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九月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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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6年3月14日,9:20。
    這種強烈的頭痛感令郭飛在感到無比熟悉的同時,又有些陌生。在之前,無論是跳躍世界線後的記憶衝撞,亦或是腦海當中的記憶風暴,都曾讓郭飛領教過這種難以忍受的感覺。雖說大體之上都是強烈到極限的折磨,但其中卻隱約有一絲絲的不同。回想起與這次最為接近的頭痛感,那應該還是是在淩晨時分的那一次。那時,原本應該在零點十四分死去的劉助理,在郭飛所製作的阻斷器的幫助之下活了下來,改變了因果律從而引發了世界線的變動,在那時郭飛就曾有過一次強烈的頭痛感,這時候回想起來,那種頭痛感與這次的相比較,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不,與上一次比起來,甚至還要更加強烈!
    “世界線,又產生了變動嗎?那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呢……”
    郭飛心中想著,同時一手捂著額頭,另一隻手仍然緊握著手槍踉蹌的向前走著。他必須要追上九月,不為別的,就單單為了今天這麽多條鮮活生命的逝去,郭飛就絕不允許九月離開。但是,雖然心中擁有著強烈的執念,但他的身體卻已經不足以支撐著他繼續前進了。
    強烈的頭痛依然在繼續,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甚至隱約間還有加劇的跡象。那種感覺,就仿佛正有一柄巨大的鐵錘在不斷的轟擊著他的大腦。與此同時,郭飛似乎還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麵,畫麵中的他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宛若小房子一般的玻璃容器內,在他的周圍,有任重,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郭飛就仿佛是一個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幽靈一般,以一種第三人稱視角看著自己。漸漸的,大腦越來越昏沉,意識也漸漸的離體而去,終於,在強烈的疼痛之中,郭飛的大腦開啟了自我保護模式,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中,郭飛眼前一黑,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2036年3月14日,10:07。
    地球另一側,不知名的小島之上,一座外觀呈半球形的建築聳立在其上,在這充滿原始氣息的島嶼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建築內,巨大且透明的圓柱形容器內,空間微不可察的波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道模糊的、不斷震顫著的人影憑空出現,隻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人影就已凝實清晰,正是半個小時之前強闖科研所的九月!
    半個小時的時間,跨越了半個地球的距離,這一切都要歸功於t公司的這項空間傳送技術,也難怪在之前崔秀彬對這項技術會如此執著,一個能夠在短時間內出現在世界任意地方的設備,無論最後被哪個國家所收購擁有,都毫無疑問的將在世界性的戰爭當中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
    “嗡——”
    伴隨著一陣機器運轉的聲音,九月身邊的透明圓柱形裝置緩緩下降,隨即九月走了出來。
    “怎麽這麽久?”
    九月才剛從裝置上走下來,一道略帶有電音的男聲傳來,聞聲九月不由一驚,同時不著痕跡的後撤了一步,抬手抓住了肩上的雙肩背包。
    “嗯?”
    九月的這一反常舉動,不由令聲音的主人有些疑惑,但卻也並未說什麽,隻是視線卻是裝作不經意間的掃向了她的背包。
    “七……七月。”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九月喚道,神情罕見般的帶上了一絲慌亂,這不由令七月雙眼之中的疑惑又加深了一些。
    “還順利嗎?”
    七月閉上眼睛說道,當雙眼再次睜開時,眼中的疑惑之色也隨之消失不見。
    “還好……”
    稍稍定了定神,九月說道,但“好”字還未說出口,九月就突然眉頭緊皺,同時抬手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九月就出現了呼吸困難的情況,雖然此時她正努力大張著嘴巴,口鼻並用的呼吸著,但卻依舊無濟於事。照著這個趨勢來看的話,要不了多久九月就會出現缺氧的情況,甚至直接威脅到生命。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過突然,饒是七月在第一時間也是現出了一絲慌亂的神情來。但緊接著七月就迅速反應了過來,抬起右手放在左側肩膀上,一把便將左臂衣袖扯掉,伴隨著衣袖的脫落,一條泛著銀灰色金屬光澤的機械臂也顯露了出來。
    手腕翻轉,伴隨著一道清脆的“哢”聲,七月的機械手臂上彈起了一個凹槽來,一枚小巧的注射器安靜的躺在裏麵。
    “呃……”
    此時的九月,已經開始出現缺氧的症狀了,臉色漲的通紅,但這卻還並不是最主要的,最可怕的,是此刻九月的身體竟然出現了震顫的景象!
    震顫,高速的震顫,就仿佛是在進行空間傳送時的震顫感一般,可細看過去卻又似乎與空間傳送時有所差別,給人感覺中就仿佛九月隨時都可能變成一堆沙子散開一般!
    “來,九月,穩定劑!”
