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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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要是弄死我,我也弄死他們,砍掉尾巴,剝掉狐狸皮,送他們與祖宗大團圓。”
    防風邶嗤笑一聲,腳下隨意碾碎一片枯葉,碎屑如齏粉飄散。
    朝瑤扭頭得意洋洋地看著防風邶,“咋樣,我是不是非常聰明?”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不錯。”防風邶指腹滑過她的臉頰,能把狐狸忽悠進去確實很聰明。
    天下人誰會想到當年的聖女隻是一個靈力低微,飄忽不定的靈體。
    “塗山太夫人所有決策都是為了塗山氏的榮耀,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同意種蠱是為了用最後一口氣給兩個孫子上枷鎖,活著用規矩壓人,死了還能用孝道捆人。我利用小夭與塗山璟之情,讓塗山璟提前服下蠱藥,的確同命相連,不過是連在我手上,要是哪天兩兄弟真死了,外人以為自相殘殺,小夭也不會懷疑我。”
    防風邶捏住她下巴抬高,迫使她直視自己“下次再亂來試試?”拇指重重擦過她唇瓣,“狐狸不值得。”
    “試試就逝逝,今晚跳崖玩?”朝瑤雙眸亮晶晶地望著防風邶。
    要是給她安一條尾巴,真像狗狗祟祟的狐狸。防風邶忽然想起朝瑤昨夜企圖蒙混過關的話,“我這不是想著九條尾巴剛好給你們九個頭當枕頭嘛,誰知你們不喜歡,那我就不要啦。”
    “咱們今晚找他們談心。”防風邶將她抱在懷裏,拿她沒辦法隻能陪著瘋。
    當晚,城主所有親戚喜提談心,朝瑤吃著堅果,懶洋洋當起師爺,做好筆錄。
    寶邶談心,主打一個終身難忘。
    妖力外放,屋內溫度降至嗬氣成霜。城主長子倒吊房梁,防風邶指尖凝冰刃劃開其衣襟“你爹的賬,你來還。”身邊還有親戚在房梁上蕩秋千,高處適合思考人生。
    二房嫡孫釘在牆上,冰錐在其皮膚上刻貪字,三叔公正在體驗餓鬼幻術,反複經曆其餓死佃戶的絕望。
    “昏過去?那我替你選,先拆左手,還是右腿?”
    朝瑤聽見防風邶平靜的聲音,抬頭一看,二房長子醒了,手恰好斷了
    “邶,給他留口氣呀~”朝瑤徒手捏核桃。
    防風邶甩著血珠走出門,冷臉衝著門外暗衛道“下一個。”
    暗衛立即又將一人丟進屋內,聖女砸秤砣,這位爺直接拆骨頭……絕配!
    當夜所有談心對象被堆在城主府門前,拚成“惡貫滿盈”四字。
    當玄甲衛的鐵蹄踏破城門時,彭蠡城的風景已經相當熱鬧。
    城主庶子的腦袋在城門上晃悠,隨風轉圈,像個不太情願的風鈴。
    底下百姓排隊指指點點,不知何人貼心地在頭顱下方掛了塊木牌“貪汙示範城池”
    城主府前?,城主本人被捆成粽子狀,身上貼滿百姓寫的罪狀紙條,遠看像個人形刺蝟。
    防風邶剛完成談心服務,無形的力量將最後一位親戚倒插進花壇裏,露在外麵的兩條腿抽搐著擺出投降姿勢。
    戴著麵具的聖女坐在糧袋堆上啃西瓜,腳邊扔著染血的秤砣,當做鎮紙,壓著一遝新鮮出爐的“城主罪狀匯總”。
    西瓜籽精準吐在路過玄甲衛的頭盔上,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領隊看著“惡貫滿盈”人堆,默默把佩刀往身後藏了藏。
    “大亞,陛下派我等前來護衛。”
    身後侍衛咱是來阻止水煮城主的……但看起來已經可以開席了?
    “我都完事了。”朝瑤西瓜皮一丟,罪狀匯總遞給領隊,“回去帶給陛下。”
    “諾。”
    玄甲衛在原地幫百姓分糧食,親眼目睹一眾百姓把城主丟進湖裏,成為餌料。
    百姓歡呼聲中,聖女離去,新城主接任,玄甲位帶著罪證返回辰榮山。
    各地選拔的消息與西炎大亞巡查的奏報,每日快馬加鞭送到瑲玹案前。今日在這裏收拾城主,明日在那裏打倒氏族的奏報,路過貧窮荊棘之地還花錢如流水,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聖女人手給一枚玉貝。
    瑲玹看著手上這封奏折大亞查出亥氏科場舞弊,當眾將人抽成旋轉陀螺。
    原本該結束的選拔,不得不因此再順延幾日。
    他擺了她一道,她立馬還他一手,不得消停。
    關於老夫人的死因,民間甚至流傳出聖女朝瑤去探望時,塗山老夫人激動得一口氣沒上來,高興死了的說法。
    前腳有人猜測是不是聖女動手,後腳立馬有百姓拍著桌子喊胡扯,聖女忙著除惡懲奸,哪裏有時間關心一個老太婆死活
    她料準自己會給她善後嗎?任她鬧。
    朝堂眾人對一個道德感稀薄的瘋子大亞,束手無策,甚者祈禱神明趕緊渡她上天,西炎境內被鬧的天翻地覆,卻更怕她路過他們的地盤,鬧在他們身上。
    官員議論聲未落,大亞派人緊急送來的證據已遞到宮門,百姓供詞,相關證言、書證和物證,一應俱全。
    背景硬、實力強、人太瘋、民心穩,無人敢惹、無人敢賭、無人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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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炎朝臣不是沒人想罵她,而是罵過的人都……消失了。”
