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塵封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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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別過來!”
任真真從藏身的汽車後跑出來,對著馬路對麵的女人大聲喊道,臉上滿是焦急與恐慌的神色,就連聲音是都由於驚恐而變得尖銳了許多!
就在剛剛,任真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發生在她小時候、被她深深埋在意識深處,最不願回想起來的事情。
腦海深處,一幅可怖的畫麵,與眼前現實中的場景漸漸重合起來。
“吱嘎——”
短促而又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在刹車聲中,一道人影也仿佛是秋天破敗的樹葉一般被高高拋了起來,而後在任真真那驚恐的目光注視當中,飄搖著又重新落回到了地麵。
“嘭!”
在任真真的視線當中,那道身影就好像是被割斷了翅膀的蝴蝶一般,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但卻發出了一聲無比沉重的悶響。那聲沉重的悶響,仿佛悶雷一般的在任真真的心頭炸開,令她感到驚慌失措。
“媽媽!”
十字路口處,小女孩看著那墜落在地麵的身影,發出一道淒厲的喊聲,而後也不顧道路兩旁的車輛,直接就跑了出去。
任真真躲在隱蔽處,手捂著嘴愣愣的看著小女孩的衝向馬路中央,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傾瀉而出。
“我……我害死了媽媽……嗎?為什麽?為什麽之前我一直沒有意識到呢?”
任真真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著,與此同時,幼時那段被塵封起來的記憶也仿佛如海嘯一般的自她腦海深處狂湧而出……
“小朋友,你叫任真真是嗎?”
記憶當中,任真真又變回來八九歲時的樣子,穿著連衣裙,懷中抱著一個娃娃,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茫然的看著對麵雪白的牆壁發著呆。
此刻,在任真真的手上、臉蛋上、衣服上,甚至是她懷中娃娃上都沾染了鮮血,隻不過此時那血跡已經幹涸,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機般的暗紅色。
在聽到有人問話之後,任真真卻沒有回答,就隻是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呃……”
看著任真真失神的樣子,身邊年輕的女警察顯然也不知道究竟應該怎樣開口告訴她那殘忍的事實。
在反複權衡了很久之後,女警察猶豫著問道:“你能告訴我你家裏其他人的電話嗎?呃……因為……因為你的媽媽,可能……可能還需要睡很久……”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媽媽死了。”
這邊輕輕的女警察還在努力的組織著語言時,任真真卻直接將她後麵的話給說了出來。話音落下,任真真也轉過頭來,眨著眼睛看著身邊的女警察。
“呃……”
看著麵前的任真真,女警察明顯的怔了一下,她很難相信,一個才八九歲的小女孩,竟然能夠在此時此刻如此平靜的說出自己的媽媽已經死掉的事實。
看著小任真真臉上那平靜的神情,年輕的女警察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不用奇怪,我隻是比平常的小孩知道的東西多一些而已。”任真真說著,同時低下頭,撫摸起懷中的娃娃,“在事故現場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媽媽的關節呈現不規則的扭曲狀,很明顯有多處骨折。她的口中吐血,說明內髒也受到了損傷。”
“在現場我偷偷的試過媽媽的脈搏,那時她的心跳就已經停止了,瞳孔也已經有擴散的跡象,我想從那時起,媽媽就已經死去了。就算是搶救,也隻不過是期待奇跡發生罷了。”
“但現實中又哪有那麽多的奇跡呢?我想,要不了多久,醫生就會出來宣告死亡通知的。而死亡,也隻不過是自然規律的一部分而已,即便是非正常死亡……”
就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任真真越說聲音就越小,說到最後,甚至身邊的女警察需都要很仔細的將耳朵湊過去,才能夠勉強聽得清任真真說的究竟是什麽內容。
說到底,九歲的任真真即便再成熟,懂的事情再多,也依然還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此時此刻在她的眼中,儼然已經有淚水在打轉了,隻是她一直都在強忍著沒有哭出來而已。
看著麵前的任真真,年輕的女警察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濃濃的憐惜之色來。
女警官有心想要安慰一下任真真,但又不知說些什麽。抬了抬手,想要抱一抱她,但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又重新將手收了回去,隻能幽幽地長歎了一口氣。
果然,任真真的話得到了印證。幾乎就在女警察剛剛的歎息聲落下的同時,搶救室門上方的燈也驀的熄滅,緊接著門被推開,一名個子高高的男醫生走了出來。在來到任真真和女警察的身邊後,男醫生摘下了口罩,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
“好了警察姐姐,這裏不需要我了,我要去找我爸爸了。”任真真抹了抹眼睛,抬起頭一臉平靜的說著。
話音落下,任真真便抱著娃娃從長椅上跳了下去,而後直接抬腳向著醫院外麵走去。看那平靜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反倒像是一個經曆過許多事情的成人一般。隻是女警察卻沒看到,在轉身離開的時候,任真真的臉上,卻依舊劃過了兩行淚水。即便她懂的再多,內心再成熟,但說到底,她也隻不過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而已……
醫院外麵,警笛陣陣,救護車與警車的警笛聲交織在一起,直接刺入任真真的耳朵,也將任真真從那幼時的記憶當中拉回了現實……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果然,我才是世界線上‘多餘’的那一部分嗎?”
看著十字路口處的救護車和警車,聽著耳邊傳來的陣陣警笛聲,任真真咬了咬嘴唇,她知道,在這個時間節點他已經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即便傷心難過,但任真真也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任真真努力的深呼吸了幾下,但內心卻依舊無法平靜。強忍著臉上的悲痛,任真真抬起手,在手腕上的腕表上操作了幾下之後,整個人便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而後迅速的虛化、消失……
街道上,人來人往,但其注意力卻全都在十字路口處的車禍上麵,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隱蔽處消失的那孤寂而又悲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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