    取出機械臂當中的注射器,七月快步來到九月的身邊,作勢便要為九月注射,但還不待七月將注射器插入到九月的身體之中時,九月卻忽然抬手,直接架住了七月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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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能抗住!”
    九月咬牙抬起頭,看著七月搖著頭說道,話音剛落,九月就因支撐不住直接撲倒在了地麵之上,但即便如此,看向七月的目光也依舊倔強,但此時的九月,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對不起了九月,我必須這樣做,不然你會死的!”
    看著九月的雙眼,七月淡淡的說道,雖然雙眼之中滿是關切,但聲音當中卻根本就聽不出任何的感情。而在聽到七月的話之後,九月雙眼當中的倔強也是在刹那間便演變成為了絕望,緊接著,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而後跌落地麵……
    小巧的注射器,毫無聲息的刺入到了九月的脖頸之上,隻是瞬間,注射器當中的液體便盡數注入到了九月的身體內,下一秒,九月的身子就突然篩糠般的猛烈顫抖了起來。而在看到麵前渾身劇烈顫抖的九月之後,七月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副放鬆的神情來。
    短短幾秒鍾,九月身體的顫抖就緩緩的停了下來,之前震顫的狀態也徹底消失,雖然臉色依舊呈現紫紅色,但呼吸也開始逐漸趨於平穩,也直到這時,七月才長鬆了一口氣。
    “下一次……不要穩定劑……”
    趴在地上,呼吸逐漸平穩的九月虛弱的說道,在說這句話的同時,眼角也再次滴出了淚水。隻是這一次,九月卻是轉過了頭去,將那淚水給藏在了身後。
    “空間傳送的副作用隻會越來越重,構成你身體的基本粒子結構也越來越不穩定,不注射的話,你真的會死的。”
    七月關切的說道,但聲音卻仍舊是是冰冷的合成音的感覺。在說完之後,七月便伸手將九月給攙了起來。但在起身之後,九月的視線卻一直都在那條攙扶著她的機械手臂之上。
    “但是繼續注射的話,我遲早也會變成這種冰冷的樣子的。”
    九月說道,雙眼微微有些失神:“那樣的話,還能稱之為人了嗎?”
    “我……不知道。”
    七月站起身,俯身就要去撿九月掉在地上的那個雙肩包,但九月卻先一步將其撿了起來,重新背在了肩膀上。看著九月,七月的眉頭罕見的皺了皺。
    “不管怎樣,就算是換成這副冰冷的身體,但起碼還能活著。”
    七月轉過身,背對著九月說著:“我們孤兒院當中十二個孩子,到現在為止就隻剩下了三個人,無論怎樣,都要活下去啊。”
    “可是……”
    看著七月的背影,九月想要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轉而低聲的念叨出聲:“可是,那樣了,還算活著嗎?”
    “叮!”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大廳深處的電梯卻突然傳出了一聲輕響,緊接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頭從電梯當中走了出來,見狀九月和七月兩人立刻麵向老頭的方向站直身子,垂下了頭。
    “主人……”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出聲說道,聞聲老頭點了點頭。
    “怎麽樣,任務順利嗎?”
    老頭並沒有去看他們兩人,而是走到了一旁的一台電腦前坐了下來。
    “遭到了對方的反抗,不過還算順利,目標已經被我親手擊斃。”
    九月垂首說道,在說話的同時,九月悄悄的將背包給背在了背上。但好在此時老頭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在麵前的顯示屏上,並沒有去看九月。
    “嗯,很好。一個小小的技術員,竟也妄想脫離我的控製。”
    老頭頭也不回的說道,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九月的身子則是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
    九月的動作雖然就隻是一瞬間,幅度也不是很大,但卻依然被站在旁邊的七月所捕捉到,當即七月的眉頭不由皺的更深了一些,視線也越過九月的肩膀,看向了此刻那正被她背在身後的雙肩包。自從九月回來起,就一直對這個背包遮遮掩掩,不知裏麵究竟藏著什麽東西,隱約間,七月似乎聯想到了什麽。
    “我看到你們腳邊有一個注射器,怎麽?是身體又出現排斥反應了嗎?”
    沒有給七月和九月回家的機會,老頭繼續頭也不回的說道:“七月,這事交給你,如果覺得差不多了的話,就為九月改造身體吧。”
    “不!主人!我感覺還好!”
    老頭話音剛落,九月就立刻說道,由於心中焦急,聲調都是不由得提高了許多。這邊九月話音剛落,一直注視著顯示屏的老頭也停了下來,而後轉過頭,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向了九月。
    “怎麽,不改造身體,你想被排斥反應弄死嗎?”
    老頭說道,同時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著九月靠近著,同時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告訴你,當初是我把你從那暗不見天日的孤兒院撈出來的,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說改造就改造,我說不讓你死,你就不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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