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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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我是誰?”
郭飛心中想著,但卻什麽都想不起來,大腦之中一片混亂,所有的記憶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霧,讓他什麽都看不清。他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就好像是被膠水給粘住了似的,根本就睜不開。想要撐著地麵坐起來,偏偏身體又不聽使喚,即便大腦不斷的在對身體下達著指令,但卻就是無法抬起哪怕一根手指。
這是一種很可怕體驗,明明能夠感覺得到身體的存在,但卻無法對其進行操控。就仿佛是靈魂被肉體所禁錮住了似的,二者間所有的聯係都被斬斷。郭飛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被深埋於泥土之下的死人一般,而此時他的身體,就是盛裝著他靈魂的“棺材”!
“劈啪……劈啪……”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漸漸開始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聲響,這聲音令郭飛感到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經聽到過似的,但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聽過,直到一陣泥土被燒焦的味道傳到他的鼻孔當中時,郭飛才意識到——這裏著火了。
“為什麽會著火?我為什麽又會在這裏?我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是什麽事呢?”
郭飛心中想著,同時嚐試著操控身體——他必須要動起來,雖然現在他的腦子一片混亂,但求生的本能卻提醒著他要趕快站起來,然後想辦法離開這裏。
謝天謝地,這一次他很順利的睜開了眼睛,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片開了橙紅色的火光。
“著火了,真的著火了。”
郭飛心中想著,操控著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郭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裏躺了多久,此時的他動作極為僵硬笨拙,就好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一樣晃晃悠悠。不過好在這種笨拙感很快就消失了。盡管重新掌控身體令郭飛感到很好,但他的雙眼之中卻依舊是一片茫然,隱約間他總感覺似乎有什麽事情在等待著他去做一般。
“到底是什麽事呢?”
郭飛心中想著,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忽然,走動間的郭飛仿佛被什麽東西絆到了一般,身子一個趔趄,幸好他眼疾手快,抬手抓住了身邊一輛汽車的倒車鏡,這才重新穩住了身形。轉頭看去,隻見一具被燒的麵目全非的屍體正橫在剛剛他所經過的地方,想必剛剛絆到他的應該就是那具屍體了。
“唉——”
看著那具屍體,郭飛不由得歎了口氣。他並不知道那是誰,是男是女,什麽職業,想必死在這裏,那人一定非常不甘心吧,或許他還有許多未做完的事情。不過,至少人家在死之前還能夠為那些未完成的事而感到遺憾,而郭飛卻連自己要去做什麽事情都不記得。
再度歎了口氣,郭飛轉回身想要繼續向前走,但剛轉過一半郭飛就忽然停了下來。
橙紅色的火光,將郭飛的臉映射在了車窗玻璃上,看著那道從左耳根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可怖疤痕,郭飛不由得也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臉。在那跳動火光的映襯下,那道疤痕也跟著不斷的扭曲躍動著,好像一隻醜陋的蜈蚣一般,沒來由的令人打從心底產生一種強烈的厭惡感。郭飛皺著眉,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想也不想的就向著車窗砸了過去。
“嘩啦——”
或許是被火焰炙烤過的緣故,車窗玻璃很容易的就被擊碎,而那張帶有恐怖疤痕的臉也隨著破碎的玻璃掉落一地。
“嗯?”
郭飛看著駕駛位上一件帶有寬大兜帽的黑色袍子,歪了歪頭,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也沒想的就將其拿了出來,罩在了自己的身上。巨大的兜帽套在頭上,將郭飛的整張臉都給遮擋住,也遮擋住了那條可怖的傷疤。滿意的點了點頭,郭飛轉回頭,看向前方再一次邁開了腳步。
散發著橙紅色光芒的火焰跳動著,肆意蔓延著,郭飛就好像一具行屍一般茫然的、漫無目的的穿行在這片火光中。一路上,他看到了無數的屍體,無數垮塌的房屋,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在火焰的炙烤下,大地都是龜裂開來,在那裂隙深處,還微微泛著一縷暗紅。
郭飛好像不知疲累一般,漫無目的的遊蕩著,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一路上,他拚盡全力的去回想與自己有關的一切,但腦海之中卻依舊仿似一團漿糊一般混沌不清,隻能不斷地遊蕩著,以期盼會有什麽東西能夠觸發起他的記憶。終於,在走到一幢殘破不堪的建築物前時,郭飛停下了腳步。
“物理……研究……所……”
郭飛眯著眼睛,看著建築上殘缺不全的字,喃喃的念叨著。話音落下,郭飛整個人忽然仿佛雷擊一般的愣在了原地,就仿佛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一動不動的盯著麵前破敗的研究所大樓。
腦海中,無數的記憶匯聚成為一個巨大的風暴,瘋狂肆虐著,這一刻,所有的記憶都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我是郭飛……”
郭飛怔怔的望著眼前殘破的物理研究所大樓,口中喃喃的說著。話音落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袍,抬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皺起眉頭歪了歪腦袋,“不,我是……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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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郭飛還是一號呢?”