    小夭上完課欲去青丘探訪,半道進酒肆用過飯之後,怎麽也壓不下嘴角,隻好默默回到辰榮山。
    “外爺,百姓甚至說塗山太夫人是不是被雷劈死的。”小夭拍著桌子講起今日酒肆之事,明明是很悲傷的事情,現在百姓口口相傳全成了樂子。
    孩童們還在傳童謠金鈴鐺,銀鈴鐺,塗山老夫人睡靈堂~旁人笑,狐狸跳,披麻戴孝嗷嗷叫~
    “還有人猜測是其餘氏族不滿塗山氏,下的黑手。”
    西炎王不用猜,樂子是朝瑤幹的,黑手是瑲玹下的,圖樂子是眼前人。
    “鳳哥,鳳哥,你想我沒?”朝瑤算著這時候鳳哥不忙,通過羽翎呼叫她的鳳凰。
    九鳳盤膝而坐,正在依照金珠上的功法修煉,驀然聽見腰間羽翎傳來小廢物的聲音,指尖一撥,繚繞羽翎的金色光暈形成影像。小廢物支腮水靈靈望過來,仿佛麵對麵望著自己。
    “不想!”她那天瀟灑離去,想,也不想這麽快說出來。他想小廢物,不想大善人。
    朝瑤嬌嗔一聲,鼓著腮幽怨地盯著那頭的鳳哥,幸虧記憶裏的鳳哥穿過很多次紅衣,哪怕她現在分不清他穿的什麽顏色衣衫,眼前仍然浮現紅衣獵獵,桀驁不羈的曾經。
    “你繼續端坐裝高冷?信不信我下次親到你神光潰散。”
    榻上誰眼神迷糊,雙肢無力?九鳳乜斜小廢物傲嬌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潰散?上次潰不成軍是誰?”
    玉山顛倒難扶起,巫峽雲深不見蹤。
    朝瑤幹咳兩聲,眼珠子亂動,嘴上找補,“潰不成軍是誰?不太熟悉,不認識。”
    “不認識?多熟悉熟悉。”九鳳瞧著他家小傻子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這幾天到處鬧,精神頭好得很。
    九鳳見她一人坐在窗邊,眼神晦暗不明。“相柳不是陪著你?”貞潔不過是可笑的自我束縛,他不在意。但隻要想著她日日與另一個男人朝夕相處,最珍貴的東西被別人抱在懷裏,心裏難以抑製占有欲、殺意。
    可那個人又偏偏是她,若強行用世俗約束她,隻會讓她更快厭倦。
    舍不得她委屈、縱容她一切、滿足她的喜好,控製不住想給她最好的,就隻想讓她開心作。
    “他出去了。”這兩人的實力都是妖王級別,如今鳳哥的神力已有進展,相柳也緊隨其後,實力一年比一年高,奈何相柳身上還有辰榮軍,做事不得不顧忌幾分。“鳳哥,小狌狌在你身邊,還是蟄伏西邊?”
    當年狌狌妖雖然留下了,奈何實力確實不入鳳哥的眼,沒混到心腹的位置。
    “嗯,你找他?”九鳳講起關於狌狌妖的事情。豎沙氏的旁支就是狌狌妖殺父仇人,這些年一心報仇,暗殺多次,刺殺成功把自己也搞的半死不活,要不是及時救治,命都沒了。
    平日靦腆孤靜,遇見殺父之仇,意氣用事,血氣之勇。
    “我尋思著他沒殺,我這次順手幫忙唄。”朝瑤支著腮搖了搖頭,眼若星辰注視著鳳哥,赫如渥赭。“鳳哥,清水鎮第一次見到你的人身,我就知道結印結對了。”
    九鳳“我要是沒這張臉呢?”
    “路過的鳥。”
    九鳳“欠收拾是不是?”
    “錯,是嘴欠。”
    九鳳他得走火入魔了。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九鳳揮散景象前卻揚起笑,隻為那一句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殿外那輪明月,仍映照著初見時小廢物眉間的花印,卿雲繾綣,歲歲成契。
    月色如紗,籠罩江岸。朝瑤斜倚憑案,支頤聽水聲潺潺,凝望青山四塞。
    她窮盡世間荒唐事,不過是想證明,自己還沒被永恒馴化。
    她的狂歡就像冬夜裏最絢爛的煙火,炸開的瞬間越明亮,散落後那片天空就越發顯得漆黑。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朝瑤眼眸有幾分倦色。不同於小夭的沒意思,她的無聊是千年積雪壓塌了人間戲台,偏她還坐在雲頭上嗑瓜子兒;小夭的無聊,分明春衫薄裏裹著滾燙的炭,卻硬說自己是塊涼透的灶灰。
    曆盡千帆,仍是局外人,她呢?表麵滾燙,內裏卻藏著化不開的冷。
    千年一瞬的麻木、能輕易算透所有人反應,這種劇透般的清醒,讓瘋狂都成了刻意的表演。
    即使身陷最熱鬧的宴會,她依然像隔著水晶牆在看眾生,那些為權勢癡迷的臉,與輪回裏毫無區別。
    人類因生命有限而賦予事物意義,但永恒讓一切努力都成了?沙堡遊戲,你建得再美,潮汐總會來。
    愛情?重複一萬次就會變成行為藝術。
    仇恨?延續千年的複仇不過是自我消耗的圓周運動。
    連"改變世界"都會淪為定期重置的沙盤推演。
    不斷找樂子,不過是想讓失控感確認她還活著。唯有在他人手忙腳亂的應對裏,才能短暫確認自己確實存在著。
    可當連相柳、九鳳都學會預判她的惡作劇時,這場獨角戲就真的唱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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