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鍾縣長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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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縣長和孫政委聽完薑東的案情匯報後,提出要慰問死者家屬。
鍾縣長正要上車時,目光掃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格外顯眼的田平安。
他那胖碩的身材在人群中確實醒目,可以用鶴立雞群來形容。
鍾縣長肥胖的身軀明顯一震,快步走過來時腳步略顯急促:
\"小...小田?你還沒返校嗎?\"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賞與慈愛,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田平安咧嘴一笑,利落地敬了個禮:
\"喲,鍾縣長好!\"
鍾縣長熱情地伸出胖乎乎的手,臉上堆滿笑容:
\"不是周一返校嗎?\"
\"明天一早就走。\"
田平安禮貌地握住那隻汗濕的手,心裏卻暗自嘀咕:
這事兒可真稀奇,鍾縣長怎麽連我周一返校的日子都摸得門兒清?
我啥時候在縣長心裏這麽有分量了?
難不成我這號人物還能入了縣長大人的法眼?
\"好好好!\"
鍾縣長用力拍著田平安的肩膀,眼睛笑成兩條縫,
\"老田在礦上保衛科幹了一輩子,培養出個政法大學高材生,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他轉頭對孫政委說:
\"真得感謝老田為龍海縣培養這樣的人才!\"
孫政委推了推金絲眼鏡,矜持地點頭:
\"礦工子弟能考上政法大學,確實難得。\"
鍾縣長轉向田平安時,臉上的肥肉隨著說話顫動:
\"小田啊,好好學習!爭取早日學成歸來,為龍海縣做貢獻!\"
他的語氣本該鏗鏘有力,此刻卻異常柔和,目光在田平安臉上流連。
田平安挑了挑眉,覺得縣長今天格外反常:
\"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鍾縣長突然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名片:
\"在外麵遇到困難隨時找我。\"
一旁的孫政委驚訝得眼鏡都快掉了——這完全不像鍾縣長平日的作風。
田平安笑著接過名片塞進口袋:\"謝謝鍾縣長。\"
他又敬了個禮,圓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
鍾縣長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深深看了田平安一眼,轉身時快速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後快速上了車。
這個細節被敏銳的田平安捕捉到了。
\"奇怪,\"他摸著下巴露出玩味的笑,\"咱們鍾縣長今天怎麽娘們唧唧的?\"
在江德福家,鍾縣長白胖的臉上掛著公式化的凝重,例行公事地拍拍江必新的肩膀,說著\"節哀順變\"、\"縣委高度重視\"等套話。
孫政委則站在一旁,不時看表,顯得心不在焉。
\"薑局啊,這個案子就交給你們專業的人來處理。\"
鍾縣長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圓潤的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有什麽需要縣裏支持的,盡管開口。\"
薑東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請縣長放心,我們一定全力偵破。\"
簡單的慰問儀式草草結束。
鍾縣長和孫政委快步走向那輛鋥亮的黑色奧迪,秘書早已恭敬地拉開車門。
孫政委最後一個上車,臨關門時還特意回頭看了眼案發現場,眉頭微蹙。
引擎轟鳴,黑色轎車緩緩啟動。
車輪碾過村道的碎石,卷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幾個站在路邊的村民下意識地捂住口鼻後退,卻仍被揚塵撲了滿臉。
田平安站在村口,看著那揚起的灰塵慢慢落下。
他正想轉身回去幫忙,突然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從遠處傳來。
一輛農用三輪車\"突突\"地駛進村子,車鬥裏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是個四十歲左右的農村婦女,頭發淩亂,臉色慘白得像紙一樣。
車子還沒停穩,她就滾了下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孩啊!我的公婆啊!\"
她雙手拍打著地麵,指甲縫裏很快塞滿了泥土,
\"早上還好好的...怎麽就...怎麽就...\"
這是江必新的嫂子孫萌陽。
一早她便回了鄰村的娘家幫著幹點農活,沒想到躲過一劫,卻永遠失去了丈夫和兩個孩子。
幾個婦女趕緊上前攙扶,可她就像沒了骨頭似的,怎麽也站不起來,最後被人半拖半抱地架著往江德福家走去。
幾位領導恰好目睹了這一幕,薑東不動聲色地遞了個眼神,高航立即會意,帶著劉婷婷快步跟上孫萌陽。
這是刑警辦案的基本常識——剛剛痛失至親的家屬,往往處於情緒崩潰的邊緣,反而可能在不經意間透露出關鍵線索。
人在極度悲痛時,那些被刻意隱藏的記憶碎片,往往會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來。
江德福家院子裏擠滿了人。
孫萌陽被扶到一張長凳上,整個人癱軟得像一灘泥。
她的哭聲已經變成了嘶啞的嗚咽,眼淚早就流幹了,隻剩下空洞的眼神和不停顫抖的身體。
\"孫萌陽,\"高航蹲下身,盡量放輕聲音,\"能告訴我昨天您是什麽時候離開家的嗎?\"
孫萌陽的眼神突然聚焦了一下,她緩緩抬頭,目光卻越過高航,死死盯著站在角落的江必新。
\"是你...\"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都是你害的!\"
她猛地從凳子上彈起來,像頭發瘋的母獅一樣撲向江必新。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孫萌陽像頭發狂的母獅,指甲深深掐進江必新的臉頰,瞬間劃出幾道血淋淋的傷口。
她的拳頭如冰雹般砸向江必新的胸膛,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罵:
\"你算哪門子警察!連...連自己家人都護不住!\"
她抽噎著,聲音支離破碎,
\"你還有臉回來...嗚嗚...都是你害的!
你不是...不是金龍集團的領導嗎?
你們公司...你們欺負人...\"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猛地揪住江必新的衣領:
\"你不是他們老崔家的上門女婿嗎?啊?他們老崔家就是這樣對咱嗎?!\"
江必新不躲不閃,任憑嫂子打罵,眼淚混著臉上的血水往下淌。
最後還是幾個壯漢上前,才把孫萌陽拉開。
高航趕緊抓住機會:
\"弟妹,您是不是知道什麽?誰害了您家人?\"
孫萌陽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她死死咬著嘴唇,直到滲出血絲,卻再也不肯說一個字。
任憑高航怎麽問,她都隻是搖頭,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