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笑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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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洛願得知防風邶過來了。吩咐一句好生招待,忙著帶狗友顯擺她的得意之作,顯擺完帶著震驚的狗友接著飲酒作樂。
離戎昶看著府邸裏的侍衛,酒意上頭,“爺們,你這功法夠血氣。”
“我又不殺你,你喝吧。”洛願拿起酒瓶雙腿搭在一旁的坐凳上,仰望著月色。
“爺們,再唱個,幹喝沒意思。”
洛願瞟了一眼離戎昶,輕拍食案,打出簡單的節拍,“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隻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歎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
九鳳凝視著篝火,火光裏隻有一張臉,心裏是她的歌聲。與她初見的那一霎,卻成永生不熄的羈絆。
少女的歌聲,伴隨著夜風徐徐傳開。離戎昶目不轉睛盯著爺們,月夜花間飲酒,明月照杯中,醉臥花間。
正在花園獨自散步的防風邶聽見歌聲,踏歌而行,站立在花間,注視著兩人。
灑脫不羈的曲子,藏著無盡的悲涼豁達。紅塵可笑,愛恨一筆勾銷,她要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白日強顏歡笑,深夜的孤獨才是她,不求有人明了。
風吹屋簷,風鈴搖曳,歌聲撥響心弦,她如月光栽培的花,每一瓣都搖曳著心事。
月光下凝結的深情如同開滿枝椏的花,縱使以天下為注、快馬利劍也難追。
離戎昶醉倒,防風邶漫步上前,不等他開口,揶揄的話語已響。
“防風公子,今日怎麽有雅興留宿?”
聽見她的稱呼,防風邶微微挑眉,坐在她身邊,“那日...為何不說?”
“什麽?防風公子說什麽?聽不懂。”洛願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望著月色喝酒。
防風邶目光掠過她的腿,看了一眼離戎昶,喝下一口酒。“不會了。”
洛願隻當聽不懂,默默喝酒。
“今日去哪裏玩呢?”防風邶勾起一抹笑意,盯著她。
“離戎老伯那裏,他給我炒了一盤青菜。”
青菜?“老伯驢肉一絕,青菜一般。”防風邶手上出現一顆海底明珠,遞給她,“傷勢好些呢?”
洛願放下酒瓶,接過如足球般大的珍珠,“於我而言,吃什麽都一樣,傷勢也是,拿劍捅我與拿指甲戳我,並無差別。”看了看珍珠,遞回給他,“挺好看,無功不受祿。”
防風邶盯著那顆珍珠,笑意全消,“又不喜歡?”
“喜歡呀,平白無故,收人家東西,良心過不去。”洛願抬了抬手,示意他拿回去。
眼波流轉在她眼眸,“不喜歡就丟了。”防風邶淡漠地站起身,負手而去,隻身孤影。
丟了?海底王者就是任性。噗通,明珠落於蓮池,飆濺起水花。
“小廢物,你不是最愛珍珠嗎?”自從那兩月之後,小廢物怎麽性格大變?連喜歡的東西也能幹脆扔掉。
“你信我愛珍珠,你怎麽不信我娶你?”洛願拽起狗友的衣服給他丟進一處空屋。
“我信你是個廢物。”
離戎族的動靜大到其餘氏族紛紛關注,不僅包下石場開采,還組建新的車馬行,當離戎昶廣邀氏族,秀出得意之作,眾人才明白離戎族最近在做什麽生產農具。
詫異這些全是聖女的想法,更震驚他那塊皇商的令牌,意味著以後各處城池,都將為離戎族的生意大開方便之門美名“發展農業”。
離戎昶忽然搞懂爺們嘴裏的“旗艦店”是什麽意思,那間鋪子就是一個純展示農具的地方,因為各氏族的訂單已經如飛雪般而至。
洛願等商鋪即將裝修好,親自坐在酒樓門口“招聘”,身旁站著“表現良好”的忘安,待坐著輪椅的忘憂出現在兩人麵前時,洛願眼裏浮現出真心的笑意。
狗友嫌棄請個殘廢,“腿不好正好,等會卷錢跑了。他算我的管賬,你自己再找一個,咱們可別玩假賬那套。”
離戎昶.......他為了一間酒樓食鋪做假賬,太看不起人了。後麵,假賬有時候還得學著做。
兩間相鄰的鋪子,一間裝成獨樹一幟的火鍋店,另一間按照洛願的心意,內賣各種消暑解辣的糖水,挨著火鍋店,糖水不分春夏秋冬都有人吃。外賣各種新奇糖食,從百姓日常所需的紅糖、白糖,到各種精致的糖果都有,反正不缺生意。
“爺們,咱們這店取個什麽名字?”爺們現在就是他的錢山,離戎昶感覺爺們的奇思妙想一會一個。
前幾日那頓吃辣挑戰,滿滿一箱玉貝放在旁邊,引得眾人接二連三挑戰,玉貝沒花出去,名氣倒是打出去了。
“不知道,隨便取吧。這個小生意,實在不行就叫古董羹。”洛願記得火鍋最開始是叫這麽名字。
離戎昶..........“咱們能別這麽隨意嗎?”
