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天在雲層間盤旋，爪腕上的黑發手繩被氣流扯得筆直
    龍族的意識像潮水般衝刷著他的大腦，命令他俯衝、狩獵，摧毀——可每當那些聲音逼近，手繩就微微發燙，奶奶哼過的搖籃曲便在耳畔響起
    “訴天，飛高點...再高點...”
    他低頭看向地縫，那裏正爆出耀眼的火光
    林覓星和他們的突圍行動開始）
    而在那座龍族的實驗室裏，星形項鏈女人盯著監控屏幕
    “這個樣本依舊保留人類行為模式”
    屏幕上的訴天沒有像那些幼龍那樣嘶咬獵物，而是把撞傷的飛鳥輕輕放回樹梢
    女人突然笑了，轉向培育倉裏蘇曉的克隆體
    “這就是你提到的情感病毒?”
    奶奶的聲音又在腦海裏響起，他猛地甩頭，豎瞳收縮，這不對，龍族的意識網絡不該有雜音
    可當他低頭俯瞰，地縫的輪廓在月光下像一道未愈合的傷疤，有什麽東西在那裏燃燒，橙紅的火點連成扭曲的線——那是一串字!
    「sos」
    龍族的指令立刻在神經裏傳輸
    訴天的翅膀不受控製地開始俯衝，逆鱗處的肌肉記憶卻突然蘇醒——那是奶奶剪自己頭發時，剪刀冰涼的觸感
    他急轉直上撞進雷暴雲
    電流在鱗片上炸開藍光，疼痛讓龍族信號暫時中斷，借著這個機會，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雨幕上
    那是和傳說中西方龍差不多一樣的外貌，寬大的紅色雙翼，還有頭上的龍角，以及身後的龍尾巴
    三頭成年的巨龍從雲層俯衝而下，它們的鱗片上有人類的戰術目鏡
    「清洗指令確認——目標地縫暴動者」
    訴天的神經網震顫著，龍族意識如同鐵鏈般勒緊他的脊椎，強迫他加入到這場血淋淋的舉動，他的翅膀肌肉痙攣，不受控製地調整角度，準備俯衝——
    “訴天——!”
    地縫深處，一個孩子的聲音刺破模糊的畫麵
    是那個總愛折千紙鶴的男孩，他站在燃燒的火把中央，手裏舉著一片發光的龍鱗——訴天蛻皮時掉落的鱗片，內側刻著歪歪扭扭的字
    「別低頭」
    訴天的豎瞳驟縮
    龍族指令在他的腦內尖嘯，但爪腕上黑發手繩卻再次灼燒起來，奶奶的聲音壓過了一切噪音
    “飛高點!”
    他猛然仰頭，雙翼全力展開，不是俯衝，而是——
    垂直攀升!
    雷雲在他上方匯聚，閃電如銀蛇狂舞。成年龍們的戰術目鏡因為電磁幹擾而閃爍，它們憤怒地嘶吼，調轉方向追擊訴天
    “來吧!”
    訴天的喉嚨裏滾出混著龍嘯的人聲，他故意衝向高壓電網，在即將撞擊的瞬間急轉——
    兩頭成年龍來不及刹車，狠狠撞上天幕
    “砰——!”
    電網爆出刺目的電光，它們的鱗片碳化剝落，露出機械脊椎——這些龍根本不是自然進化的龍，而是半機械改造體!
    趁著那些龍亂作一堆，地縫裏的幸存者行動了
    訴天在雲層裏穿梭，雷電在他的翼膜上跳躍，每一次急轉彎都有機械龍的零件從高空墜落
    但最可怕的是——
    他的意識正在被覆寫
    龍族啟動了緊急協議，他的視線邊緣開始浮現了血紅色代碼
    他的左翼突然沒有了反應，而是不受控製地調轉方向，朝著地縫俯衝而去——
    這一次，他的目標是林覓星
    就在他的利爪即將撕碎地縫屏障的瞬間——
    那個舉著鱗片的男孩衝了出來，將一顆芒果糖高高拋向高空
    “訴天哥哥!接著!”
    糖塊在清晨的陽光下劃出晶瑩的弧線
    訴天的瞳孔驟縮，屬於人類的記憶如海嘯般衝破那些覆蓋腦海的代碼——
    實驗室裏，蘇曉將同樣的糖塞進他的嘴裏
    “含著它，就沒那麽疼了”他的龍吻猛然張開，咬住那顆糖
    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那些程序突然中斷
    訴天的翅膀恢複了控製，他一個轉身避開地縫，轉而撲向最後一頭機械龍
    “你們——!”
    “休想再控製任何人!”
    他的聲音混著龍嘯與少年的嘶吼聲
    利爪刺入機械龍的逆鱗，扯出了它的核心處理器天幕電網在訴天的撞擊下崩裂出一角，清晨的陽光立刻灑滿了地縫
    林覓星站在地縫邊緣，逆鱗牙項鏈燙得要灼燒他的鎖骨
    他望向天空——訴天的龍影在雲層之中翻騰，與機械龍繼續纏鬥，而更遠處，更多的無人機正在逼近
    “沒時間了”
    他轉身幸存者們低吼
    “跟緊我，別回頭!”
    彈吉他的少年砸碎了最後熒光苔蘚罐子，幽藍的孢子霧騰起，暫時遮蔽了無人機的視線
    “走!
    林覓星用逆鱗牙劃開手臂，血液中的免疫體成分讓河水暫時結晶，形成了一條水下通道，孩子們被舉在最上方，老人和傷者抓緊繩索，在窒息的黑暗中前行
    突然——
    水底傳來震動
    一條機械龍的殘骸卡在隧道盡頭，它的機械眼睛突然亮起
    “你以為逃得掉?”
    彈吉他的少女猛地撥動防水琴弦，聲波震碎了機械眼上的玻璃
    “快走!”
    她推著其他人前行，自己卻轉身麵對蘇醒的機械龍
    “我來拖住它!”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流血，鱗片從傷口處瘋長
    “記得給我寫首歌”
    這是她最後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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