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赤宸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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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林深處,桃樹之間,冰蠶絲密密麻麻編織成網,防風邶提起無恙皮毛隨手一扔,無恙嗷嗚一聲摔在地上,緊跟著小九砸在他身上。
    抱著她躍上蠶網,朝瑤墊著防風邶的胳膊,側身摟住他,“明日看日出,你別忘記了。”
    “嗯。”蠶網隨著風緩緩搖動,鮫紗被覆蓋在兩人身上。
    無恙凍死他咋的?正欲攀網,卻被無形之力釘在原地。抬眼望去,九命相柳眸中寒芒乍現,儼然警告。
    無恙你現在是防風邶!
    遠處赤宸看見明目張膽抱著自己小女兒的相柳,血氣直往頭上衝,逍遙與烈陽趕緊將人架住往後拖,獙君一個桃子塞赤宸嘴裏,堵住嘴。
    堵完發現自己太順手了,完全是瑤兒那嘴練出來的。
    三人將赤宸拖走,忽地看見塗山璟與小夭在桃林擁吻,俯首銜唇,恰似蝶棲花蕊
    那兩個好歹成親了,不屑世俗,這兩人算什麽?憋火的赤宸一腳踹開攔住自己的逍遙與烈陽,獙君徑直被掀飛。
    “塗山璟!你做什麽!”
    塗山璟身子一顫驚退半步,小夭聽見爹的怒吼,頰染霞色,祈禱是五毒酒沒解,爹是幻覺。
    赤宸雙目赤紅,走上前就準備教他懂懂規矩,還塗山族長,氏族公子!他怎麽沒看出這人懂禮。
    逍遙等人急忙把赤宸攔住,靈體發火比在世更嚇人。小夭倏然擋於二人之間,“爹,我主動的,我主動。”
    “你主動也不行!”赤宸見小夭幫塗山璟說話,他們的身份又沒隔閡,又沒立場,堂而皇之在一起誰敢說什麽?
    塗山璟閉眼等挨揍,卻聽見“哢嚓”一聲。
    赤宸竟徒手劈斷了身旁的桃樹,樹幹轟然砸在地上。他紅著眼眶瞪小夭“我與你娘在這裏安家時,還沒你……如今倒好,桃子沒熟,先被狐狸叼走了!”
    獙君趕緊打圓場“孩子大了嘛,你看防風邶不也抱著朝瑤……”
    “那能一樣嗎!”赤宸暴吼,“防風邶至少敢當著我麵搶人!這狐狸崽子”他猛地揪住塗山璟衣領,“你敢不敢現在就去青丘,對著全族說你要娶她?”
    塗山璟蒼白的臉浮起血色“我……”
    “爹!”小夭撲過去抱住赤宸的腰,腦門狠狠撞在他胸口,“你再凶他,我就把五毒酒全倒你茶壺裏!”
    夜風卷著桃花瓣撲簌簌落滿肩頭,袖中拳骨咯咯作響,卻見小夭攥其衣袂,半晌,他泄憤般揉了把女兒的發頂,“回去睡覺!”轉身就走,又惡狠狠補了句,“敢對不起你,老子把他尾巴剁了泡酒!”
    雷聲大雨點小的憤怒,他砸得了桃林,劈得了山河,卻對女兒藏在威脅裏的撒嬌毫無辦法。
    不怕女兒嫁給敵人,隻怕嫁給偽君子。
    烈陽三人帶著兩人回竹樓,路上講起赤宸為何發怒。
    “即便婚約已解,塗山氏與中原各族的利益糾葛仍如附骨之疽。”獙君扭頭看了一眼塗山璟,“我們都是親眼見證過聯姻帶來的悲劇,阿珩當年曾身不得已,赤宸十分痛恨警惕。”
    根本的原因還是塗山璟優柔寡斷的過往,婚約拖延、被兄長控製,觸及赤宸大忌。
    在老父親眼中,不能快意恩仇者,如何護得住小夭?
    朝瑤像他殺伐果決,與相柳九鳳實為同類。小夭肖母至柔至善,讓赤宸想起他們當年的悲劇,擔憂塗山璟的優柔會重演悲劇。
    遠處蠶絲網上,朝瑤嘎嘎笑,回身戳他心口“好看嗎?”赤宸一嗓子把她吼醒了。
    相柳麵無表情捂住她的嘴“閉嘴,睡覺!”手臂緊緊圈著她,避免她回身看狐狸,明日又誇誇其談。
    九顆腦袋都咬一口會不會哭?朝瑤腦海浮現他龐大的真身,啃不動,親得動。
    忽地勾住他脖頸,仰頭親上他的唇。
    防風邶熾烈而纏綿回應著她,回應來得凶狠,妖族的占有欲在唇齒間暴露無遺,他扣住她後腦的手掌,如活物般蔓延,將她逃竄的呼吸盡數絞殺在纏綿裏。
    相柳的手掌順著她腰線滑下,骨節暴突,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捏碎她的腰椎,每一下都像在丈量屬於自己的領地。
    蠶絲網越纏越緊,腕骨被他單手鉗製,另一隻手卻被拉著探入蛇大人衣襟。
    她仰頭去咬他,卻被他按進懷裏,“摸夠了?”