郭飛仰起頭,望著天空自言自語的說著,雙眼之中盡是茫然。
一陣風吹過,緊接著又是一陣風吹過,風力一陣大過一陣。強風吹的郭飛身上的黑袍獵獵作響,四周的火苗跳動的也是愈加猛烈。與那不停瘋狂躍動著的火苗相比,郭飛就仿佛是一尊石像一般一動不動的矗立在那。在那平靜的外表下,由無數的記憶片段所組成的風暴正在他的精神世界當中瘋狂肆虐,而郭飛需要做的就是在那無數狂暴的記憶碎片當中找到那件被他所遺忘的事情。
郭飛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感覺像是一萬年,又仿佛隻是一瞬間。他不知疲累,不知饑餓,甚至不知時間的流逝——事實上在這裏郭飛根本就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眼前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還是破敗的建築,躍動的火苗,以及那被火光染成了橙紅色的靜寂夜空。
“喂——”
隱約間,郭飛似乎聽到了一聲呼喊,聲音朦朦朧朧飄忽不定,似乎是來自於遙遠的未來,又似乎是來自於久遠的過去。郭飛不確定這聲音究竟是不是在喊他,甚至於他感覺這聲音會不會是自己的幻覺,亦或是來自於其他的時空……
這還是郭飛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聽到有其他人的聲音,不由得令他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來。
“喂!”
呼喊聲再次傳來,聽起來似乎更近了一些,這一次郭飛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這聲呼喊,也確定了這並不是他的幻覺。意識重新接管身體,郭飛緩緩的轉過了身來。
郭飛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在意識重新接管了身體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比的僵硬,在平日中轉身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此時做起來卻是無比的吃力,仿佛是一塊僵硬的木頭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郭飛終於轉過了身來,也終於看到了那個呼喊自己的人。在視線相交的那一刻,兩人的眼中均是閃現過了一抹驚詫。
“那是……我自己?”
郭飛看著不遠處的另一個自己,心中想道。
“你……你是?”
郭飛眼中的另一個自己上前兩步,看著郭飛問道。而在聽到了對方的問話之後,郭飛卻並沒有作出任何的回答,就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毫無表情的注視著那張光潔的,沒有醜陋疤痕的臉龐。
“省省吧,我從沒見他說過什麽話。”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聲音傳來,依舊是和郭飛一樣的聲線,隻不過這道聲音聽起來卻是帶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世界仿佛也稍稍的熱鬧了起來一些。在那之後,又是幾人相繼出現。看著這些擁有著相同麵孔,但卻性格迥異的幾人,郭飛不由得一陣恍惚,隱約間,他感覺眼前的場景似乎曾經經曆過,而那件自己一直想要努力記起來的事情,也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所以,在我的幫助下,你或許可以真正的救回任真真。”
"任真真!"
不知是誰的一句話,忽然令郭飛將一切都串聯了起來,原來這就是那件他一直想要努力記起來的事情!
“這裏是一號所創造的崩解的世界線。”郭飛環視著周圍,心中暗暗想道:“原來,我早就來過這裏了。”
想到這裏,郭飛抬起頭,看著麵前的數個自己,或者說是曾經的自己,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嗤笑來。此時郭飛忽然感覺麵前的幾人是如此的天真,但同時郭飛又很羨慕他們,還未經曆後來的許多事情,還依舊對未來保持著希望,還不用去麵臨那些艱難的抉擇。
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郭飛張開口,說道:“救她?怎麽救?你甚至連這個世界都救不了,連自己都救不了……”
郭飛的話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在他的話音落下之後,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到了他的身上。但此時郭飛卻扭過頭去,重新望向了研究所大樓的方向。
就在剛剛郭飛說出那句話的同時,通過眼角的餘光,郭飛發現那破敗的研究所大樓上的一扇窗戶,忽然亮起了一陣柔和的淡藍色光芒!
隻是瞬間,那淡藍色光芒就倒映在了郭飛的瞳孔之中。
那光芒亮起的第一時間就吸引了郭飛的注意力,而在確定了那光芒並不是自己的幻覺的時候,郭飛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籠罩在寬大黑袍下的身子都是有些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那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窗口內是什麽,郭飛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此時在場的其他幾人卻似乎是看不到那個窗口似的。
“已經很接近了,已經快要成功了。”
郭飛望著那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窗口,臉上神情變幻,“之前他說無法將她放回到世界線上,但現在不同了,似乎有什麽東西改變了,說不定這次真的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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