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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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兩道孤獨的身影相擁而泣。
    男的頭發花白,因為長時間不清洗的緣故,一綹一綹的粘結在一起。
    臉上都是灰黑色的汙垢,皺紋深處,更是藏著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灰塵。
    花白的胡子遮住了嘴唇,隱隱看去,還能看到男人口中缺失的牙齒。
    這位就是王大姐找尋了十幾年的丈夫,李鐵柱。
    “老李,我找的你好苦啊...”
    王大姐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嘶啞,已經紅腫的眼眶再次因為充血,而變得有些嚇人。
    身上洗的發白的衣服已經滿是淚水,胳膊摟著趴在地上的男人,絲毫沒有介意男人身上的味道。
    李鐵柱更是老淚縱橫,他做夢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次見到這位陪伴了他幸福生活的結發妻子。
    兩人就這麽緊緊的擁抱著,從小聲的哭泣,到放聲大哭,之後又再次恢複了抽泣。
    屋內的眾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時隔多年再次重逢的一對夫妻,心中感動。
    廚房門口,連保姆帶廚師都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默默發呆。
    人呢,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看不得世道不公,見不得人間疾苦。
    哪怕自己都不怎麽快樂,也不願看到別人悲傷。
    好在這個結局是蠻好的,雖然不算完美,但至少也不算差強人意了。
    良久,兩人這才停止了哭泣,仿佛積壓了十多年的委屈痛楚在這一刻徹底釋放,再看去,已然是眼眸明亮,臉色有光。
    將兩人安排好,李鐵柱這才穩定了情緒,跟眾人訴說著這些年的經曆。
    當初,時值寒冬臘月,眼看快要過年了,李鐵柱就想著出去多跑跑車,賺點過年的開銷費用。
    也就是那年冬天的深夜,李鐵柱遇到那個夢魘中的男人。
    那人是洛城人,距離濟城不遠,一個來回差不多十來個小時。
    想著這一趟單子能賺個大幾百塊錢,李鐵柱也沒猶豫,就載上那人出發了。
    等到了洛城,那人說口袋裏錢不夠,讓李鐵柱跟他去家裏取,李鐵柱也沒多想,就跟著男人進了屋子。
    從那一刻開始,李鐵柱的噩夢就開始了。
    剛一進屋,就被門後麵的埋伏著的人偷襲了,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來到一處礦洞之中。
    暗無天日的生活就這樣開始,白天一整天都在礦洞裏挖煤,一天兩頓飯,餓得皮包骨頭。
    期間他也試過逃跑,但是每次都被捉回來,痛打一頓,久而久之,李鐵柱也認命了。
    一直在礦洞裏待了十來年,體力有些跟不上了,礦上的人這才將他賣到浙城,一群無惡不作的團夥手裏。
    一開始這群人要李鐵柱去幹些喪盡天良的事情,李鐵柱誓死不從,然後就被打斷了雙腿,安排到景區附近要飯。
    要來的錢盡數上交,有時候要的錢少了,直接不給飯吃。
    就這樣,一晃又是三五年。
    李鐵柱的臉色平靜,仿佛講述著的事情跟他無關。
    而越是這樣,眾人心中則是越發難受,李鐵柱的三言兩語,還是掩蓋不住這些年遭受的痛苦折磨。
    “唉...”
    田七歎了口氣,有些惆悵。
    “好了,王女士你先帶他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最終,還是劉一舟率先開口,畢竟這裏他家,作為東道主,還是要盡一份責任的。
    隨後又吩咐兩名青年,一人去幫忙洗澡,另一人去買身像樣的衣服,這才招呼田七坐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的午飯已經安排好,劉一舟吩咐保姆跟廚師再做一份給王大姐等人留著,這才一臉敬意的看向田七。
    “田兄弟,你是這個!”
    劉一舟比劃著大拇指,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田七今日之舉,可謂是救人出苦海,確實值得讚歎。
    田七翻了個白眼,今上午還是田先生,怎麽中午就成了田兄弟。
    好在田七也不在意,順驢下坡道:“劉老哥,在誇我我可就坐不住了。”
    “哈哈。”劉一舟聽著田七稱呼裏的變化,心情大好,伸手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瓶某台,笑眯眯的看著田七道:“這兩日也算好事連連了,咱哥倆整點?”
