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蘆葦蕩深處，用樹枝在泥地上劃著最新的觀察記錄：
    "第108次監測報告：
    林覓星珍珠母色）今天第7次故意把肥牛掉進鍋裏濺我一身
    程昭霜白色）又用龍息凍住了我的魚竿
    蘇曉漆黑色）第n次威脅要吃掉我——雖然她盤子裏的毛肚堆得比山高"
    突然，水麵泛起不自然的波紋
    我猛地抬頭，正好對上五雙發光的豎瞳——他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呈包圍態勢，連最小的碧綠幼龍都擺出凶狠表情雖然嘴角還沾著芝麻醬）
    "抓到你了~"
    程昭的龍尾卷起我晾在樹枝上的藍格子襯衫
    "這次看你往哪跑！"
    我轉身要逃，卻被林覓星的珍珠母色龍翼攔住去路
    他低下頭，噴出的鼻息帶著麻辣鍋底的香氣："人類，你看起來很美味..."
    蘇曉配合地露出尖牙，爪子在岩石上刮出火花："細皮嫩肉的，清蒸應該不錯？"
    我僵在原地，直到——
    "噗哈哈哈！"
    程昭突然破功，霜白色的肚皮笑得一抖一抖
    "你們看他表情！跟當年被班長抓到上課偷吃零食時一模一樣！"
    johnson的龍爪適時遞上一塊電子屏，上麵循環播放著我這半年"秘密調查"的糗事合集：被自己設的陷阱絆倒、偷番茄時被 sprinker 淋成落湯雞、對著林覓星褪下的鱗片認真做檢測結果發現是火鍋底料結塊...
    "嚴肅點！"
    蘇曉用尾巴拍打水麵，但漆黑龍鱗上沾著的香菜葉完全破壞了恐怖氣氛，"我們正在威脅人類呢！"
    最小的幼龍已經迫不及待地飛過來，碧綠鱗片上用醬料歪歪扭扭畫著"投降不殺"四個字，嘴裏還叼著個特製的小火鍋——正好是人類尺寸的
    林覓星用爪子輕輕推了推我："行了，張叔新熬的菌湯鍋要煮幹了"
    珍珠母色的鱗片在夕陽下閃著溫柔的光
    "再不來吃，程昭又要往裏麵下變態辣了"
    我低頭看著手裏攥著的"調查筆記"，最後一頁不知何時被龍爪添了行新字跡：
    「最終結論：你早就被發現了，現在請速來調芝麻醬——全基地隻有人類的手指能拌出完美比例」
    對岸的火鍋蒸汽嫋嫋升起，混著張叔的吆喝："鴨血快煮老啦！"夜風送來熟悉的香味，是記憶裏學生時代校門口火鍋店的味道
    我歎了口氣，把魚叉扔進湖裏
    水花驚起一群水鳥，它們飛向遠處亮起燈火的地下城，像是散落的音符終於找到了回家的樂章
    我站在湖邊，仰頭望著這群龐然大物，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林覓星的爪子高。他的珍珠母色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每片都有我半個身子那麽大
    "喂，發什麽呆？"
    程昭的霜白色大腦袋突然湊過來，一隻眼睛就比我整個人還寬
    他壞心眼地朝我吹了口氣，龍息帶著薄荷糖的味道——這家夥居然吃完火鍋還知道漱口！
    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蘇曉的漆黑龍尾輕輕攔住
    她低頭看我時，豎瞳裏映出我渺小的身影："現在知道怕了？偷拍我們蛻皮的時候不是挺勇敢嗎？"
    她故意露出尖牙，每顆都像長劍般閃著寒光
    "別、別吃我..."
    我聲音發抖，這回是真慫了
    站在這些動輒五六層樓高的巨龍麵前，人類那點小聰明根本不夠看
    "誰要吃你啊！"
    林覓星突然用爪子尖捏起我的後衣領，像拎小貓一樣把我提到半空
    視野驟然升高，我驚恐地抱住他的爪趾——這根"爪尖"比我腰還粗！
    珍珠母色的巨龍把我輕輕放在他頭頂的鱗片上
    從這裏俯瞰，整個湖泊像塊藍寶石，遠處的城市廢墟盡收眼底
    他轉過頭——光是這個動作就帶起一陣大風——豎瞳裏帶著笑意："看清楚，我們要真想抓你..."
