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河的聲音沙啞得幾乎隻剩氣音，他癱坐在沙灘上，仰頭看著遮天蔽日的龍影
    林覓星的鼻息掀起他的額發，帶著海水和金屬鏽蝕的氣息
    "......你要是不來，"他晃了晃手裏空了大半的芒果幹袋子，扯出一個虛弱的笑，"等幾天我就死給你看......"
    話沒說完，他的手臂就垂了下去，整個人向後倒進沙子裏。視線模糊前，他看見林覓星的龍瞳驟縮，珍珠母色的鱗片全部炸起，四對膜翼猛地張開，遮住了整片夜空
    "那還不一定"
    低沉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裏響起——是龍類特有的精神共鳴。白夜河勉強睜開眼，看見十七隻磷蝦正用殘肢拚成擔架，甲殼縫隙間滲出熟悉的金色龍血
    "幸好......"
    林覓星的尾巴尖輕輕卷起那個刻著[給永遠當不了怪物的笨蛋]的血清針管
    "我留下來的這些磷蝦......救了你"
    幼龍們的嘯叫由遠及近，青鱗的那隻最先俯衝下來，嘴裏還叼著半罐沒開封的芒果罐頭——拉環上新增了歪歪扭扭的刻痕：「白夜河專屬 敢死就咬你」
    白夜河低笑出聲，結果被灌了滿嘴海風，咳得眼前發黑
    他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被龍息托起，落在林覓星傷痕累累的背脊上
    珍珠母色的鱗片溫熱，左前爪那道傷口滲出的血珠滴在他手背，竟讓那些擴散的龍紋暫時褪去了些
    "......喂，"他有氣無力地戳了戳鱗片，"你這算不算......以權謀私？"
    回答他的是驟然加速的破空聲，和遠方那座亮起探照燈的廢棄公園
    幼龍們組成護航隊形，最小的那隻把芒果罐頭頂在頭上，像舉著凱旋的旗幟
    海風裏，隱約飄來林覓星的精神回響：
    "閉嘴......吃你的過期口糧去"
    白夜河望著那頭最小的幼龍——它正歪著頭打量自己，琥珀色的豎瞳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即便還未成年，它的體型也已經是白夜河的好幾倍，龍息間帶著淡淡的芒果香，卻依然讓他後背發涼
    "那要是......極小概率呢？"
    他低聲喃喃，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林覓星的鱗片邊緣
    珍珠母色的巨龍突然轉過頭，龍瞳微微收縮，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
    幼龍們集體安靜下來，連呼吸都放輕了，仿佛怕驚擾了什麽
    白夜河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現自己連假笑都擠不出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裏纏著破爛的布條，滲出的血漬早已幹涸成褐色
    而隨便一片幼龍的鱗片，都比他的手掌還要堅硬
    “......真離譜啊”
    他自嘲地低語“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人類在你們麵前......就跟螞蟻似的？”
    林覓星的尾巴突然卷了過來，輕輕環住他的腰，力道控製得剛好，既不會傷到他，又讓他無法掙脫
    "螞蟻？"
    巨龍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震蕩，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螞蟻可不會用十七刀換一條命"
    最小的那隻幼龍突然湊近，濕漉漉的鼻尖蹭過白夜河的臉頰，留下一道冰涼的水痕——他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那是龍類的眼淚
    白夜河的聲音突然壓低，眼神變得銳利
    他抬手按住林覓星正在發光的鱗片，珍珠母色的熒光從他指縫間漏出來，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更何況......"
    他眯起眼，望向遠處海平線上隱約浮現的暗紅色光點
    "如果你們都聚在一起，那麽——可是會引起蝕星團的注意"
    林覓星的龍瞳驟然收縮，膜翼猛地收攏，遮住了所有幼龍身上散發的光芒
    最小的那隻幼龍發出一聲不安的低鳴，鱗片縫隙間滲出的芒果香突然變得尖銳。
    磷蝦群瘋狂閃爍起來，在沙灘上拚出急促的警告：「偵測到高能反應 東南方17海裏「」
    白夜河從林覓星背上跳下來，踉蹌著衝到潮線邊緣
    他拾起一塊被海水打磨光滑的鏡麵金屬碎片，反射月光對準遠處——暗紅色的光點正在有規律地閃爍，像某種古老的心跳
    "深坑實驗室最後一份加密檔案......"
    他聲音沙啞
    "蝕星團根本不是龍類天敵，它們是——"
    海麵突然炸開巨大的浪花，一道足有林覓星三倍大小的漆黑龍影破水而出，它的鱗片上布滿星辰般的裂痕，每道縫隙裏都流淌著暗紅色的光
    幼龍們集體發出恐懼的嘯叫，青鱗的那隻突然吐出一段全息投影——那是白夜河在鸚鵡螺號爆炸前，偷偷塞進它鱗片下的記憶芯片：
    畫麵裏，白夜河渾身是血地對著錄音設備嘶吼："蝕星團是第一批龍化實驗體！它們發瘋是因為......"
    錄音突然被刺耳的電磁噪音覆蓋
    現實中的白夜河仰頭看著逼近的漆黑巨龍，突然笑了
    他舉起那支刻著「最後一劑「」的血清針管，針尖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林覓星......"他轉頭看向珍珠母色的巨龍，"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說過什麽嗎？"
    暗紅色的光籠罩了整個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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