    相柳含住她耳尖低笑,呼吸燙得她脊背戰栗,“那輪到我驗收了。”
    相柳的心跳像困獸撞籠,每一下都震得她掌心發麻,偏偏他拇指摩挲著的力道輕得像撫弄花瓣,咬住她頸側,獠牙刺入皮膚血管的瞬間,“疼就喊出來。”他舔去滲出的血珠。
    指尖遊走如筆走龍蛇,自她頸側蜿蜒而下,所過之處,雪肌浮霞。
    “反正這蠶繭裏……隻有我聽得到。”
    “朝瑤。”他連名帶姓喚她,嗓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刀刃,“方才親過來的膽子呢?說說你到底幹了什麽事?”
    “蛇大人,說不如做?”朝瑤拽散他發冠,銀發如瀑傾瀉的瞬間,將神力渡入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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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神力與靈力兩股力量交匯刹那,心髒一緊,似乎要燙穿他心髒。眉間隱顯戾氣,猛地掐住她,留下五道泛紅的指痕,像野獸標記領地,又像懲罰她不知死活。
    “今晚想好怎麽死?幹脆還是慢慢折磨?”
    “蛇大人問,我必定不會說假話。”
    “膽子不小,咱們慢慢來。”獠牙刺破皮膚吸吮血液,氣死人不償命。
    朝瑤仰頭咬住他胳膊,嗚嗚咽咽,互咬不慫,“再咬我就煮蛇羹!”
    誰知蛇大人突然發狠陪瘋到底!!!
    夜風卷著殘花灌入蠶網,忽然發力將她翻過去,貼著她後頸低語“你不愛長記性?。”
    “長?確實很長。”
    相柳她說是哪裏?
    釘穿的狠勁,與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掌溫柔得像在安撫的力道形成鮮明對比。
    朝瑤在滅頂中恍惚想起這雙手輕描淡寫扭斷他們脖頸,此刻卻為她繃出猙獰的青筋。
    “叫我的名字。”他忽然掐住她喉嚨逼她仰頭,狠得像要撞碎她,“不是防風邶……是相柳。”
    奶奶的,低頭是絕對不行!“蛇大爺。”
    相柳破嘴!
    手掌青筋暴突,指痕在雪膚上綻開豔色,銀發與雪發絞纏成結。
    朝瑤看見蛇大人向來冰冷的眼眸灼得發紅,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黏在淩厲的眉骨上。
    “再說一次,喚我名。”
    九個腦袋?威武不能屈!“蛇祖宗!”
    相柳他成祖宗,她得給他修祖祠了。指尖深深陷入他肩胛,喉間溢出的囈語被他以唇封緘。
    蠶絲網簌簌震顫,仿佛要將這場愛意烙進骨髓。
    夜風過處,蠶網輕搖,落英滿身。
    日出東方,躊躇不安的三小隻站在赤宸麵前,赤宸漠然的目光掠過三人,望向天際,終於明白阿獙他們為何偶爾叫她小祖宗,禍害人的祖宗。
    坐在一旁的朝瑤,拍了拍案麵,“叫人。”
    “外爺!”三人立即揚聲。
    赤宸一晚上,外孫又出來了。
    左耳略帶戒備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塗山璟,猶猶豫豫喊著“老師。”
    塗山璟含笑嗯了一聲。說那麽多好話,都是在這等著。
    朝瑤滿意地看著四人,左邊坐著爹,右邊坐著狐狸嫂子,她翹著二郎腿。
    “爹,你不能藏拙,好好教他們上陣殺敵。”朝瑤瞧著赤宸滿臉不樂意,再次給他灌點父女情深,“爹,女兒就這麽小小的要求,你不會不樂意吧。”
    赤宸“你的人就是自己人。”相柳戰場多年,不會教?九鳳帶領妖族,不會教?
    三小隻他應該比那兩位好點吧???
    “嫂子,經商還是你強,你給左耳講講,免得什麽都不會。”朝瑤笑吟吟地望著塗山璟。小夭看了看左耳拘謹的模樣,回眸對著塗山璟說道“做生意走南闖北,磨煉一段時日,比當個手藝人好。”
    “我一定好好教。”
    塗山璟話音落下,朝瑤在桃林劈開一處幻境,可作為實戰演練。
    幻境之外,塗山璟教導左耳商賈之道,其餘人對沙場更有興趣,走入幻境另有天地,竟是當年阪泉之戰的地形麵貌,還有士兵整裝待發。
    “爹,我和防風邶一方,你帶著小九他們為一方。”朝瑤說話間變作翩翩公子。
    赤宸嗤笑“瑤兒這是要和爹比一比?”
