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熔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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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血雨潑灑如注,灘塗化為沸騰的毒沼。粘稠冰冷的液體腐蝕著一切,更侵蝕著靈魂。周綰綰在汙穢的泥濘中翻滾,新生的銀金核心在滔天濁浪中艱難維係著最後一點純淨的光,如同沉船前桅杆上最後一盞不肯熄滅的燈。
“呃啊——!”
劇痛如同億萬隻燒紅的鋼針在她體內瘋狂攢刺!熔爐崩潰瞬間釋放的海量混亂記憶碎片,裹挾著無盡的怨毒、絕望與沉淪的意誌,如同失控的泥石流,順著被腐蝕的傷口和精神防線,狠狠衝入她脆弱的識海!
無數扭曲的幻象在眼前瘋狂閃爍、重疊:
金三角雨林深處,瑪丹的父親——那位y國軍閥,將一柄鑲嵌著青銅骷髏的彎刀狠狠捅入一個俘虜的胸膛,鮮血噴濺在他冷酷的臉上…
石宇峰站在h港摩天大樓頂層,麵無表情地看著下方螻蟻般的芸芸眾生,手中把玩著一枚染血的比特幣密鑰…
少管所冰冷的淋浴間,年幼的林小滿被幾個混混按在肮髒的地板上,無聲的淚水混合著汙水滑落…
艾琳娜蜷縮在破舊旅館的角落,耳垂上的海藍寶石吊墜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眼神空洞如同失去靈魂的玩偶…
蘇明鏡在父親的葬禮上,死死攥著那份揭露父親罪行的文件,指甲摳進掌心,鮮血滴落在黑色裙擺…
顧清歡在冰冷的談判桌前,微笑著將一份足以讓對手家破人亡的合同推過去,鏡片後的眼神毫無波瀾…
最後…是石宇峰枯槁的臉,在病床上艱難地喘息,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嘴唇無聲開合:“…燒掉…所有記錄…包括…我的…”
這些記憶碎片並非孤立!它們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廢料,在青銅血雨汙穢能量的催化下,瘋狂地碰撞、融合、扭曲!形成更加龐大、更加混亂、充滿毀滅氣息的——記憶風暴!風暴的核心,是熔爐崩潰前那點深暗光點散發出的、如同宇宙歸墟般的絕對“靜止”與“終結”意誌!它如同黑洞,貪婪地吞噬著所有混亂,並將其轉化為純粹的、指向萬物終焉的——湮滅之力!
“滾出去!都滾出去!”周綰綰雙手死死摳住自己的太陽穴,指甲深陷皮肉,鮮血混著泥漿和青銅汙液流淌。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像一個被強行塞滿炸藥、又被點燃引信的皮囊!新生的銀金核心在風暴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邊緣的暗色裂紋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核心的光芒被汙濁的記憶風暴層層包裹、侵蝕,迅速黯淡下去!意識如同墜入冰冷粘稠的瀝青池,迅速下沉,被無邊的黑暗和絕望吞噬……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刹那!
嗡——!!!
眉心深處,那點微弱到幾乎熄滅的銀金光芒,猛地向內一縮!
一股源自林小滿淨火徽章殘骸的、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淨火意誌,如同跨越生死的呼喚,再次穿透汙穢的阻隔,狠狠刺入她即將崩潰的意識核心!
這縷淨火,如同投入冰湖的火星!
轟!!!
瀕臨熄滅的銀金核心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帶著決絕淨化與焚毀意誌的璀璨光輝!光芒不再是防禦性的光暈,而是如同實質的火焰,從她眉心焦黑的裂痕中噴薄而出!瞬間驅散了體表大部分粘稠的青銅汙液!
更令人驚異的變化發生在她的意識深處!
那點被淨火引燃的銀金核心,並未直接對抗那滔天的記憶風暴,而是……向內坍縮!核心中心,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著恐怖吸力的——銀金色漩渦!憑空生成!
這漩渦如同一個微型的、貪婪的熔爐!
呼——!!!
席卷識海的混亂記憶風暴,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攫住,瘋狂地湧向那個新生的銀金漩渦!怨毒的詛咒、絕望的哀嚎、血腥的畫麵、冰冷的算計……所有混亂無序的記憶碎片,在觸及漩渦邊緣的瞬間,便被那純淨而熾烈的銀金火焰強行卷入、吞噬!
嗤嗤嗤——!!!
