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血爐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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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帶著強烈鐵鏽和機油腐朽氣息的風,如同刀子割在林小滿裸露的鼻尖和臉頰上。她懸吊在半空粗礪的數據纜繩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煞白,身體每一次隨空間震動而產生的擺蕩都帶起徹骨的酸麻。下方深處那台巨大主機核心爆發的綠紅交纏的死亡光流如同瀕死的巨獸內髒,每一次劇烈脈動都讓整個空間為之震顫。
    倒計時的猩紅數字在視野角落無聲變換8分07秒。每一秒都是滑向地獄的刻度。
    剛才強行接入根服務器被暴力反彈,反噬的劇痛仍在撕裂她的神經,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在顱內攪動。額角的鮮血混著冷汗滑落,在下頜處凝成冰珠。視線邊緣的電子眼屏幕被殘留的亂碼和警告信息占據大半,但核心視野依然冰冷銳利。她強迫自己忽略那撕裂般的痛楚,瞳孔死死鎖住下方混亂的戰場核心——那正被熔爐步步緊逼的主機能量核心!
    而剛才數據流中那瞬息閃過的信息碎片—— 核心指令棧……1d8j7權限idstarlg…指令殘留…目標終端……‘黃昏法庭’——清除倒計時已啟動…執行人石星野…… ——如同劇毒的冰霜,凍結了她強行保持冷靜的思維表層之下的巨大驚濤!
    石星野?清除黃昏法庭?!
    那個她親手扶植起來、隱藏在暗處、本該作為清算石宇峰罪孽最終利刃的秘密組織…他怎麽會知道?!不!這不止是知道!這是徹底接管了黃昏法庭的底層指令棧?甚至已經反向啟動了清除程序?!清除誰?清除法庭本身?還是法庭裏那些曾經宣誓效忠的元老?!
    一個可怕的念頭電光火石般撞入腦海,讓她握纜繩的手都有一瞬的僵硬黃昏法庭,早已不是她手裏的審判之劍,而是石星野精心布置的、指向所有知曉石宇峰核心秘密之人的絞索!
    就在這心神劇震的瞬間!
    嗡——!!!
    一股迥異於崩潰核心的狂暴、混亂、卻又帶著詭異秩序感的精神衝擊波,毫無預兆地從下方正被熔爐逼近的核心處炸開!這波動並非針對任何人,更像是一種能量溢出引發的靈魂共振!
    林小滿的意識仿佛被強行拖入了萬花筒般的漩渦!
    眼前不再是冰冷鏽蝕的鋼鐵機房。
    是火焰!是流動的、純粹金色的粘稠火焰,在無邊黑暗中翻騰燃燒!火焰中心,一口龐大到如同山嶽倒懸的、布滿古老饕餮紋與裂痕的三足青銅巨鼎(鬲?)正在融化!鼎壁赤紅滾燙,無數扭曲痛苦的類人形暗影在熔融的金屬中掙紮沉浮,發出無聲的尖嘯!
    而在巨鼎中央翻騰的金色火焰深處,一個模糊、巨大、仿佛由熔融青銅澆鑄而成的王座輪廓緩緩成型。王座扶手上方,三顆形態各異、似乎仍在輕微搏動的巨大心髒浸泡在沸騰的金焰中——一顆仿佛岩石切割布滿棱角的心髒,一顆如同精密機械齒輪齧合的心,還有一顆布滿暗紅血管搏動的人心——正被無形的力量強行鍛打、熔煉、向著王座中央那模糊的冠冕形態凝結!
    更恐怖的是王座後方陰影裏浮現的景象一口更加巨大、更加扭曲、仿佛由血肉與熔融金屬強行捏合而成的“爐子”!爐膛內暗紅色的光芒翻騰,裏麵若隱若現地懸浮著……頭顱!不完整的、屬於不同人的……頭顱!數量之多,堆疊如山!每一顆臉上凝固的表情各異——驚愕、恐懼、絕望、怨毒!有些頭顱殘缺處還在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暗金液體,如同未幹的青銅溶液!其中幾顆麵容……赫然是已死的陸沉舟、半死不活的雷豹,甚至有……閉著眼的顧清歡?!