“椒香樓怎麽樣?蕙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洛願又給了一個答案,他還不滿意,那隻能叫狗爺店。
“二者選其一,我選後麵那個。”
開業這天,辰榮熠派人送來賀禮,四大氏族的人也不約而同送上賀禮。洛願瞧著樓下高朋滿座的場景,喜得嘎嘎嘎樂。
“瑤兒,原來你這麽會做生意。”馨悅站在屋頂欄杆望著後邊小院流觴曲水,這兩層高的酒樓,屋頂還被裝成露天花園,後麵小院更是被設計成曲徑通幽,與前麵大廳區別開,專門接待氏族權貴。
旁邊那間食鋪,現在快成城中氏族小姐的心頭好,每日來買糖果的小奴與婢女紛至遝來,一開門就排隊,來晚就得等第二日。
塗山篌瞧著喜笑眉開的朝瑤,走上前站在她身邊。“你與離戎族的生意開始了,我們的呢?”
“大塗塗,我也沒閑著,不打無準備之仗,我這不是把農具先弄出來嘛。”洛願搖曳著骨扇,享受著秋高氣爽。
“你本事不小,給離戎族弄來那麽一塊牌子。”瑲玹雙手背在身後,走上前身子微微前傾,眉眼含笑地看著她。
“你以為那麽好弄?你看看我這手,為了琢磨那些農具,天天玩石頭。”洛願伸出自己的手,白皙如玉。
瑲玹.........“沒看出。”
“你眼力不好。”洛願打趣一句,“大塗塗,咱們開始討論咱們的生意。”
小夭與狗友忙著吃,看得洛願無奈地搖頭。這兩人屬實是火鍋的忠實愛好者。
“姐姐,酥肉配酒,美酒佳肴。”西陵淳對琳琅滿目的小食興趣濃厚。
“古蜀潮濕多雨,裏麵的花椒能夠祛除濕寒,火鍋底料凝結成塊,你拿點回去帶給你爹,回去兌水煮開就可以了。”洛願從袖子裏掏了掏,遞出幾張絹帛給塗山兄弟與西陵淳。
西陵淳正想道謝卻意外見到還有自己的事,放下竹筷接過絹帛。
大家接過洛願才開口,“塗山家善於做生意,可不善於種地。我想了想種地人多力量大,這些是改善土質與各種土質適合播種的穀物。”
幾人打開絹帛,互相看了一眼,內容都一樣。瞧著裏麵列舉的各種改善土質的方法,均是不用靈力,養肥土地。
“小姑奶奶,你何時擅長農耕?”瑲玹詫異地看著絹帛所寫,沒見她下過地。
“瑲玹大爺,請你不要把我想成天天隻會打打殺殺的人。”洛願指著塗山璟絹帛上河穀地帶那段,“高收益,高風險,我想這個不用我多說吧,用不用取決你們,別說我坑你們就行。”
塗山璟心思流轉,“水患。”
“遇到雨季,河水暴漲,發大水。那時候就需要善於控水之人,改變水流走向。縱觀世間修水靈之人隻有兩人能做到,可惜這兩人,你們都請不到。”
馨悅疑惑地看著朝瑤與塗山璟,“還有塗山家請不到的人?”