如同廢鐵被投入真正的熔爐!混亂的記憶碎片在銀金火焰的焚燒下,發出刺耳的消融聲!其中的怨毒、絕望、沉淪等負麵意誌被迅速剝離、焚毀!隻留下最純粹、最本源的——記憶信息流!這些被提純的信息流並未消散,而是如同被精煉的金屬溶液,被漩渦核心瘋狂吸收、儲存!
周綰綰痛苦翻滾的身體猛地僵住!熔金色的雙瞳中,混亂與痛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非人的絕對專注!眉心噴薄的銀金火焰穩定下來,形成一個籠罩她頭顱的、如同火焰冠冕般的奇異光焰。她不再抗拒那記憶風暴,反而如同張開巨口的饕餮,主動地、貪婪地吞噬著湧入的混亂記憶!
她的意識,成為了一個正在高速運轉的——記憶熔爐!以淨火為引,以新生的銀金核心為爐,瘋狂地熔煉、提純、吸收著來自熔爐崩潰的汙穢饋贈!
“呃…嗬…”不遠處,瑪丹卡在沉船殘骸中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覆蓋她胸口的粘稠青銅液體仿佛活了過來,如同擁有生命的瀝青,正瘋狂地沿著她的皮膚向脖頸和麵部蔓延!液體所過之處,皮膚迅速變得灰敗、僵硬,如同覆蓋了一層青銅鏽跡!更可怕的是,她腰腹間嵌入的那些青銅蠍扣碎片,在青銅血雨的澆灌和熔爐崩潰能量的刺激下,如同被喚醒的種子,邊緣熔蝕的痕跡深處,粘稠的暗金光澤瘋狂流轉!
“嘶…嘶…”詭異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嘶鳴從瑪丹喉嚨深處擠出。她的瞳孔徹底被一種渾濁的青銅色覆蓋,眼神失去了所有屬於“瑪丹”的理智與冰冷,隻剩下一種原始的、混合著貪婪與毀滅欲望的獸性!她猛地抬起頭,布滿青銅鏽跡的臉上肌肉扭曲,嘴巴以一種超越人類極限的角度張開,露出下方正在迅速金屬化的牙齒和牙齦!
“吼——!”一聲非人的咆哮從她喉嚨裏炸開!她卡在鐵板間的身體爆發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將沉重的船板殘骸撞得扭曲變形!她掙脫出來,佝僂著身體,如同被青銅鏽蝕的僵屍,布滿粘液和鏽跡的雙手十指彈出尖銳的、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利爪!她的目標,不再是巨門,而是……正在瘋狂吞噬記憶風暴的周綰綰!那新生的銀金核心散發出的純淨能量,如同黑暗中最誘人的燈塔,深深吸引著這被青銅汙穢徹底侵蝕的怪物!
“攔住她!”顧清歌強忍著臂膀被腐蝕的劇痛和精神汙染帶來的眩暈,嘶聲喊道!她看到瑪丹那非人的變化,一股寒意直衝頭頂!她掙紮著想要起身,但身體虛弱不堪,懷中還護著昏迷的姐姐。
瑪丹或者說,被青銅汙穢徹底侵蝕控製的怪物)四肢著地,如同野獸般猛地竄出!速度奇快無比,帶起一陣腥風!布滿青銅鏽跡的利爪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狠狠抓向周綰綰毫無防備的後心!爪尖閃爍著幽暗的青銅光澤,顯然蘊含著強烈的腐蝕性與汙穢能量!
周綰綰依舊沉浸在記憶熔爐的高速運轉中,對外界的攻擊似乎毫無察覺!
眼看利爪就要洞穿她的身體!
嗡!
周綰綰眉心那銀金火焰冠冕猛地一漲!並非防禦!一道凝練的、由純粹淨化意誌構成的銀金光束,如同精準的手術刀,後發先至,瞬間射向撲來的怪物眉心!
嗤——!!!
光束精準命中怪物眉心那點最濃鬱的青銅鏽跡!
“嗷——!”怪物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眉心被光束擊中的地方瞬間變得赤紅,如同燒紅的烙鐵!覆蓋其上的青銅鏽跡劇烈沸騰、剝落!一股精純的、帶著瑪丹冰冷意誌和戰場鐵血氣息的記憶碎片,被銀金光束強行從汙穢的包裹中剝離、抽出!化作一道細微的冰藍色流光,瞬間被周綰綰眉心的記憶熔爐漩渦吞噬!
怪物撲擊的動作猛地一滯!身體因劇痛而劇烈顫抖,渾濁的青銅眼瞳中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屬於瑪丹本我的痛苦與掙紮!但隨即,更濃重的汙穢從她腰腹間的青銅碎片中湧出,迅速覆蓋了那點清明,獸性的瘋狂再次占據上風!她更加暴怒地撲了上來!