    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林小滿!這不僅僅是個幻象!這是“青銅密碼”最原始、最血腥的核心隱喻——王座的鑄就,必然伴隨爐中屍骨成灰!而這幻象,正是此刻熔爐這怪物與失控核心強行融合所引動的潛意識投影?!還是……石星野心中那幅用所有阻礙者屍骨熔鑄新王座的藍圖?!
    幻象僅僅一閃而逝,卻在林小滿腦海中留下了冰冷的烙印。下方的危機容不得她分神!
    “吼——殺——!!!”
    熔爐那震天的咆哮與沉重的撞擊聲瞬間將她拖回現實!它被“扳手”重創的左腿支撐點發出不祥的“嘎吱”聲,但那插滿棱刺的金屬巨鉗卻帶著更強的凶戾,再次撕裂空氣,裹挾著毀滅的風暴砸向下方主機的核心防護晶格!那脆弱的晶格早已布滿裂痕!再來一下,恐怕……
    “扳手!二次蓄能!目標相同部位!逼退它!”林小滿的聲音在公共頻道響起,帶著一絲強行壓抑的嘶啞和不容置疑!她的目光飛速掃過,下方維護平台上,淨火隊員正與那些鬼魅般出現的自律戰鬥終端(灰影)激烈交火!藍色等離子束與灰影臂刃高速切割輪盤碰撞的火星四射!周綰綰蜷縮在平台一角,皮膚下的青銅光網幾乎要破體而出!
    她必須落地!必須拿到核心數據,或者……毀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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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哇——啊啊啊!!!”
    坑洞底部廢墟中,瑪丹猛地從冰冷泥濘和破碎金屬堆裏拱出半個身子!那身堅韌的作戰服已被撕裂多處,臉上、脖子上糊滿泥漿和幹涸的黑色血痂。左臂脫臼處被她粗暴複位的劇痛仍在持續衝擊神經,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刀子。
    她用唯一完好的右臂拚命扒拉著身邊的碎塊,試圖將自己徹底解脫出來。胸腔裏像塞滿了燃燒的煤塊,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劇痛。嘴唇幹裂起皮,鐵鏽般的血腥味頑固地留在齒縫裏。
    視線模糊地掃過狼藉的戰場。淨火隊員殘缺的屍骸散落在不遠處,早已冰冷。地麵到處是暗紅的凝固血跡、炸開的彈坑、翻騰的泥漿。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金屬燃燒後的焦糊味、熔爐噴吐後留下的硫磺惡臭,還有廢墟深處散發出的陳腐黴爛氣息。
    死寂。除了遠處巨門方向依稀傳來的、熔爐撞擊產生的沉悶回音和隱約的能量咆哮。
    一股難以抑製的、混雜著劇痛、屈辱和滔天殺意的怒火在她肺葉裏熊熊燃燒!她瑪丹在刀尖舔血半輩子,什麽時候被打得這麽慘過?像個破布口袋一樣被丟在泥坑裏等死!她不甘心!
    就在她掙紮著試圖撐起身體時,手腕上佩戴著的那個古樸、略有些磨損的青銅手環——從石宇峰時代初期就伴隨她的“罪孽刻度”環——突然毫無征兆地亮起微弱的暗紅色光芒!手環內側那圈神秘的、曾記錄她無數生死搏殺的細小刻度符紋,其中幾處微微蠕動了一下!一個微小的、半透明的血紅色數字—— [19:47:06] ——如同倒流沙漏中最後一捧沙塵,在手環上方憑空浮現,無聲閃爍!像一道滴血的催命符!