    “整點。”田七點了點頭,這兩天一直都沒怎麽喝酒,確實有點饞了。
    劉一舟一人一杯倒滿,又倒在醒酒器裏醒著剩下的酒,這才舉杯跟田七對飲一杯。
    一杯烈酒入喉,所有煩心事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田老弟,能認識你,真是我劉一舟的機緣啊。”
    劉一舟夾了口菜,又給田七倒滿酒,這才悠悠的說道:“你知道我今天上午幹嘛去了嗎?”
    田七瞥了劉一舟一眼,淡淡的道:“去醫院了吧。”
    “這...”
    劉一舟眼睛瞪的老大,有些呆滯的看著田七。
    田七笑了笑,解釋道:“通常來講,醫院這種地方多少會帶著點煞氣,而去過醫院的人呢,身上自然免不了沾染一點。”
    “我靠,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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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這種煞氣很淡的,等會曬曬太陽就驅散了。”
    劉一舟這才舒了口氣,跟田七再次飲了一杯。
    “你之前說的都對,那個什麽狗屁會長確實進醫院了,看來就是那家夥在我家祖墳動的手腳。”劉一舟怒罵一聲,繼續說道:“不過我的人已經安排過去了,等著王八蛋已出院,我就請他過來聊聊。”
    看著劉一舟一臉的冷笑,田七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他可不認為劉一舟說的聊聊,就隻是聊天這麽簡單。
    等兩人喝的差不多的時候,王大姐那邊也已經忙完了,看著被抬下來的李鐵柱,此時已經像是變了個人。
    原本散亂的頭發已經梳得整整齊齊,胡須也被剃了幹淨,除了雙腿不能走路之外,看上去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而王大姐那滿是愁容的臉上也是容光煥發,再也沒有了之前那抹憂慮。
    田七觀察了一下李鐵柱的腿,發現已經不是簡單的斷掉那麽簡單。
    這是經過長年的虐待,打斷之後自然愈合,愈合之後再打斷,才會出現這種扭曲的狀態。
    如果按照現代的醫學來說,已經類似於那種骨頭壞死的症狀,怕是很難再醫治了。
    “田先生,能找到老李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別的,不奢求了。”
    看著田七盯著李鐵柱的腿,王大姐頓時感激地對著田七說道。
    李鐵柱知道是田七帶著自己媳婦過來找自己,心中對田七的感激更是溢於言表。
    “謝謝,謝謝田先生。”
    李鐵柱這個人不怎麽善於交際,隻能一個勁的對著田七道謝。
    田七擺了擺手,沒有在意。
    很快,王大姐等人也都吃過了飯,既然已經找到了李鐵柱,王大姐也打算帶著李鐵柱回濟城了。
    王大姐走到劉一舟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劉先生,謝謝您,這次若不是您跟田先生,我恐怕也已經活不下去了,大恩不言謝,我給您磕頭了。”
    “這可使不得。”
    劉一舟趕緊從椅子上跳起來,將王大姐扶起。
    剛剛喝的酒也醒了大半,趕緊對著王大姐說道:“我也是因為有事相求田老弟,你的事情也隻是順手而為,所以你隻管謝田老弟就好了。”
    田七無語的瞥了一眼劉一舟,暗道這老家夥不講武德。
    看著王大姐朝自己看過來,田七趕緊開口道:“好了,既然事情已了,我們也準備返程吧。”
    事情都已解決,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出來的日子也不短了,田七也很想回去了。
    劉一舟再三挽留仍舊沒啥用,隻好一臉不舍的安排車子,將三人送出了大門。
    “田先生...”
    就在田七剛要上車之際,身後,客廳中央,突然傳來一道怯弱的聲音。
    田七回頭看去,正是那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女保姆。
    隨著保姆聲音落下,眾人不由得都看了過去。
    保姆臉色激動的走了過來,一直走到田七跟前,這才對著田七恭敬的說道:“田先生,之前故意試探是我不對,我給您道歉了,希望田先生大人有大量,幫幫我好嗎?”
    田七眉頭一皺,下意識就想拒絕。
    他本就無心在這裏待著,更不想隨意插手別人的事情。
    “田老弟,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劉一舟看著田七投來的目光,臉色一緊,下意識就要開口訓斥。
    “田老板,這位妹子也是個苦命人,如果可以,請您幫幫她吧。”
    沒等劉一舟開口,身後,王大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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