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汙水裹著腥臭漫過膝蓋，石宇峰抓住漂浮的棺材板，看見霓虹燈穿透水麵映出二十七具浮屍推棺的詭影。
    "棺材在往東郊移動！"蘇明鏡的校服被熒光菌絲燒出破洞，她舉起相機對準水麵，"血鏽畫的是今天日期！"
    雷豹後背的泰國經文刺青已經完全轉移，水泥化的皮膚下凸起蠕動的條形碼。他抓起漂浮的凍魚砸向最近的浮屍，魚腹攝像頭拍到驚悚畫麵——林小滿的克隆體正站在汙水管岔口，水泥手指捏著半截鉑金袖扣："哥哥，該交還十年前偷走的東西了。"
    腐肉翻卷的浮屍突然張開嘴，防腐液裹著機械水蛭噴湧而出。
    石宇峰左胸的芯片輪廓割破皮膚，青銅鑰匙狀的液體墜入汙水，竟凝成微型地圖指向東郊。他拽住被菌絲纏住的蘇明鏡，發現她相機黑屏前最後抓拍的畫麵——韓冰防毒麵具碎裂的臉部特寫裏，右耳垂缺失的豁口與林小滿克隆體完全一致。
    "刺青是活體存儲器！"雷豹嘶吼著撕開囚服，肋條上刻的湄公河航線圖正滲出黑血，"當年沉船時0001實驗體後頸的刺青...韓冰在轉移記憶！"
    汙水管深處傳來齒輪咬合聲，三百具玻璃艙的投影從穹頂壓下。
    蘇明鏡的校服口袋突然鼓起，沾滿防腐液的婚紗照碎片自動拚接。她翻轉殘片，發現背麵用血鏽寫著"瞳孔是謊言"，而正麵基因圖譜裏林小滿的五官正在融化："芯片在同步我們的生物信息！"
    石宇峰摸到褲兜裏的婚戒發燙，父親遺書在汙水麵顯形的水漬突然扭曲成箭頭。他順著方向撞開生鏽的鐵柵欄，腐臭中混雜著消毒水味撲麵而來——二十年前的實驗室通風管正在頭頂嗡嗡震動。
    "小心！"雷豹突然撲倒石宇峰，三根水泥尖刺擦著他們頭皮釘入牆麵。克隆體從陰影裏走出，水泥化的眼眶裏嵌著微型投影儀："爸爸教過你吧？芯片最喜歡新鮮腦髓..."
    汙水突然逆流，二十七具棺材在水麵組成箭陣。
    蘇明鏡的相機閃光燈照亮克隆體後頸，那裏浮動著與雷豹相同的0001刺青。她抓起漂浮的機械水蛭砸向克隆體，水蛭吸盤粘住投影儀的瞬間，全息影像突然爆炸——二十歲的韓冰正在湄公河碼頭交接水泥桶，而貨輪甲板上的雷豹正將昏迷的女孩推進毒霧。
    "你才是0001本體！"石宇峰突然看清克隆體瞳孔裏的條形碼序列，"韓冰用你做了三百次記憶覆蓋..."
    婚戒突然收縮勒進指骨，芯片劇痛讓他撞向生鏽的離心機。
    克隆體大笑時防腐液從牙縫噴濺，水泥手指插進自己太陽穴："來看看十年前的真實錄像如何？"她摳出記憶芯片拋向汙水，全息投影瞬間籠罩整個下水道——
    暴雨夜的湄公河貨輪上，年輕雷豹的囚服沾滿血漬。他顫抖著將注射器紮進女孩後頸，激光在皮膚上刻出0001刺青。女孩掙紮時扯掉他半枚鉑金袖扣，那是韓冰現在佩戴的同款。
    "人蛇集團需要的不是毒品..."克隆體水泥化的聲帶發出機械摩擦聲，"是能承載記憶基因的實驗體。"
    汙水突然沸騰，浮屍推著的棺材蓋同時彈開。
    蘇明鏡的校服被熒光菌絲徹底點燃，她翻滾著拍下恐怖畫麵——每具棺材裏都泡著穿白大褂的屍體，他們心口警徽的編號正是近十年犧牲的緝毒警。石宇峰左胸的芯片突然伸出青銅絲，精準刺入最近棺材裏老者的警徽。
    "爸...？"他摸到警徽內側用血鏽刻著的"sos"，九歲生日那晚母親在蛋糕托盤上的抓痕突然在腦海閃回。芯片劇痛中浮現新的全息影像——陸沉舟正將昏迷的母親封進玻璃艙，而她被水泥覆蓋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與石宇峰相同的婚戒。
    克隆體突然僵直，防腐液從毛孔噴射成絲狀物纏住眾人。
    雷豹掄起棺材板砸碎纏住蘇明鏡的菌絲，後背刺青突然滲出黑血凝成地圖："去東郊汙水處理廠核心區！韓冰在等我們交還芯片..."
    石宇峰拔出插在警徽上的青銅絲，絲線末端竟粘著微型膠卷。蘇明鏡用相機掃描膠卷，顯示屏突然跳出三百張實驗記錄——每張都是韓冰將不同女孩改造成林小滿克隆體的過程，而實驗日期顯示最後一個克隆體完成於今晨六點。
    "血祭要湊夠三百個同步體！"蘇明鏡的校服破洞露出皮膚下的熒光紋路，"我們每個人的生物信息都被..."
    下水道穹頂突然塌陷，韓冰踩著玻璃艙降落。
    她防毒麵具完全碎裂，與林小滿一模一樣的梨渦裏嵌著微型骨灰盒："很榮幸成為第301號標本。"鉑金袖扣射出的激光切開水麵，二十七具浮屍突然攀著棺材立起，後頸的刺青與雷豹後背的圖案共鳴閃爍。
    石宇峰攥緊婚戒撞向韓冰，芯片割破胸口的瞬間，父親最後的血書在瞳孔中燃燒："水泥封不住火種..."青銅鑰匙突然從傷口迸出，精準插入韓冰耳垂的豁口。
    所有克隆體同時慘叫，林小滿本體的聲音從水底傳出："別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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