    瑪丹瞳孔猛地一縮!這東西她太熟悉了,它不隻是記錄惡行,更是某種“青銅秩序”在個體身上的具現!當年金三角最慘烈的絞殺後,她的刻度曾短暫亮過黃光,那是警告。石宇峰曾對她說過,當刻度真正染成血紅,便是清算之日!
    怎麽會在這種時候?!
    這詭異的閃動讓她脊背竄上一股寒意,但凶悍的本能瞬間壓過了恐懼。她狠狠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數字帶來的不祥預感,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脫困和那個該死的“熔爐”身上。
    “呃……額……嗚……”
    周綰綰蜷縮在冰冷的平台油汙地麵上,身體如同通上高壓電的海鰻般劇烈抽搐。雙手死死扣進淌血的頭皮,指甲縫裏滿是血肉和碎發。眼白的濁綠光芒不斷閃爍著,瞳孔卻早已失焦放大,仿佛沉溺在由無數尖叫碎片組成的深淵漩渦裏。
    三種截然不同卻又彼此汙染的記憶在她瀕臨崩潰的意識廢墟中瘋狂衝撞
    畫麵一(核心汙染): 汙穢暗紅的泥沼翻騰,無數扭曲的金屬碎片和骨骼在強酸般的腐蝕中溶解,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巨大的青銅坩堝懸在粘稠的血池之上,無數痛苦掙紮的人形暗影在翻騰的金屬溶液裏哀嚎沉浮。一雙冰冷、毫無情感的熔岩巨眼(核心意誌)懸浮於頂,貪婪地汲取著這股混亂怨毒的能量。
    畫麵二(機械義體鉗製): 冰冷堅硬的合金利爪深深嵌入腰腹皮肉,混合著機油和銅鏽的味道灌入鼻腔。身體在黑暗中高速移動,掠過冰冷的管壁和齒輪咬合的幽暗長廊,盡頭是一扇鑲嵌著古老青銅紋路的厚重巨門。門縫深處,隱隱透出深綠色、如同億萬隻冰冷複眼組成的無底深淵!(天眼核心的扭曲感知)
    畫麵三(自我意識殘片閃回): 病床上垂暮的老人(石宇峰)顫抖著手指,在沾血的絲綢手帕上畫出一個極其複雜詭異的“卍”字形符號(商周常見族徽),口中含糊地念叨著“…鑄造……血裔……傳承不滅……”;緊接著畫麵扭曲——一個身形模糊、頭戴兜帽的男人(研究機構導師?)指著牆壁投影上放大的一塊巨大青銅方鼎拓片(饕餮紋環繞的複雜銘文),沙啞道“綰綰,這些銘文並非裝飾…它們是活路!上古血脈的密碼…隻有血統純正的後裔之血激活正確節點…才能打開最後的…‘鑄印之地’!”
    混亂中,她的意識似乎無意識地觸摸到了那記憶片段中饕餮紋環繞的“印”字銘文!
    嗡!
    就在這意識觸動的瞬間!周綰綰緊握的雙手陡然鬆開了布滿血痕的頭皮!不受控製地狠狠抓向自己左肩下方靠近鎖骨與心口的衣物!刺啦!堅韌的作戰服被撕裂!露出蒼白的皮膚!
    那裏!光滑的皮膚上,一個極其微小、不易察覺的、由更淺淡的膚色構成的古老“印”字紋路!輪廓竟與記憶閃回中那青銅拓片上的銘文神似!此刻,這個細小的紋路正被體內沸騰的青銅光蛇力量瘋狂激活!散發出灼熱的紅光!
    同時,這個印記的位置正下方對應的心口深處!一小簇極其微弱、如同將熄火苗般暗沉的青銅色光芒,仿佛感應到了外部的共鳴,猛地從心髒最深處的搏動中掙紮著亮起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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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印…啟……開……”一聲混雜著劇痛與扭曲理解的嘶啞低語從周綰綰喉嚨裏擠出,充滿了非人的混亂與怪異的清醒感。
    轟隆——!!哢啦啦啦——!!!
