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讓這事情透露給你的學生或者……蘇曉！”
    羅傑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比惡龍利齒還要嚇人的笑容
    我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想抓住他那雙得意忘形、在空中揮舞的手——可天知道我的力量還不夠穩定
    背後的龍翼隱隱顫抖，肌肉正急速生長，根本來不及配合我的動作
    “魂淡！你要幹什麽？你要砸了我的飯碗嗎？”
    我又氣又急，聲音吼得有些嘶啞，尾巴在地上劃出一道弧線
    羅傑卻毫不在意，甚至拍了拍手：“笨龍，抓到我就給你，抓不到……你今天晚上不請我吃火鍋，你就休想拿走這份‘獨家爆料’。”
    他這一“獨家爆料”四個字像是扔進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我的腦海裏無數漣漪——我的身份，我那對半成形的翅膀，還有蘇曉……這一切，難道都要被他變成他手裏的籌碼？
    我忍不住咬牙，狠狠一躍，想要撲上去
    可才甩出一步，龍翼下的肌肉就因過度伸展而抽搐，疼得我咕咚一聲跌坐在地，喘得像條被獵犬追到氣喘籲籲的野兔
    羅傑見狀，冷哼一聲，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泛著金屬光澤的卡片，往我麵前晃了晃：“來，用這張卡，帶我去見蘇曉，或者你的學生，隨便哪個都行——反正我晚餐非吃你這頓火鍋不可”
    我抬頭看著那張卡，指尖在空中顫抖
    金屬溫度冰涼，卻像生著火一般燙手
    “你這是要勒索？”
    我大聲吼道，可聲音裏已經透出顫抖
    “叫它‘請求’吧”
    他收起邪笑，神色又突然變得認真
    “你現在這麽個樣子，不管是學校還是蘇曉，都需要時間適應。可我……我隻要一個條件：好吃的火鍋”
    他竟然用這麽荒唐的條件作抵——可我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證明我身後這份力量可被他隨意操控
    我攥緊拳頭，尾巴在地上又拍了一下，發出沉悶的響聲
    “好”
    我終於低聲答應，可冷汗已經布滿背脊
    “你說去就去，晚飯我請你……但事後，你得保證，這張卡片消失在人間，從來沒人見過”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成交”
    我用顫抖的手把那張卡片收入懷中，緩緩站起身
    背後的翅膀在暗處微微抖動，像是預感到了接下來更大的風暴
    ——
    火鍋店的氣氛熱烈，鍋底的香味撲鼻而來，蒸騰的白霧在空中盤旋
    我剛坐下，羅傑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菜單，毫不客氣地點了一份鴛鴦鍋：一邊是牛油中辣鍋底，另一邊是濃湯番茄鍋底
    “你點鴛鴦鍋幾個意思啊？”
    我挑了挑眉，心裏一陣無語
    既然是‘咱們兩個人吃’，你就不能簡單點嗎？非得弄這種複雜的選擇
    然而，羅傑根本沒搭理我，他拿起手機，直接開始低頭，顯然不是在聽我說話
    “林，晚上記得來吃火鍋，我在迎賓路71號，等你來，叫上程昭吧”
    他邊說邊快速點著手機屏幕，臉上帶著那種熟悉的“我已經安排好一切”的冷靜自信
    我看著他，心中一陣惱火：“你真當這是‘火鍋’團聚？”
    他沒回應，隻是抬頭笑了一下：“你放心，你今天晚上會大吃一頓的”
    不久後，門口傳來了清脆的鈴聲，林覓星和程昭一前一後走進來，顯然剛剛從外麵趕過來
    林覓星看起來一如既往地淡定，但程昭的眼睛卻不自覺地瞪大了
    “羅佳睿？”
    程昭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震驚，他幾乎是難以置信地低語
    林覓星朝著我微微點頭，臉上依然掛著一副難以捉摸的表情
    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滑到我的背後，又迅速收回，看起來似乎有些懷疑
    我明白他的疑惑——我那對不完全展開的龍翼，不可能被忽視
    “你……”
    程昭在發現我後，愣了幾秒，顯然是想找合適的話語，最後隻忍不住開口：“你真的是……”
    “真的是”
    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心情複雜
    “抱歉，大家沒辦法提前告知，事情有些複雜”
    這時，羅傑已經端著自己的酒杯，輕鬆地放下：“好了，大家都來了，吃吧，別廢話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蘇曉招了招手：“過來，給你添個座位”