“確實請不到,也不敢請。”塗山璟抬頭看了一眼馨悅,餘光掃過獨自飲酒的防風邶。
塗山篌疑惑一閃,“我知辰榮那位,還有一位是誰?”洪江譽為水神,控水能力出神入化,世間還有誰與他並肩?
洛願指著某個吃貨,淺笑出聲,“她爹,你去請。”
少昊別的名聲太響,導致許多人忽視他也是修水靈之人。少昊千年不曾出手,世人早已經忘記他曾是神族第一高手的事。
小夭吃得正歡,忽然聽見瑤兒的話,緩緩抬頭。見到眾人眼神各異地看著她,笑著開口:“實不相瞞,連我也沒見過父王出手。”
“瑤兒,說好我們一起做穀物生意,你卻把農具交給離戎,這對我們不公平。”穀物種植到收獲的時間,可比製作農具長。時節不同,氣候不定,收獲到底如何,沒人說得清。塗山篌揚了揚手上的絹帛,臉上帶著笑意。
離戎昶斜瞟一眼塗山篌,不屑一顧,有爺們在,他都不用費嘴。
“是穀物啊,我們當時可沒說農具。我不厚此薄彼,這裏還有一塊令牌,你們如果敢接,那就是與王族牽扯,你們不怕家裏老太太,以後穀物的生意由你們獨自經營,西炎僅你們一家。”洛願拿出令牌,放在眾人麵前,上麵刻著糧商。
塗山璟與塗山篌同時看向那塊令牌,誰都沒有伸手。洛願左右看了看兩兄弟,“你們四大家族礙於家訓,可不是我不公平呦。”洛願見狀準備收起令牌,手卻猛地被塗山篌按住,“瑤兒,此事不急。”
防風意映看著塗山篌的手,隨後響起朝瑤調侃的話,“大塗塗,你可要想好,接下這塊令牌,從此關於糧食的生意,那就要與西炎王族討價還價。方便之門不是那麽好開的,你再想想。”洛願笑意燦爛,收起令牌。
農具的生意成為獨一份,離戎族也是分出利益,充盈國庫,並不是獨占利益。
假若不是需要青丘遍布大荒的商隊來帶動糧食的推廣,這份差事,她情願交給另一個氏族。等地網天羅遍布大荒,西炎王開始收網,青丘得氣出血,堆金積玉的利益與祖訓必然麵臨二選一。
她提前拿出來,已經表明這份生意與王族有關係。他們不接,糧食發展起來,肯定就不是獨一份。塗山家與誰都能做生意,富可敵國,卻不是大荒唯一能做生意的氏族。
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塗山璟能說服西陵與赤水,說到底都是為了各自氏族的繁榮昌盛,氏族的繁榮昌盛,歸根到底仍舊拴在朝堂之上。氏族真有那麽團結,當初赤宸對氏族滿門滅族前,大家已經群起攻之。絕對的力量前,一族而已,螳螂擋車。
赤水、塗山、西陵、那時已深陷王權之爭,啞巴吃黃連,有苦也得自己咽。
瑲玹盯著朝瑤,爺爺竟然給她這麽大的權利。“瑤兒,好東西你都藏著,連我都不知道。”
西陵淳凝視著絹帛,朝瑤的意思?西陵來做?回去便連夜派人將絹帛送給父親,西陵族長立刻派人試驗起種植。
“你過來,我悄悄給你說。”洛願對著瑲玹招了招手。瑲玹看了一眼眾人,走到她背後,彎腰傾聽。耳邊輕聲軟語道出石破天驚的話,“宮殿再不上心,你得回西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