    巨大的金屬撕裂聲裹挾著能量爆裂的衝擊從下方核心區域猛烈傳來!
    熔爐那勢在萬鈞的金屬巨鉗硬生生破開了主機核心防護晶格上最後的屏障!碎裂的晶格如同炸開的冰河,在綠紅交織的死亡光束映照下漫天飛舞!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失壓的真空,瘋狂向外宣泄!巨大的核心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震耳哀鳴!
    幾乎就在晶格破碎的刹那!那台龐大的半透明主機矩陣深處,如同被驚醒的遠古巨獸,所有沉睡的指示燈和應急紅光瘋狂閃爍起來!更加強烈的精神風暴如同實質的絞肉機,橫掃了整個地下空間!倒計時瞬間跳入刺目的猩紅!
    全係統崩潰倒計時00:05:32!
    林小滿懸吊的身體被這猛烈的衝擊波狠狠掀起!撞在身後冰冷巨大的管道上!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視野亂晃!
    她強行穩住身形,眼中冰冷到極致!核心防護已破!最後的機會!
    “扳手!壓製繼續!掩護我!”她在頻道中厲聲下令,身體不再猶豫,趁著熔爐狂暴破壞核心結構、無暇他顧的瞬間空隙,猛地鬆開纜繩!
    風聲在耳邊呼嘯!她如同一道失重的箭矢,筆直撲向下方的維護平台!目標——阿月掉落在平台地麵上的那個黑色硬密鑰!
    “嗚…呃…”熔爐發出混雜著滿足與憤怒的咆哮。它的金屬巨鉗深深插入破碎的主機核心內部結構,貪婪地攫取著外泄的磅礴原始能量流。這種精純力量讓它身上崩裂的創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彌合,右腿那恐怖的大洞邊緣的暗紅漿液更是如同沸騰的熔岩般加速流淌!
    但淨火隊員“扳手”死戰不退!那台重型脈衝槍再次蓄能,致命的藍色磁暴束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狠狠轟在它左腿早已重創的膝關節支撐點上!
    轟!哢嚓!
    本就搖搖欲墜的關節處被這近距離的重擊徹底粉碎!沉重的金屬廢料構件夾雜著電火花和斷裂的管線噴射出來!熔爐龐大的身軀猛地向右後方一個趔趄!腳下踩踏的步道結構終於發出解體前的哀鳴!
    它試圖拔回巨鉗穩定身形,卻一時被狂亂吸噬的能量流稍微阻礙!混亂的暴怒讓它那顆血鑽左眼紅光瞬間暴漲!
    而就在這時,林小滿的身影如同幽靈般墜落在平台邊緣,滾地卸力後毫不停頓,指尖精準地抄起了那枚冰冷的黑密鑰!沒有任何猶豫,看也不看旁邊正被自律終端圍攻的淨火隊員和蜷縮著的周綰綰,徑直撲向阿月之前的目標——控製台角落那個覆蓋著厚重防爆蓋的底層維護接口!
    快!再快一點!
    “嗡——叮!”
    黑色硬密鑰被狠狠插入接口!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鎖扣咬合音。
    幾乎在插入瞬間,林小滿的電子眼瞬間強製接管密鑰輸入通道!冰冷的數據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灌入控製台!強製抹除目標區域(青銅密碼核心節點)!啟動邏輯炸彈覆寫底層協議!
    倒計時在意識中瘋狂倒數!5秒!
    “啟動!抹除!”林小滿的意念如同最後的審判!
    轟!
    下方的主機核心猛地向內坍縮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原本奔湧的綠紅死亡光流瞬間被一股粗暴紊亂的純白光芒從內部撕裂!巨大的能量對衝引發了恐怖的尖嘯!整個平台劇烈晃動!如同爆發了十級地震!
