處很黑的十字路口處。
    正當我疑惑司機怎麽不繼續開車時,一滴冰涼黏液突然墜在後頸。
    我用手一摸,手感黏糊糊像爛泥。
    隱約能嗅到一股肉腐爛的味道。
    手拿過來一看卻嚇了一跳。
    是血!鮮紅色夾雜著灰白色的腦漿。
    司機轉頭時“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
    我一抬頭正好他來了個對視,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眼白裏爬滿血絲。
    頭頂的血洞邊緣翻卷,露出森白的顱骨。
    黑紅色血液像粘稠的瀝青緩緩滲出,順著額角蜿蜒而下。
    在灰白的皮膚上拖出暗紅紋路。
    啊!鬼啊!
    我心中猛地一顫,雙腿不爭氣地顫抖著。
    全身的力氣被抽幹,整個人癱在座椅上。
    強烈的求生欲使我用盡全身的力量撞開車門滾了下去。
    逃出生天後,我才發現那輛車子的前麵竟凹了一大塊。
    像是受到什麽猛烈撞擊導致的。
    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站起身就要跑卻被什麽東西狠狠撞倒。
    定睛一看那司機如一座大山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整個人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想大聲呼救,但四周竟是空曠無垠,連個蚊子都看不見。
    我內心一陣絕望:
    “不是哥們,我惹你了嗎?”
    他無視了我的存在,雙手猛然間扼住了我的咽喉,毫不留情地將我從地麵拎起,
    “藥……是藥引
    吃了你……”
    司機嘴裏不斷念叨,手上的勁也在不斷加大。
    窒息感襲來,我隻覺得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
    最終,兩眼一黑,我失去了所有意識。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臉上傳來一陣刺痛。
    我吃痛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路牙石上,爺爺和一年輕道士正關切地看著我。
    “怎麽回事?”
    爺爺陰沉著臉:
    “老子讓你呆在店,
    你給老子跑到這該死的地方?
    怎麽,嫌你命太長?
    這個地方?”
    我有些發愣,這是什麽地方?
    我的記憶停留在被那司機塞到車裏暈死過去,醒來後就看到爺爺和一個道士。
    “這是琅琊市最西邊的墳山。”
    那道士悠悠開口:
    “小夥子,這個地方可不興來啊。”
    墳山?那司機給我送墳山來了?
    我抬頭看去,漫山竟都是一個個的墓碑。
    看得我一陣發毛。
    “這是……陰兵香?”
    “你怎麽把這個東西帶出來了?”
    沒等我說話,爺爺指著離我不遠處那碎掉的藥瓶疑惑道。
    我看著那碎掉的藥瓶想了想道:
    “這個啊?今天早上我看這藥瓶挺別致就隨手拿走了。”
    這時我手機振動了兩下。
    拿起來一看是舍友小張給我發的消息。
    小張:【沈燭吃瓜最新消息】
    【那個被扒皮的學姐叫張綾!】
    下麵附帶幾張警方的通報信息。
    看到這,我頓時一愣。
    小張一開始說這件事我還就當吃瓜的心看看。
    但張綾二字一出,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藝術學院,張綾?怎麽可能?
    可當我看到警方公布死者生前的照片大腦嗡的一聲。
    這正是張綾!
    怎麽可能?我們前不久才見的麵啊!
    我忙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完還將舍友小張給我發的信息拿給二人看。
    要是張綾真死了,那我前不久看到的是什麽?
    爺爺和那道士聽完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沉默片刻還是那道士先說道:
    “我們今天處理的就是這個小女孩。
    隻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說到這那道士眉頭一皺。
    我疑惑的看著他。
    “那屍體雖然是一副剛死的模樣,但實際上已經死了有一年了。”
    那道士也有些不信,但這是事實。
    而且官方的通報也隻能剛死。
    一旁的爺爺附和道:“龍道長說的對,那小丫頭死了有一年了。”
    一……一年?
    我整個人如遭五雷轟頂。
    好像,我和張綾認識了一年。
    我不敢繼續腦補,這太不科學了。
    “你說她約你出來。
    那你看看你來的究竟是哪裏。”
    聞言我找到手機打車記錄時頓時一愣。
    目的地赫然寫著西郊墳山四個大字。
    可是我親眼看到這裏是公園,而不是什麽墳山啊!
    但此時。
    這裏哪還有什麽公園?就是墳山。
    “你本來就被髒東西吸了陽氣。
    人在陰盛陽衰的情況下就會被鬼迷了眼。”
    龍道長看出我的疑惑,認真解釋道。
    “至於那司機。
    今天下午這裏出了一起車禍,司機當場暴斃。”
    說著龍道長將他的手機遞了過來,手機頁麵是一則車禍新聞。
    細看車牌號正是今天下午送我來的那輛車。
    “那個司機死在墳山附近,此地陰氣本就重,再加上他認為是你的原因他才死的。”
    “所以他直接找上你了。”
    “但是萬幸的是那瓶陰兵香救了你。
    不然你現在早就三魂離體神仙難救了。”
    龍道長一臉玩味地看著我,該說這小子是運氣好呢還是不好呢。
    聽龍道長這麽一說,我明白了那陰兵香的作用。
    能靠獨有的香味引來一隊陰兵。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
    龍道長環顧四周一圈,然後道。
    臨走前他抽出三根香和一張符,用符包著香點燃插在路邊。
    弄完這一切後,他快步走向路邊的一輛麵包車,爺爺緊跟在後。
    “你小子還愣著幹什麽?想死在這裏?”
    已上車的爺爺,見我還在發愣也是罵道。
    “啊來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匆忙跑上車。
    這地方,我是一刻不想留。
    關上車門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覺有個目光在不遠處看著我。
    可當我透過玻璃環顧四周,卻什麽也沒看見。
    回到中藥鋪時已是淩晨。
    “剛才有些話不敢說,說了怕是咱們幾個都回不來。”
    龍道長一進門直接癱在椅子上,點了根煙一口接一口地抽著。
    透過微弱的燈光,我隱隱看見龍道長額頭有一層反光的細汗。
    爺爺一邊給龍道長沏茶一邊問道:“龍道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以爺爺的道行根本看不出這裏麵的門道。
    “畫皮鬼。”
    龍道長說著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我感受到了畫皮鬼的氣息!
    那畫皮鬼盯上你孫子了。”
    看龍道長這樣子,這畫皮鬼絕對很厲害。
    聞言爺爺眉頭一緊,低頭在思索著什麽。
    “那……我是不是跑了她就找不到我了?”
    我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龍道長聞言冷笑道:“跑?你先看看你手上帶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