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兮，你個賤蹄子，賠錢貨！老娘打死你！讓你弄撒一地豬食！老娘打死你！”
    “娘，求你了！不要再打了，我一定不會再讓她浪費糧食的。”
    一陣嘈雜的叫罵聲和求饒聲傳入蘇念兮耳中。
    誰在罵她？還罵得這麽難聽！
    一處黃泥砌牆的院子裏，一個枯瘦見骨的女孩躺在泥地上，麵無血色，早已已經沒了氣息。
    一個年近40歲的蒼老婦人正拿著扁擔向女孩身上揮去，另一個跪在女孩身邊年輕的婦人滿臉淚痕，嘴裏頻頻求饒，看到老婦人手中落下的扁擔，嚇得俯下身子護住了女孩，生怕這一扁擔落在女孩身上。
    “啊！”護著女孩的婦人被扁擔狠狠的打在後背，痛得她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一般，嘴裏呼痛出聲。
    還在迷糊的蘇念兮被這淒厲的呼痛聲驚醒，下意識道：“不要！”
    睜開雙眼的蘇念兮看著再次揮下的扁擔，本能將趴在她身上的婦人推開，自己則是往旁邊翻滾一圈，險險躲過。
    隻是翻滾後的蘇念兮感覺胃裏一陣難受，腦袋發暈，強烈的嘔吐衝動讓她撐起身子側過頭幹嘔了一番。
    拿著扁擔的婦人看到自己的舉動落了空，眼裏更是閃過狠厲，嘴裏惡毒的咒罵著，“好你個爹生娘養的出生，還敢忤逆老娘，看我不打死你個賠錢貨！”說著又舉起扁擔就要往蘇念兮身上打去。
    被推開的婦人目眥欲裂，心裏萬念俱灰，以為女孩就要命喪黃泉時，蘇念兮緊皺雙眉，忍著渾身的無力感，拚著一口出惡氣的心理，抓起一把地上的灰土，奮力的向那老虔婆揮去。
    老婦人被灰土蒙了眼，躲閃不及，停止了打人的舉動，手中的扁擔也掉落在地，雙手捂著眼睛慘叫出聲：“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救命！救命！快來人啊，殺人了！”老婦人已經沒有力氣再汙言穢語的罵人了。
    年輕婦人看到眼前一幕，震驚萬分，不敢相信那個枯瘦見骨的孩子居然敢反抗，心裏閃過一絲疑惑。
    而蘇念兮揮出那把塵土後，感覺自己全身力氣盡失，再也撐不住又暈了過去。
    年輕婦人看到蘇念兮再次暈倒，心裏一陣心慌，不顧自己後背的疼痛，也不顧倒在地上的老婦人，步伐不穩的走到蘇念兮身邊，眼淚唰唰的掉落，嘴裏喃喃：“念兮，念兮，我可憐的女兒，你不要死！都是娘不好，你不要死！”說著，就嚐試著把蘇念兮抱起，幹慣粗活的婦人以為自己會抱不動昏迷的女孩，隻是沒想到一個使力，小女孩就被抱在她懷裏，婦人落的淚水更凶了。
    院子外出現了不少腳步聲，全是聽到連連慘叫聲被吸引過來的，來到門外更是聽到了求救的聲音，盡管過來的人隻想吃瓜，為著心中的點點善心，還是進來院子查看情況。
    還沒待眾人看清院子的情況，就見蘇家二媳婦許桃香抱著麵無血色的蘇念兮，步伐踉蹌的往院子走。地上還躺著蘇家老婆子蘇陶氏在慘叫，聚集過來的鄰居一臉愕然眼前的景象，還是與蘇陶氏交好的婆子走上前關心問道：“蘇陶氏，你這是怎的了？是哪裏被傷著了？”
    蘇陶氏聽到有人靠近她，還是熟悉的聲音，連忙請求道：“快，給我清水！蘇念兮那賠錢貨揚我一眼沙子，好疼，快快快！”
    聽到此話的眾人心裏雖然不信，卻還是有好心的去給蘇陶氏打了桶水給她清洗眼睛。好半晌後，蘇陶氏終於能睜開眼睛了，隻是兩眼赤紅的厲害，看著甚是嚇人。
    蘇陶氏感覺到自己眼睛還能看到東西，放下心後，心裏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在人群中搜索這那母女的身影，還是圍觀的人看出了蘇陶氏的意思，才不怕事大的開口，“蘇陶氏，你是要找桃香和念兮嗎？我剛才看見桃香抱著念兮出去了。”
    這時，圍觀的人也反應過來要吃瓜，一個憋笑的婦人八卦道：“蘇陶氏，你們這是鬧哪門子事，怎麽搞得自己這麽狼狽？”
    蘇陶氏聽到許桃香抱著蘇念兮離開了家，咬了咬牙正想追出去，就聽到與自己一直不對付的老虔婆的聲音，當下被激得心裏一股怨氣橫生，“你懂個甚！今日那個賠錢貨把我一大桶豬食給撒了一地，老娘隻是要教她規矩，哪知那個賠錢貨竟然敢還手往我眼睛揚沙子！哎喲，我那命苦的兒呀，娶了個生不了兒子的媳婦，還生了個不聽話的賠錢貨，真是老天不公呐！”蘇陶氏越說越覺得自己受的委屈更多，恨不得全村人都來替她出口惡氣。
    村民聽到這話，不禁咋舌，又有點懷疑！蘇念兮他們可是知道的，唯唯諾諾的性子，被人罵一句都不懂還口，被這蘇家磋磨得剩個皮包骨樣子，天天都被人批命活不過明天。
    蘇陶氏嚎了許久，感覺圍觀的人都許以她同情憐憫的眼神時，一聲憤怒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你個死老婆子，老子在田裏辛辛苦苦的下地，你給我整天整些幺蛾子出來，你還要不要臉了！”
    聽到聲音的蘇陶氏縮了縮脖子，連忙住了口。眾人回頭就看見蘇陶氏的丈夫蘇富貴一臉怒氣的看著坐在地上的蘇陶氏，眾人識趣的給蘇富貴讓開了路，蘇富貴身後還跟著他的三個兒子，四個半大孫子。
    “老頭子，可不是我鬧事，是老二的閨女反天了，往我眼睛揚沙子，我差點就瞎了！”蘇陶氏嘴裏不甘的反駁道。
    “娘，你快起來，眼睛沒事吧！要不還是請大夫過來看看！”小兒子與母親感情較為深厚，著急的將蘇陶氏攙扶起身。
    片刻後，蘇家院子終於清淨了下來，隻剩蘇家人在院子裏，蘇家人眼神指責的看著蘇江，大哥蘇海嘴裏謾罵道：“你瞧瞧你那媳婦，把娘氣成什麽樣了！你還不趕緊把媳婦找回來給娘道歉認錯！”
    蘇江滿臉通紅，心裏甚是有不滿，愣是不敢吭聲反駁半句，被家人的責罵中，背脊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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