    熔爐猛地發出一聲慘烈的咆哮!那插入核心的金屬巨鉗在白光的衝擊下仿佛被高溫瞬間灼燒熔解!大量蒸汽混合著熔化的金屬液滴四處飛濺!它的身體如同被無形重錘砸中,連連後退!血鑽左眼的紅光都黯淡了瞬息!
    成功了?!
    就在林小滿心中剛升起一絲渺茫希望時——
    滋滋滋……警告!……邏輯炸彈覆寫遭遇未知規則幹擾……強製中斷!……檢測到……血統激活……印記……符合……‘鑄印之地’臨時權限授予……倒計時重置……全係統能量強行回流保護核心節點!倒計時暫停!!最終協議‘歸墟’休眠……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林小滿接入的神經回路中炸響!同時,控製台上方的懸浮光屏猛地切換!主機核心那奔湧的綠紅光流驟然停滯!所有躁動的能量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強行收攏!坍縮的核心結構穩定下來,爆發的白光瞬間消失,隻在原地留下一個極其微弱、如同呼吸燈般的青銅色光點!
    倒計時……徹底定格在了 【000459】!
    而光屏上浮現出一個複雜到令人窒息的青銅符文矩陣!矩陣中央,清晰地浮現出周綰綰鎖骨下被激活的“印”字紋路!旁邊滾動著一行刺眼的古篆體文字
    【血印激活!鑄印通道開啟倒計時00:04:59。確認身份權限顧氏遺族。權限等級臨時訪問者(血統驗證通過)。核心節點受‘鑄印’規則強製保護!不可抹除!等待指令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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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那青銅符文矩陣深處,一個模糊的、威嚴的、如同跨越時空而來的古老男性低語,直接在林小滿和周綰綰的腦海深處共振響起
    “不肖之裔……以血叩印……汝所求……唯鑄印……可開……權柄……或……湮滅……”
    “啪嗒…啪嗒……”
    清脆、平穩、帶著某種玉石輕叩的腳步聲,如同死亡敲響的喪鍾,在這片驟然陷入死寂、唯有倒計時紅光閃爍的地下空間內響起。
    甬道深處通往機房的殘破通道入口陰影下,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緩緩踏出。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黑色西裝,纖塵不染,與這片油汙、血腥和爆炸後的慘烈廢墟形成刺眼對比。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優雅從容。一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手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塊色澤溫潤、邊緣略顯猙獰的動物頭骨化石,像是在撫摸一件心愛的藏品。
    當光線落在他臉上時——那上麵覆蓋著一張冰冷光滑、造型奇特詭異的青銅麵具。麵具的樣式並非尋常人臉,而是模仿商周時期神秘的“亞醜”青銅麵,雙目狹長上揚,鼻梁高聳如鳥喙,嘴角勾勒著似笑非笑、如同神隻俯視螻蟻般的冷酷弧線。隻在左側眼瞼下方,精細地蝕刻著一個微小卻清晰如血的“卍”字形古字——血!
    麵具下傳出的聲音,年輕、磁性,帶著溫和的笑意,卻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凍土下的冰層
    “果然如此。血脈……真是固執又奇妙的東西。林姨,瑪姨,還有……”他隱藏在麵具後的目光似乎穿透空間,落在平台上蜷縮顫抖、皮膚下光蛇與心口“印”字共鳴閃爍的周綰綰身上。
    “我親愛的綰綰師姐。別來無恙?”
    他向前又踏了一步,聲音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令人齒寒的愉悅,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寸充滿焦糊與血腥的空氣裏
    “歡迎來到……為鑄造新秩序而點燃的第一爐火前。這爐火,需要燃料。”
    隨著他的話語,巨大的屏幕上,那個閃爍著青銅色微光、代表著最終倒計時的核心節點光芒,開始隨著他腳下無聲踏出的節奏,微微漲縮跳動。
    【鑄印通道開啟倒計時00:0459】 ——定格的光影重新開始流轉,如同命運齒輪的重新咬合,在石星野那張古老而猙獰的青銅麵具後開始無聲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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