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同誌，慶城的金屬加工產業是怎麽回事，全都退出慶城市場？你身為一把手，不把這個事情解決掉嗎？”
    邱向前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質問語氣，那強勢的，似乎是要秦牧立馬就低頭一樣。
    “邱書記，我覺得，您不應該這麽問我。”
    誰知，秦牧不但非常淡定，還回懟了一句。
    什麽意思？
    我不應該問你？
    電話那頭的邱向前明顯是有些懵了，他預想過秦牧很多個回答，但就是沒有想過，他會用這個口氣跟自己說話。
    “你什麽意思？”
    邱向前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們是人民的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慶城的金屬加工產業，常年存在重度環境汙染問題，危害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這樣的企業，為什麽要留？”
    秦牧淡淡的說道：“邱書記，您現在是江州一把手，難道您不是以為人民服務為準則嗎，還是說，麵對環境汙染的企業，還要網開一麵？”
    這……
    秦牧的質問，振聾發聵，愣是讓來找麻煩的邱向前，一時都屏住了呼吸。
    “秦牧，你不要忘記，你的肩膀上，還承擔著民生責任，企業走了，人民群眾失去就業，他們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邱向前說不過秦牧，隻能從別的角度提醒了一句。
    “民生問題又是另一方麵的事情了。”
    秦牧的語氣裏都是從容，“如果慶城的民生出了大問題，邱書記再來問責也不遲，這麽早的就打電話過來質問，是不是有些過於心急了點？”
    “要是邱書記真的看不慣我，不如現在就把我撤職了，換個您信得過的，如何？”
    這話一出，邱向前很氣，但就是一句話都說不了。
    對方，句句在理！
    “秦牧，你最好一直保持著這份從容，慶城出了大問題，我第一個找你的麻煩。”
    “嘟嘟嘟……”
    邱向前丟下一句狠話，直接就掛掉了電話。
    誰讓秦牧現在是省管幹部，他這個江州一把手，想直接辦了秦牧，還真不行。
    眼下，隻有等了！
    等對方犯錯！
    等慶安集團發力！
    等更大的輿論風波出現！
    這樣一來，邱向前就能將慶城的一係列問題，全都安在秦牧的頭上，讓秦牧背一口大黑鍋，再建議省委換人。
    本以為秦牧去了慶城，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想出辦法對付他，但沒想到，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有了秦牧主動犯錯，慶城的那一口最大的黑鍋，也許現在就能扣在秦牧的背上了。
    如此一來，他和王標，以及省裏一些大領導，都能徹底安心了。
    ……
    接完了邱向前的電話，秦牧就召開了慶城市委市政府的擴大會議，針對金屬加工產業的聲明，展開討論。
    會上的大多數人，基本都持有一個觀點。
    穩住企業！
    留下企業！
    經濟最為重要！
    “經濟的確重要，但環境保護，同樣是重中之重。”
    慶城紀委書記樂寧作為秦牧的鐵杆支持者，在這個時候，自然要發出不同的聲音來，“在國家的大力倡導下，環境保護已經是國策了，怎麽能如此忽視？”
    “查掉的這些金屬加工產業，全都存在嚴重的環境汙染問題，怎麽能忽視呢？”
    “依照我看，這些企業不但不能留，還要重罰！”
    這……
    不但不留，還重罰？
    這麽大的口氣？
    讓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
    因為樂寧的意思，就是代表了秦牧的意思。
    “沒錯！”
    果不其然，秦牧立馬就附和了一句，“人民的政府要始終為人民考慮，既然這些企業想走，那就好好算一筆賬！”
    “有了環境汙染，就要整治，這是一大筆費用，必須由企業來出，企業給不了錢， 就拿機器來抵！”
    “汙染了慶城的土地和空氣，禍害了慶城的人民，就想直接走人，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路東同誌，我要求你們公安局和生態環境局合作，針對這次的事情，進行專項行動，對所有金屬加工產業的負責人，進行緊急控製，在沒有確定好賠償之前，誰也不許走！”
    這話一出，黃興國等人都徹底的驚呆了。
    秦書記是瘋了嗎？
    為了打擊汙染企業，連公安的力量都用上了，這手段，是不是太過霸道了？
    一把手的權力的確很大，但要是如此濫用，是要遭到反噬的。
    路東沒有急著表態，這麽大的事情，肯定還是要征求一下市長黃興國的意見。
    雖然他是中間派，但在這個時候，依舊是要慎重無比。
    “秦書記，您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於莽撞了，我覺得，還是坐下來慢慢商量的好，這麽做，太容易激化矛盾了。”
    黃興國的語氣充滿著一股不疼不癢的感覺，聽上去是在反對，但又沒感覺出有多麽的激烈。
    說白了，黃興國是在糊弄秦牧。
    就是要讓秦牧一人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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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不管這次行動造成多壞的結果，都是秦牧一人承擔責任。
    “嘭！”
    “不用了！”
    “這是我的決定！”
    秦牧直接一拍桌子，強勢說道：“所有的責任，我一人承擔，大家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這還說什麽？
    反正所有責任都是你自己承擔！
    黃興國等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既然沒人有意見，那就執行吧，路東同誌，你和生態環境局的吳軍同誌聯係一下，對九家已經封停的金屬加工廠進行清算業務，涉及到違法問題的，一個都不準放過。”
    秦牧直截了當的吩咐了下去。
    “是，秦書記，我這就安排同誌執行。”
    路東一陣亞曆山大，真的瘋了，政府抓捕企業家，進行業務清算，這還是頭一遭。
    他作為公安局長，也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
    有了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公安和環保兩大部門，一起發力，針對金屬加工廠的汙染問題，開展追究任務。
    整個慶城的商界，都徹底沸騰了。
    往常對企業家都客客氣氣的政府，忽然就動真格的了，簡直太嚇人了。
    慶城的不少產業，確實都產生了動搖。
    查處環境汙染問題，這很常見，但執法如此嚴苛，甚至要把企業家都送去坐牢的，那可就少見了。
    這在全市，乃至全省，都是極為罕見的。
    一場更大的風暴，開始醞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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