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原本肅靜哀傷的氛圍被裴偉彬的哀嚎打破。
    他本就因為連續幾晚的靈異事件沒睡好，整個人的狀態敏感又脆弱，被許星妍這一嚇整個人直接崩潰了。
    特別是昨晚靈異事件的當事鬼現在就死透透的躺在他眼前。
    咪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裴偉彬的臉上，隔著白布又對著裴偉彬的腿猛撓了幾下。
    裴偉彬在棺材邊嗷嗷叫，它在棺材底下猛猛撓人。
    [給大家來個嗨爆世界的男高音！]
    咪此刻像個頂級指揮官，裴偉彬則是音樂天賦另類的男高音，兩者在空曠的禮堂上演著精彩的演出。
    直接讓坐在不遠處的輪椅上的裴老爺子氣得站了起來，簡直創造了醫學史上的奇跡。
    老人蒼白的麵色變得黑沉，一股老臉不知道往哪丟的怒火在心口燃燒。
    這個外孫平時調皮就算了，這種時候還大吵大鬧的，實在太丟裴家的臉了。
    “我奶在抓我腿。”裴偉彬已經被嚇得不分場合了。
    他倒是想跑啊，但腳腕傳來的刺痛讓他有種雙腿被鬼抓住的感覺，整個人被硬控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以前是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直到他連續幾晚在人最脆弱的睡眠時刻被嚇醒。
    監控查不到結果，入睡前讓傭人們仔細檢查也沒用，和周圍人傾訴他們卻覺得他瘋了。
    裴偉彬越來越無助，現在被"鬼"攻擊他哪還敢想那麽多。
    周圍人疑惑的議論起裴偉彬的異常，不明白這孩子在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麽。
    這一臉驚恐的樣子，顯然不是在為逝者的離去感到難過。
    裴若琳整個人尷尬得不行，她後悔前幾天沒帶裴偉彬去看心理醫生了。
    她完全沒想到裴偉彬會來這一出。
    在父親的眼神威壓下，裴若琳快步上前將自己丟人的兒子帶走。
    “媽，有鬼！”裴偉彬看到她還以為救星來了，指著自己被鬼抓的腿哭道。
    “抱歉各位，這孩子太難過了。”裴若琳生硬的解釋著，抬手捂住裴偉彬哀嚎的嘴強行給人閉麥。
    母子倆離開時裴若琳還快速掀開底下的白布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
    她無語的瞪了眼嚇得失魂的兒子，今天要做的事情沒一件完成的，反而自己還惹了一身麻煩。
    眾人不免感歎老太太的葬禮還真是不太平。
    顧總夫人"疑似"失蹤，裴總夫婦鬧誤會當眾動手，現在裴小少爺在奶奶靈前中邪。
    如果每家葬禮時都會準備些儀式和表演，那裴家安排的表演未免太熱鬧了些。
    最後還是裴老爺子出麵才將葬禮拉回嚴肅的氛圍。
    下一個上前的是林雪瑤和裴言琛母子。
    早已不在狀態的林雪瑤在老太太身邊站了幾秒，遞上花就快步離開了。
    反而是從小就和老人家不親的裴言琛在遺體邊多停留了一會。
    他神色淡漠的注視著安詳的躺在棺材內的老人，好一會才微微俯身將手中的花遞上。
    少年稍長的劉海隨著動作垂落，也將他眼底的笑意掩藏。
    他認真按照道別儀式的流程，在俯身湊近老人後說起了道別的話：“那晚的遊戲很愉快...”
    裴言琛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正常的笑意，連唇角也勾起了不易察覺的淺笑。
    陰暗又悠長，如果裴老太太活過來，估計能被這語氣再嚇去世一次。
    “相處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在您臉上看到那麽有趣的表情。”驚訝錯愕，憤怒怨恨，還有隨著生命流逝的掙紮到絕望。
    “可惜遊戲結束了。”可惜你死了。
    “不然還真想在玩一次。”
    人的生命似乎都很脆弱，第一次玩得盡興的遊戲就這樣結束了。
    少年故作遺憾的歎了口氣，眼底卻是旁人從未見過的惡劣。
    他身後的人隻看見他動作虔誠的將花束獻上。
    卻不知他在最後放下那一刻惡劣的勾手將花隨意一扔。
    白色的花瓣劃過老人被打理幹淨的臉頰，很隨意的滾落到了耳邊，和旁邊擺放整齊的花束格格不入。
    裴言琛神情裏的惡劣在起身後回歸淡漠。
    他那些低語和勝利者的嘲諷被輕易掩藏，就像沒人猜到老太太的病情為何會突然加重一樣。
    少年緩步往禮堂外走去，而其餘人的注意力也放在了下一個人身上。
    他目光隨意的掃視著，很快就注意到了某塊裝飾的白布下鼓起的小包。
    “夠了，你知道你鬧了多大笑話嗎！”
    不遠處傳來裴若琳教育孩子的聲音。
    她本來就因為計劃失敗還被許婉清發現問題而焦慮，結果轉頭兒子就在眾人麵前發起了瘋。
    裴若琳氣得心髒直跳，感覺剛才再多待一會，躺下的那個就是她了。
    而且看父親剛才的眼神，回去估計又要說她了。
    裴若琳本想借著今天這個大好機會斷了裴言琛當繼承人的路，順帶手扶自己兒子一把。
    結果裴言琛人好好的，裴偉彬自己跳坑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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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媽，我真的被鬼抓了，你看我腳腕這裏。”
    “得了吧你疑神疑鬼的，別是你抓蚊子自己撓的。”裴若琳惡狠狠給了裴偉彬的背一巴掌。
    “哎呦真不是嗎...”裴偉彬捂著背委屈道。
    “行了，你還是想想回去怎麽讓爺爺原諒你吧。”
    “媽你別走啊。”
    裴偉彬試圖追上要回去的老媽，他現在根本不敢自己待著。
    但看到裴若琳要回去，他又不想再靠近奶奶的棺材，整個人糾結得不行。
    就在裴偉彬猶豫的時候，他和裴言琛的視線莫名其妙對上了。
    想到自己剛才的慫樣，裴偉彬有些別扭的率先移開視線。
    但視線錯開的瞬間，他好像又看見了裴言琛在笑。
    模糊的笑意莫名讓裴偉彬背後一涼，一是他好像從未見過裴言琛笑，二是他好像本能的在恐懼那樣的笑容。
    裴偉彬不自覺焦躁起來，不安的再次看向不遠處的裴言琛。
    結果裴言琛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看淡生死的臭表情，給裴偉彬一種自己看錯了的感覺。
    可裴偉彬堅信自己沒有看錯...
    [我又見鬼了！]裴偉彬心下一慌，驚恐的收回視線快步離開。
    不過另一位當事人就沒他那麽多內心戲了。
    裴言琛的笑，不過是看到原本藏在白布後麵的小貓因為想躲他急著離開，結果踩到腳下的白布摔了一跤。
    [呆貓。]看著小貓在白布後手忙腳亂的模樣，裴言琛忍不住笑道。
    但小貓明顯預判了他會偷笑，有些別扭的探出腦袋確認想法。
    裴言琛可不想偷笑被小貓抓包，立馬收斂笑意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以為出醜時刻沒被看到的小貓鬆了口氣，又恢複了捉弄完人後的得意模樣，豎著尾巴快步跑到了禮堂外麵。
    裴言琛輕笑著緩步跟上，卻在禮堂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回頭。
    旁觀被捉到的顧洛塵隨意的挑了挑眉，見裴言琛沒反應還抬手打了個招呼。
    兩人無聲對視數秒，又像什麽也沒發生般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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