    “輸了,你是我爹,應該的。贏了,我是你女兒,應該的。”朝瑤一笑,拽著防風邶消失在赤宸麵前,回到軍營。
    朝瑤立於沙盤前,指尖劃過阪泉山脈,捏碎代表糧道的陶俑“赤宸善攻,我們便斷他根基。”她將碎片撒向代表赤宸大營的位置,對相柳輕笑“三十萬兵?正好……一個都別想活。”
    相柳指尖凝出冰刃,在沙盤上劃出七道血線“赤宸必從這三處強攻,我們佯敗誘敵入峽穀”
    朝瑤點燃代表峽穀的烽火台“然後焚山。赤宸不怕火,但他的兵怕。”
    赤宸帶著三小隻看著沙盤熱血沸騰,無恙、小九、毛球聽著赤宸講解當年真實的阪泉大戰。
    阿獙、烈陽、逍遙不參與這把父女博弈,靜靜看著赤宸布兵。
    沙盤上的烽火台燃起幽藍焰光時,赤宸突然一掌拍碎半座山脈。
    陶土崩裂聲裏,他咧嘴露出森白牙齒“丫頭,你忘了一件事”
    殘渣中驟然刺出數十根青銅長矛,竟是三小隻暗中埋下的“地突陣”。朝瑤的糧道沙盤被捅穿,赤宸的狂笑混著無恙的驚呼“外爺當年靠這招捅穿西炎的鹿砦!”
    相柳的冰刃卻在此刻融化。
    銀發將軍指尖滴落的水珠滲入沙盤,化作蜿蜒血溪,“合以正,我們偏要以奇勝。”血溪突然暴漲,將赤宸的青銅矛陣衝成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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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瑤指尖一勾,焚山的烈焰竟順著血溪倒灌,直撲赤宸本陣。火舌舔舐沙盤邊緣。
    幻境戰場驟然展開。
    赤宸的兵剛衝出峽穀,腳下大地突然塌陷。埋伏在泥沼中的竟是朝瑤的“死間營”
    這些士兵服下相柳的龜息丹假死,此刻暴起拽住對方腿骨自爆。碎骨混著毒火噴濺,將赤宸的左翼軍炸成火球。
    “變陣!”赤宸戰斧指天,羽箭風暴卻撞上一層透明冰穹,
    相柳早將妖力凝成倒扣的天碗。
    箭雨反彈向赤宸本陣時,真正的殺招才現朝瑤藏在箭影中的巫蠱絲線,已纏住三小隻的腳踝。
    毛球慘叫一聲,卻見阿獙歎著氣捏碎符咒“赤宸,你閨女連圍三闕一都是毒計。”他指向潰逃路線上的生門,那裏看似無火,實則鋪滿磷火。
    赤宸突然棄斧騰空,一拳轟向幻境天幕“戰術?老子教教你什麽叫實戰!”拳風撕裂裂縫。
    朝瑤卻令軍隊丟棄旌旗潰逃,沿途灑落浸過迷魂散的金銖。三小隻中的毛球忍不住去撿,瞬間觸發地下火油陣。
    赤宸揮斧斬破火牆,冷笑“雕蟲小技!”
    戰馬鐵蹄竟踏著火油陣直撲中軍。“外爺說,您這招十年前就用爛了!”無恙大笑,卻未察覺腳下泥土早已被相柳的妖力蛀空。洪水混著腐骨毒從地底噴湧而出,頃刻間將左翼軍溶作白骨。
    相柳扮作傳令兵混入敵營,謊報“軍情”。赤宸分兵追擊時,真正的朝瑤卻帶死士挖通地下河道。當夜暴雨,她下令掘開堤壩,混著毒藥的洪水將赤宸軍衝成腐骨。
    赤宸識破計謀直取中軍,卻見朝瑤獨自坐在屍山頂飲酒。“慈不掌兵。”她摔碎酒壇,烈火順著特製絲線燒遍山穀“勝者才有資格埋葬敗者。”幾十萬兵在毒火中化作灰燼,連慘叫都被陣法消音。
    相柳的九頭蛇影纏繞著赤宸的幻象,七重血色殘影逼得三小隻刀劍相向。
    赤宸劈開火海走來,戰甲焦黑卻大笑“好一個坑殺!比你外祖父當年還狠。”朝瑤拔出插在傀儡將領心口的匕首,“您分兵追重傷的我,真正的殺招永遠是擒王。”
    幻境破碎時,三小隻坐在地差點被燒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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