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我喝醉過後是誰把我抬回去的?”
    蘇曉眨了眨眼，認真地看著我：“你是說……你根本不記得怎麽回家的？”
    我點點頭，尾巴悄悄繞了一圈，輕輕拍了一下地麵：“隻記得最後喝了點葡萄酒，然後……一睜眼就在床上了”
    “你不是我扶回去的”
    她搖了搖頭
    “程昭和林覓星那倆家夥也沒動你，反而說你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樣，一句話不說，自己走了”
    我沉默了一下，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段完全空白的時間
    “可我……居然沒感覺到疼？”
    按照資料裏的記載，龍化過程中，骨骼、肌肉、皮膚乃至器官的重構應該是一種極端痛苦的體驗
    可我沒有，除了剛開始的背痛，之後就好像一夜跳過了整個過程
    “你記不記得我夢遊的時候有沒有……低聲發出過那種像龍一樣的聲音？”
    我突然問
    蘇曉愣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你還真發過——那種，像低鳴一樣的聲音，我本來以為你是在哼歌呢”
    我陷入沉思
    如果龍化過程中，我的意識陷入了某種“保護性沉睡”狀態，那麽這就解釋了為何我對整個過程毫無記憶，也感受不到痛覺
    ——或者說，我真正意義上的“我”，並沒有經曆那種痛苦
    隻是，現在這個我，到底還是人，還是龍？我的意識，是被保留了，還是重塑過了？
    我忍不住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龍角，低聲嘀咕：
    “我到底，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蘇曉翻了翻手裏的文件，歎了口氣：“你也不是第一例，隻不過你龍化得……有點徹底”
    我手裏的龍爪悄悄握緊，半透明的爪尖映著窗外斜照進來的光，竟有些發亮
    “你之前說……變回去是不可能的，那我要怎麽活下去？我總不能天天披個大布袋子上街吧？”
    “你要是披著布袋子出門，我第一個把你舉報成可疑生物”
    蘇曉嘴角一翹
    “不過說真的——龍又不是怪物，關鍵是你得適應‘新身份’。”
    我捂著臉，艱難從指縫間吐出聲音：“可我是老師啊！我一個大學教師，講課的時候拍桌子會把桌角拍斷！寫黑板還得倒著拿粉筆寫，尾巴一甩就能把學生手機掃飛……你讓我適應個啥？”
    蘇曉笑了，走過來拍了拍我龍爪：“那你就學會用龍爪夾粉筆，學會輕拍桌子，學會控製尾巴。誰說龍不能當老師？”
    “……那我還是想先把羅傑抓來打一頓”
    “這個計劃不錯!”
    蘇曉遞給我一個筆記本，她寫滿“罪證”的小本子，認真道：“從他那嘴裏撬出點‘變龍處理方案’才是正事”
    我深吸一口氣，白色腹鱗隨之微微鼓起
    “好——我冷靜下來了。下一步，我們去找那個臭小子算賬”
    我將筆記本往背後一別，豎瞳微眯
    “如果不能變回去，那他也別想全身而退”
    “記得收好尾巴”
    蘇曉好心提醒
    “……嘖”
    我把尾巴往後一卷，砰地一聲撞翻了椅子
    蘇曉歎了口氣：“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龍”
    我沒有回應蘇曉的話，而是計劃著怎麽陰一波羅傑
    ——
    窗簾輕輕晃動，我屏住呼吸，貼在後麵幾乎紋絲不動
    尾巴悄然盤在置物架上，一副埋伏已久的架勢，就等著羅傑那一聲“哢噠”把窗戶關上
    “變成龍本來就會傻乎乎的……”
    我低聲自語著，眼神死盯著羅傑那逐漸靠近窗邊的身影
    “天涼了，關個窗先……”
    他喃喃說著，正要把手搭上窗把手的那一刻——
    我猛地張開龍翼，啪地一下將窗簾整個掀飛！
    “吼！！”
    一聲並不太大的低鳴，卻足以震得窗邊的水杯一陣亂顫
    羅傑整個人當場愣住，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裏彈出來
    他像看到某種不可名狀的災難現場，連退好幾步，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地朝沙發後爬
    “……臥槽！！！”
    “什麽鬼東西！！！”
    “我做錯了什麽？！我明明把舊神祭壇封了的！！”
    “哪個變態研究員造出來的？！！別過來！！！”
    他嘴裏狂飆髒話，像機關槍似的，嚇得腿都軟了，竟沒認出我這副徹底龍化的樣子
    “你個大蜥蜴！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我身上有鹽！有鹽！！我撒！！”
    我實在沒憋住，從喉嚨裏憋出一聲“噗”的低笑
    下一秒強行學著人類的方式說話：
    “——你才蜥蜴”
    羅傑頓了一秒
    “……你誰？！！”
    我翻了個大白眼：“你再聽聽聲音？”
    他定了三秒，猛地一拍大腿：“……羅佳睿？！你怎麽變成這個鬼樣子了？！你是龍？！我靠你早說啊——我差點用噴霧幹你啊！！！”
    我一臉得意地探出龍頭：“你欠我人情，是時候收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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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你大爺！”
    羅傑癱坐在地上，喘得像破風箱
    “你剛剛嚇掉我半條命！嚇得我差點報警叫人來火烤你！你賠我褲子先！”
    我低頭一看，果然——他剛剛爬得太猛，褲後頭整個裂開了
    “……龍沒錢包”
    我笑著說，尾巴輕輕一甩，揚起滿地灰塵
    羅傑這下是真炸了：“你他媽的給我滾出去！！！”
    “放心，我還會再回來的”
    我拍了拍翅膀，瀟灑飛出落地窗，留下一串讓人聞風喪膽的笑聲
    羅傑躺在地板上，抹著冷汗低喃：
    “這龍瘋了……這兄弟徹底瘋了……”
    他一邊咬牙切齒地從抽屜裏翻出幹淨的褲衩子，一邊嘴裏罵罵咧咧：
    “早知道就不應該偷偷把試劑給他的！哪知道他居然一整瓶都喝了，配方也丟了……”
    他手忙腳亂地套上褲子，褲腰還沒拉上，就猛地回頭看向窗外，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可是實驗級的……‘擬態龍基因融合液’！一整瓶喝下去是當營養奶喝了？！誰家龍是這麽變的？！”
    他抓著腦袋坐到沙發上，一臉心如死灰：
    “……這下好了，配方沒了，龍也徹底成了，等他們追查下來，我也完了！”
    他又摸了摸脖子，喃喃：
    “還好我那天帶的是備用品，不然我自己也要變成蜥蜴了……呸，龍”
    說到這兒，他忽然警覺地抬起頭：“不對，他現在全龍化了，搞不好已經失控了——不行，我得去看看那傻龍又幹了啥，別被抓走當異類解剖了！”
    說著，他一邊係褲腰一邊飛快往門外衝去，嘴裏還碎碎念著：
    “我這不是造龍，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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