    話沒說完，最小的碧綠幼龍撲棱著翅膀飛過來
    這小家夥也有公交車大小，嘴裏還叼著個...等等，那是我的房子？！
    "一個龍噴嚏就能掀翻你的藏身處~"
    幼龍得意地展示被他連根拔起的小木屋，裏麵我的"秘密裝備"一樣沒少：自製魚叉、發黴的筆記本、偷拍的龍鱗照片...甚至還有半包沒吃完的辣條
    johnson的機械爪突然從湖裏升起，像座金屬塔般矗立在我麵前
    他的電子眼閃著紅光："根據計算，你這半年"潛伏"期間——"
    機械音突然憋笑般顫抖
    "共被程昭的尾巴掃到14次，被林覓星的翅膀扇飛7次，被蘇曉的龍息烤焦3件衣服..."
    白夜河的粉金龍尾突然伸過來
    鱗片縫隙裏夾著件迷你圍裙："張叔說，既然你堅持要當"潛伏者"..."圍裙上繡著"首席火鍋品鑒師"的字樣
    "...就負責試吃新鍋底吧"
    暮色降臨，群龍的身影在夕陽中投下巨大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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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湖邊特製的"人類觀景台"上——其實就是林覓星用爪子給我刨出來的一個帶遮陽棚的土坑——望著這群巨龍日常發呆
    他們龐大的身軀在晨光中閃閃發亮，像幾座會移動的彩虹山丘
    "嚴格來說，我們算是"後天龍族"。"
    johnson的爪子突然從地裏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他遞給我一杯熱可可，關節發出吱呀聲
    "十年前那場"大覺醒"事件後，部分人類開始龍化..."
    程昭的霜白大腦袋突然從湖麵鑽出，濺起的水花給我洗了把臉："簡單說就是某天早自習，老林突然開始長鱗片！"他幸災樂禍地用爪子尖戳了戳林覓星"
    當時他正偷吃蘇曉的便當，結果龍尾巴把教室後牆捅了個窟窿！"
    珍珠母色的巨龍惱羞成怒，一翅膀把程昭拍進湖裏
    我抓緊欄杆才沒被氣流掀飛，突然注意到蘇曉的漆黑龍鱗上刻著細小的字——湊近看居然是課程表！"周一：火焰控製；周二：空中交通法規..."
    "最開始確實一團糟"
    白夜河優雅地落在旁邊，粉金尾巴卷著一本相冊
    翻開泛黃的頁麵，上麵是群青澀少年少女笨拙地練習用龍形態生活：林覓星卡在籃球架裏、程昭凍住了半個食堂、蘇曉的龍息不小心燒光了教務處...
    最小的碧綠幼龍湊過來，驕傲地展示他鱗片下藏著的奶瓶："我現在會控製火花啦！上周隻燒焦張叔三棵白菜！"
    張叔的聲音從廚房區傳來："開飯了！今天有特製人類份的..."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震動起來——所有龍同時轉向食物的場景堪比山崩海嘯
    我被林覓星小心地捧到餐桌前，發現我的座位設在調味料區中央
    "龍族生活守則第一條"
    蘇曉用爪子尖推來迷你餐具
    "永遠讓人類負責調蘸料——他們的手指精細度是龍爪的20倍"
    她麵前的巨型碗裏堆著三米高的肉片，正用叉子般的前爪笨拙地攪拌
    程昭突然從冰鎮啤酒桶裏抬頭，霜白鱗片上結滿冰碴："知道我們為什麽總來找你嗎？"
    他打了個充滿麥芽香氣的嗝
    "因為你是唯一還記得我們人類模樣的..."
    林覓星的尾巴輕輕環住我的觀景台，珍珠母色鱗片流轉著晨光
    遠處，第一批幼龍正在空中練習編隊，像一群笨拙的風箏
    而更遠的地下城方向，炊煙正嫋嫋升起，與龍翼掠過的雲影交織在一起
    我低頭看著相冊最後一頁的班級合照，突然明白了——所謂"龍族生活"
    不過是換了形態的生命延續，就像火鍋沸騰時升起的熱氣，看似不同，味道卻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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