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各方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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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頂山的晨霧尚未散盡,一張撒著金粉的追殺令已悄然貼遍江湖重鎮的酒肆茶寮。
    落款處“雲頂山莊”四個血字猙獰如鬼,將“宋朗”的人頭標價三千兩黃金。
    附帶肖蘭、沈力的畫像,備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是要把江湖攪個天翻地覆啊。”
    洛州城“醉仙居”二樓,一位灰衣老者撚著胡須瀏覽追殺令。
    指尖不經意間碰倒茶盞,琥珀色的茶湯在木桌上蜿蜒成河,
    “雲頂山莊向來藏頭露尾,這次竟肯花如此血本,那姓宋的小子究竟動了他們什麽根基?”
    他對麵的青衫客低頭飲酒,聞言冷笑一聲:“動了什麽根基?怕是動了慶國攝政王的龍脈。”
    青衫客話音未落,袖口間露出半截青色刺青,正是雲頂山莊的標誌“山紋”。
    ……
    江都皇宮,禦書房內燭火搖曳。
    少帝宋燃盯著案頭密報,指尖將朱砂筆捏得咯咯作響。
    密報上“沈月被救”四個字刺得他眼眶發疼,仿佛又看見三年前李婉馬車被毀的慘狀。
    那些蒙麵人手中的刀,也曾在他夢境裏反複閃現。
    “周王……宋襄……”他咬牙低念,朱砂筆重重落下,在密報上劃出猙獰的紅痕。
    自宋焱“淫亂後宮”事發後,他雖知其中必有蹊蹺,卻抵不過曹能等人的壓力,隻能將堂弟流放。
    如今沈月被救,江南大營兵強馬壯,周王府的勢力怕是要借此東山再起。
    “陛下可是憂心沈月之事?”宦官尖細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宋燃抬頭,看見宰相曹能捧著鎏金茶盞笑盈盈走近。
    此人生得慈眉善目,眼底卻透露著讓人猜不透的深淵。
    “曹愛卿覺得,該如何應對?”宋燃放下筆,指節輕輕叩擊桌案。
    他早知沈月被囚雲頂山與曹能有關,卻沒想到救她的人竟能闖過重重關卡,更沒想到密報中會提到“範文正私生子”的字眼。
    曹能目光微閃,俯身將茶盞擱在案頭:“陛下可知,周王近日頻繁與安州大營通信?”
    他故意頓住,觀察著皇帝的臉色,“
    沈月乃鎮北侯胞妹,如今她被救,鎮北侯怕是要借此向陛下討個說法,畢竟當年沈月失蹤,坊間可是有傳言……”
    “夠了!”宋燃拍案而起,茶盞中的茶水濺出,在龍紋桌布上洇開深色痕跡。
    他當然知道傳言內容,當年沈月被劫,有人說是曹能為牽製周王宋襄所為,更有人說是他這個皇帝默許的陰謀。
    “你且說說,如何讓這消息不再傳到慶國耳朵裏?”
    曹能彎腰作揖,袖口滑出一張泛黃的紙條:“陛下不妨看看這個。
    三日前,京都青牛衛截獲一封密信,發信人是……周王世子宋焱。”
    宋燃突然皺眉。
    紙條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那是宋焱獨有的飛白體,筆鋒淩厲如刀:
    “‘範氏逆賊,龍脈已現’……這是什麽意思?”
    “臣也百思不得其解。”曹能歎息一聲,“但巧合的是,今日早朝時,昌國使節忽然上奏,說市井間有人議論慶國攝政王有私生子。
    陛下說,這消息若是從我們大景傳出去的,慶國會不會以為……”
    “住口!”宋燃忽然感到一陣眩暈,扶著桌案勉強站穩。
    他忽然想起宋焱被抓前那夜,對方眼中的失望與不甘,
    想起楊守珠逃出宮前塞給他的玉佩,那是周王妃李婉的陪嫁之物,如今正掛在他貼身的衣襟裏。
    曹能退至門口時,忽然聽見皇帝低聲呢喃:
    “宋焱……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勾唇一笑,指尖悄悄摸向袖中另一封密信。
    那是梁玉成的親筆,上麵寫著:“若陛下信得過臣,可借慶國之手除周王……”
    ……
    江州邊境,三騎快馬在官道上疾馳。
    宋焱忽然勒緊韁繩,安州弩已掃過前方樹林:“有埋伏。”
    話音未落,數十支弩箭破空而來,他猛拉馬頭避過要害。
    卻見肖蘭袖中透骨釘連發,將右側樹上的弓箭手擊落三人。
    “是雲頂山莊的人!”沈力揮劍砍斷迎麵而來的鎖鏈,看清刺客服飾上的山紋刺繡,“他們竟能追得這麽快?”