周綰綰熔金色的雙瞳中數據流瘋狂閃爍!她“看”到了!瑪丹體內那幾枚嵌入血肉的青銅碎片,正是汙穢能量和控製的核心!也是……最“美味”的記憶源點!
她不退反進!身體以一種超越人類柔韌極限的角度猛地側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抓向後心的致命利爪!同時,右手五指並攏如刀,指尖縈繞著凝練的銀金火焰,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刺向瑪丹腰腹間一枚凸起的、正瘋狂流轉暗金光澤的青銅碎片!
噗嗤!
指尖如同熱刀切黃油,精準地刺入碎片邊緣的皮肉!銀金火焰瞬間順著指尖湧入!
“嘶啊啊啊——!!!”怪物發出更加淒厲、混合著金屬摩擦與生物慘嚎的尖叫!被刺中的青銅碎片劇烈震顫,表麵流轉的暗金光澤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墨般瘋狂扭曲、沸騰!一股龐大、混亂、帶著瑪丹數十年政治博弈、戰場殺伐、權力傾軋的冰冷記憶洪流,混合著青銅汙穢的侵蝕意誌,如同開閘的洪水,順著周綰綰的手指,狠狠衝入她的記憶熔爐!
轟!!!
周綰綰身體劇震!眉心銀金火焰瘋狂搖曳!記憶熔爐的運轉瞬間超負荷!新湧入的龐大記憶洪流幾乎將熔爐撐爆!無數屬於瑪丹的冰冷畫麵在她腦中炸開:談判桌上的暗箭、雨林中的伏擊、議會中的交鋒、父親冰冷的命令、聯姻的屈辱……海量的信息衝擊著她的意識!
但她咬緊牙關,熔金雙瞳中的光芒熾烈如陽!銀金漩渦瘋狂旋轉,淨火意誌熊熊燃燒,強行熔煉、提純著這股狂暴的記憶洪流!剝離汙穢,汲取精華!她感到眉心那點銀金核心在狂暴能量的灌注下,如同被鍛打的精鐵,正發生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蛻變!核心深處,一點更加凝練、更加璀璨的——白金光芒!正在艱難地孕育、成型!
“呃!”顧清歌看著周綰綰與那青銅怪物以超越常理的方式纏鬥,每一次接觸都伴隨著記憶的掠奪與熔煉,心中震撼無以複加。她看著懷中姐姐蒼白的麵容,又看看遠處林小滿遺體旁那枚依舊閃爍著微弱暗紅光芒的淨火徽章殘骸,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腦海!
她強忍著劇痛,用那隻被腐蝕得皮開肉綻的左手,顫抖著從貼身口袋摸出一個僅有紐扣大小的、布滿精密電路的黑色金屬片——那是她最後的底牌,一個微型高頻記憶幹擾器!她猛地將其按在自己鮮血淋漓的太陽穴上!
“給我……爆!”她嘶吼著,用盡最後的精神力,啟動了幹擾器!
嗡——!!!
一股無形的、高頻混亂的精神脈衝,以顧清歌為中心猛地爆發開來!脈衝並非攻擊,而是如同投入平靜水麵的巨石,瞬間擾亂了灘塗上混亂的能量場,尤其是……那枚淨火徽章殘骸與周綰綰之間微弱的共鳴鏈接!
這幹擾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噗——!!!
周綰綰眉心那高速運轉的記憶熔爐猛地一滯!銀金漩渦的旋轉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紊亂!正在被瘋狂熔煉的、屬於瑪丹的那股龐大記憶洪流瞬間失控!一股未被完全淨化的、帶著強烈侵蝕性的汙穢能量,如同潰堤的洪水,順著精神鏈接猛地反衝而出!
“哇——!”周綰綰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並非鮮紅,而是帶著詭異的銀灰色澤!眉心銀金火焰瞬間黯淡大半!那點正在孕育的白金光芒劇烈閃爍,幾乎熄滅!身體踉蹌後退,熔金色的雙瞳中首次流露出痛苦與驚愕!
而被她指尖刺入的怪物瑪丹,則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狂喜的尖嘯!反衝的汙穢能量如同強心針,讓她體內青銅碎片的光芒瞬間暴漲!腰腹間那枚被刺中的碎片更是猛地彈射而出,帶出一溜汙血!她趁機掙脫,布滿鏽跡的利爪帶著更加狂暴的力量,狠狠掃向周綰綰因反噬而空門大開的咽喉!
生死,隻在毫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