    所有人紛紛坐下，氣氛有些尷尬，但很快被火鍋的香氣和蒸汽打破了
    羅傑顯然還想繼續主導氣氛，他開始拿起筷子，隨意地夾了點牛肉放進鍋中，然後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睛，掃視了大家一圈
    就在這時，蘇曉進來了，拿著一盤蔬菜，突然蹲下去撿起了地上的東西
    我愣了一下，目光追隨著她的動作，發現那竟然是我掉在地上的筆記本
    我心裏一緊——那個筆記本裏可不隻是我寫的普通東西，裏麵可是關於我自己、關於龍化的所有記錄
    每一行文字都充滿了我自己內心深處的掙紮與反思
    “哎，你怎麽把這個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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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曉一邊說，一邊低頭翻開筆記本
    她眼神一凝，看到裏麵的內容時，動作突然停頓，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她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默
    林覓星和程昭都注意到了蘇曉的異樣，紛紛看向她
    程昭眯了眯眼，像是看出了什麽不對
    “怎麽了？”
    林覓星問道，語氣裏透著一絲好奇
    “沒有”
    蘇曉閉上筆記本，站了起來，將它放回我桌麵上，但她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那個本子，似乎在思考什麽
    我心跳一陣加速，恨不得立刻把筆記本塞回包裏，像是撿回來的某個秘密寶貝一樣
    但現在的場景讓我完全不能做出反應
    “蘇曉？”
    我聲音低沉，試圖打破這突如其來的僵局
    “你看見了什麽？”
    她淡淡一笑，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從桌子上拿起一塊蔬菜，漫不經心地放進鍋裏
    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瞬間的停頓：“沒什麽”
    但我能感到，那份“不露聲色”的背後，藏著不為人知的思考
    我明白了——她已經知道了，至少知道了我不願暴露的部分
    蘇曉默默地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發亮的玻璃製品
    那物品閃爍著不規則的光芒，在火鍋的蒸汽中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她沒有急著說話，而是靜靜地將它在空氣中轉動，光點隨著她的動作在空氣中晃動
    不妙
    我心頭猛地一緊
    “是苦肉計！”
    我腦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那玻璃製品並不是普通的裝飾品，它是蘇曉用來測試我的一種手段
    我太熟悉她這一招了——她總是以最隱秘的方式揭開別人最不願麵對的東西，而這個“閃光物”顯然就是要引誘我失控，讓我暴露出自己的本能
    我下意識地緊盯著那物品，它閃爍的光芒對我來說，仿佛是某種無法抗拒的誘惑
    就像……這枚玻璃珠子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想看看我會不會像她預想的那樣，開始不由自主地盤珠子
    這是她的“試探”
    她在用這種方式檢查我是否還保持著一絲人類的理智，或者已經完全被龍化的本能支配
    我強忍住內心的躁動，腦海中不斷告訴自己
    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我不能再讓這種誘惑支配我，不能再讓自己淪為她眼中的笨龍
    我努力讓呼吸平穩下來，眼睛一刻不離那隻玻璃製品，強迫自己不去理會它帶來的眩光，試圖讓自己冷靜
    “蘇曉……”
    我終於低聲開口，語氣嚴肅
    “你這是在試探我嗎？”
    她依舊沒有抬頭看我，隻是慢慢轉動手中的玻璃物品，嘴角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似乎沒有打算給我一個直接的回應
    “你在做什麽？”
    程昭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的目光在我和蘇曉之間來回掃動，顯然感受到了某種不對勁
    林覓星也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顯然也察覺到桌上空氣的凝滯
    “沒什麽”