    “不是雲頂山莊。”宋焱蹲身撿起一枚弩箭,指著箭尾的形狀冷笑,
    “是梁玉成的私兵。看來我們繞開江州的決定,還是晚了一步。”
    樹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哨聲,百餘名黑衣人呈扇形包抄過來。
    宋焱目測對方人數,心中暗叫不妙。
    若隻是江湖殺手,尚可憑借地形突圍,可這些人步法整齊,顯然是受過訓練的軍隊。
    “徐師傅,你護著世子和肖蘭先走!”宋焱扣緊安州弩扳機,“我斷後!”
    “放屁!”徐師傅揮劍砍斷一根纏向宋焱的長鞭,“要死一起死——你別忘了,我還等著看你揭開沈月的秘密!”
    肖蘭忽然發出一聲清嘯,透骨釘如暴雨般射向左側製高點。
    隨著幾聲慘叫,藏在樹上的弓箭手紛紛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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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趁機甩出繩索鉤住對麵山崖,衝宋焱喊道:“跟我來!”
    四人沿著陡峭的崖壁向上攀爬,身後傳來黑衣人首領的怒吼:
    “放箭!就算射死,也要把人頭帶回去!”
    宋焱忽然感覺後背一痛,低頭看見鮮血滲出衣料,竟是一枚袖箭擦著肩胛骨飛過。
    他轉頭望去,卻見人群中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麵紗半落,露出下頜處的朱砂痣……
    “柯香?”薑承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宋焱頓時握緊拳頭。
    這個在滂沱山背叛眾人的女子,竟成了梁玉成的鐵杆殺手。
    千鈞一發之際,肖蘭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將他拉進一處隱蔽的岩縫。
    沈力緊隨其後,三人擠在狹窄的石隙中,聽著下方的搜捕聲漸漸遠去。
    肖蘭的呼吸近在耳畔,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香,。
    焱這才注意到她鬢角滲出的血珠,伸手替她按住傷口:“沒事吧?”
    肖蘭抬頭,目光與他相撞。
    在二龍山時,她也曾這樣被他護在身後。
    那時她以為他隻是個身手不錯的江湖客,卻沒想到如今會與他共赴險局。
    她輕輕推開他的手,從懷中掏出金瘡藥:“死不了。倒是你……”她盯著他滲血的後背,“要不要包紮?”
    “不用。”宋焱搖頭,摸出懷中的複合弓零件,借著岩縫微光組裝起來,
    “這些人不會輕易放棄,我們得盡快趕到江都。沈力,你可知都城附近有什麽捷徑?”
    沈力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城樓:“看見那座塔了嗎?穿過‘鬼愁澗’,便是江都的西城門。
    隻是……”他頓了頓,“鬼愁澗向來有‘三絕’——絕崖、絕路、絕命殺手。”
    “正好,我也有‘三絕’。”宋焱舉起複合弓,弓弦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弧光,“絕快、絕準、絕命。”
    ……
    高京城,攝政王府的琉璃瓦上落滿春雨。
    範文正盯著手中的密報,手有些顫抖。
    密報上“範石頭”三個字像三條毒蛇,正順著他的血管往心髒。
    當年那個在他帳中低眉順眼的細作,竟真的給他生了個兒子。
    “攝政王可是身子不適?”柔美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範文正轉身,看見太後楚玉溪正倚著門框淺笑。
    華美的宮裝拖在地上,繡著金線的牡丹紋仿佛在春雨中綻放。
    “太後怎會在此?”範文正迅速將密報藏入袖中,麵上卻堆起笑,“今日不是該陪陛下讀書麽?”
    楚玉溪款步走近,指尖輕輕拂過他胸前的玉佩:“陛下說,今日想讀《貞觀政要》。
    可哀家卻覺得,比起聖賢書,有些真相更該讓陛下知道。”
    她忽然抬眸,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比如……攝政王在外有個八歲的私生子?”
    範文正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他盯著楚玉溪嘴角的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初見她時,她也是這樣笑著,將毒酒灌進政敵喉嚨。
    袖中的密報仿佛燒著了一般,他忽然意識到,這根本不是消息泄露,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局。
    從沈月被救,到密報傳入高京,每一步都在推著他走向深淵。
    “太後聽誰亂講?”範文正勉強維持笑容,手卻悄悄按上腰間劍柄,“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怎會……”
    “忠心?”楚玉溪忽然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你若忠心,為何私藏甲胄三萬?為何在邊境屯糧十萬?”