    蘇曉淡淡地回答，聲音中帶著些許玩味
    “隻是想看看，羅佳睿會不會被引誘”
    我心頭一沉，猛然意識到蘇曉的真正意圖——她並不是要傷害我，而是想確認我是否依舊能控製自己，是否依舊有足夠的理智，不被龍化後的本能所吞噬
    她的“苦肉計”並非是為了揭露我，而是為了驗證我的“變化”
    她想要知道，我是如何與自己成為的“龍”共存的
    但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內心深處冷靜下來
    背後的翅膀隱隱作痛，但我知道，這種痛並不是身體的，而是內心對自己恐懼的反應
    “你不覺得”
    我抬頭看著蘇曉，努力平複內心的震動
    “你這種方式太直接了嗎？”
    她終於抬頭，眼中帶著一絲莫名的神色：“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我的眼睛一瞬間與她的對視，意識到她早就看穿了我內心的動搖
    她的眼神像是一麵鏡子，反射出我自己都不敢正視的那部分
    林覓星和程昭似乎還沒完全理解局勢，他們隻看到我和蘇曉之間的對話，卻無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你們並不明白”
    我低聲道，目光閃爍
    “這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它關乎我是否能繼續作為‘人類’存在”
    程昭眉頭緊皺：“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目光凝視著桌上那道耀眼的光
    我的內心開始動搖，仿佛有某種力量在牽引著我，不斷地試圖衝破那條人類與龍之間的界限
    然而蘇曉不打算停下來，反而像個貓捉老鼠的獵手，逐步加大了力度
    她故意讓那塊發亮的玻璃在燈光下搖晃得更加頻繁，光斑在我臉上跳躍，讓我的眼神根本躲不開
    “嘖嘖”
    她似笑非笑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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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能忍啊，居然連眼珠子都沒往這邊轉”
    但她終究不是隻靠一塊玻璃珠子的人
    她輕描淡寫地打開手邊的塑料飯盒——裏麵赫然是我最愛的、熟悉到幾乎能聞出牌子的香菜牛肉，還冒著熱氣
    那一刻，我的喉嚨顫了顫，舌頭竟不受控製地在嘴角掃了一下
    “不、不行……”
    我在心裏暗暗咬牙
    “冷靜，不能被食物誘惑，不能發出那種……那種該死的!龍的嗚咽聲！”
    可胃已經先背叛了我，發出了一聲軟弱的、羞恥的咕嚕
    更糟的是，蘇曉已經撚起一片牛肉，舉到了我眼前，在我鼻尖前晃了晃
    “想吃嗎？想吃就叫一聲嗚嗚\~”
    她一本正經地模仿著龍的低鳴聲
    “不是你寫的嗎？高興的時候就會發出低鳴——要不，我們一起見證一下‘羅老師龍化真實記錄’？”
    “魂淡……你、你這個家夥……”
    我低聲咬牙，整張臉漲得通紅
    程昭和林覓星也被這場突然的“進食誘惑攻勢”搞得一臉懵
    程昭下意識問了句：“她……是在調戲你？”
    “不，”
    我咬牙切齒地說
    “這是處心積慮的羞辱……還是帶香味的那種”
    “再不發出聲音我可就吃光啦”
    蘇曉將那片牛肉小心翼翼地放回飯盒裏，挑釁地盯著我
    我雙拳緊握，腦子裏瘋狂掙紮，麵前的“香菜牛肉”簡直是現實版的地獄試煉——要是我現在發出一點點嗚咽聲
    蘇曉絕對會立刻高呼：“你看吧你看吧！這笨蛋龍說的都是真的！”
    不行，我是人，是講台上能鎮住全班的職業教師……不是一隻靠尾巴表達情緒、看到牛肉就嗚咽的龍！
    我強行把視線從飯盒上移開，死死盯著蘇曉那張滿是壞笑的臉，憋出一句話：“你……你現在的樣子比龍還嚇人”
    她笑了，轉身去夾菜，嘴裏嘟囔著：“行啊，笨龍居然沒發出聲音，那我再加點料”
    我聽到她打開了香菜辣醬罐頭的聲音
    “完了……”
    我捂臉，暗暗發誓：這頓飯結束前，我要不發出龍的任何本能動作，就算疼得尾巴抽筋、胃裏翻江倒海，也要硬生生把“人類尊嚴”活出個樣來
    ——哪怕下一秒，我的尾巴已經在桌下輕輕拍了一下地板
    蘇曉回頭一眼：“你剛是不是動了？”
    “沒有！”
    “我聽見了”
    “你聽錯了！！”
    “……那你聞出來我下一盤要上的是什麽了嗎？”
    “我不聞，我不看，我不是龍”
    “哦？可你尾巴正在拍地板哎，笨龍～”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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