    她猛地扯開他的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刀疤,“這道疤,還是當年你為救先皇所留,可先皇臨終前,卻讓我防著你!”
    殿外忽然響起甲胄碰撞聲,數十名禁軍衝進來,將範文正團團圍住。
    他這才驚覺,不知何時,太後已將他的親衛全部調走。
    楚玉溪從袖中掏出聖旨,聲音冰冷如霜:“奉陛下旨意,攝政王範文正涉嫌謀逆,著即革職下獄,聽候發落。”
    範文正看著她手中明黃的卷軸,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另一封密報。
    梁玉成說,大景朝堂正陷入內亂,正是南下良機。
    原來如此,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他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卻沒想到,從始至終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太後可曾想過,”他忽然抬頭,嘴角泛起血沫,“若我死了,慶國誰來抵禦大景?誰來守護陛下的江山?”
    楚玉溪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就在此時,一名小宦官跌跌撞撞跑進來,手中捧著一封沾滿泥水的信件:
    “啟稟太後,這是……這是從大景都城傳來的!”
    楚玉溪展開信件,臉色瞬間慘白。
    信紙上隻有八個朱砂大字:“範石頭在平雲山,速殺!”落款處蓋著一枚模糊的印章,卻依稀可辨“周王府”三字。
    範文正看著她的臉色,忽然仰天大笑。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不管他是否承認範石頭,楚玉溪都已騎虎難下。
    殺了他,慶國再無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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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著他,皇帝的皇位永遠如坐針氈。
    而那個躲在幕後的人,正看著他們互相殘害,坐收漁利。
    “來人,”楚玉溪忽然將信件擲在地上,聲音發顫,
    “傳旨,命鎮東將軍率五萬大軍,即刻前往平雲山……務必將範石頭……斬草除根!”
    楚雲溪又歎了口氣,想了想感覺不對,又突然喊了聲:“且慢,稍後等我懿旨。”
    殿外雨聲漸急,範文正被禁軍拖走時,看見楚玉溪獨自坐在龍椅上,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還是個在禦花園撲蝶的少女,發間別著一朵新鮮的芍藥。
    而如今,那朵芍藥早已凋零,隻剩下這把冰冷的龍椅,和永遠算不盡的人心。
    楚雲溪又喊了聲:“且慢,還是把攝政王放了吧!”
    ……
    三更時分,江都西城門悄然打開一條縫。
    宋焱牽著馬擠進去,目光掃過城牆上新貼的通緝令。
    他的畫像被塗成血紅,旁邊寫著“欽犯宋焱餘黨”。
    沈力壓低鬥篷,指著街角一座掛著“茶”字燈籠的小院:“那是龐門分舵,肖蘭的人應該……”
    話音未落,小院忽然傳來兵器交擊聲。
    三人對視一眼,迅速翻牆而入,隻見院內躺著三具屍體,正是肖蘭此前安排的接應者。
    肖蘭蹲身查看屍體傷口,指尖沾起一點血跡:“是透骨釘,卻不是龐門手法。”
    “是青牛衛。”沈力皺眉,踢開地上的半截令牌,“看來我們前腳剛到,後腳曹能的人就得到了消息。”
    宋焱忽然抬頭,看見屋頂有黑影閃過。
    他抄起安州弩射去,卻見那人輕功了得,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下,他聽出了那個人故意隱瞞的西北口音。
    “梁玉成的人,果然已經滲透到江都了。”宋焱冷笑,轉頭看向肖蘭,
    “你可知道,都城內有什麽地方,既能藏人,又能讓消息飛起來?”
    肖蘭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塵土,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有個地方,叫‘黑市’。那裏匯聚著三教九流,隻要出得起價錢,連皇帝的秘密都能買到,何況是一個私生子的消息。”
    “那就去黑市。”宋焱握緊安州弩,目光掃過夜空,“今晚,就讓慶國的天,先塌上一角。”
    四人消失在巷口時,街角陰影裏忽然走出一個灰衣人。
    他摸出懷中鴿哨,輕輕一吹。
    隻見一隻白鴿衝天而起,朝著攝政王府方向飛去。
    而在他腳下,宋焱方才射出的弩箭正深深插入青石。
    箭尾綁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範石頭在雲頂山,速救。”
    江都的夜,終究還是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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