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昌嘴裏“嘖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看著女兒，話卻是說給妻子聽。“的虧我在北方生活，就這種吃法。你讓我在南方過，我估計餓死了。”
    佟霞心裏現在煩得很，她現在隻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但自己清楚，在她沒有搞清楚事情前，不打算讓丈夫跟著一起鬧心。
    “家昌，閨女回來了，還沒去過我的攤位。不如一會兒吃完飯，你睡午睡，我帶閨女去趟市區，買點東西，順便去我那裏看看。”
    沈家昌有些不悅，他皺了皺眉頭。“孩子剛回來，非得今天去？不能讓她歇兩天，你那個攤位放在那裏還能丟了？你剛好也跟著歇歇。”
    佟霞沒有直接回答他，看著沈晴，“晴晴，你想不想去？”
    沈晴正在吃飯，聽到媽媽的問話，她知道老媽是想自己跟著去。“去吧，我看外麵天氣還好，不如今天跟我媽出門走走。”
    沈家昌看女兒也答應了，他也不好說什麽。自己從出事後，在醫院開始了每天午睡，到了現在身體已經形成習慣，時間一到就困得不行。
    佟霞洗完午餐的鍋碗，看著沈家昌安然入睡，這才對女兒說，“咱們出門吧。”
    其實沈晴也很困，懷孕的她很想睡。可看媽媽想要出去，她強打精神，點點頭。“媽，我們別去太久，我昨天趕飛機，一天下來折騰的也很累了。”
    要是以往，女兒說這話，媽媽一定不會讓她出門。可今天佟霞似是沒聽到，隻“嗯”了一聲。
    沈晴心裏有些疑惑，老媽看了眼她，“我主要是想給家裏買些東西，兩個人去，拿得多些。”
    她並沒有懷疑媽媽的話，以前在家時，每次家裏大采購都是全家一起出門。他們廠子大，離市區有些距離，采購必須去市內。
    母女久違的一起出門，看上去心情都挺好。老媽佟霞今天也大方一回，出門在路邊對著沈晴說，“咱們今天坐出租，平日我出門都是搭公交，今天我女兒回來了，不能太摳搜。”
    出租車上，司機詢問目的地，佟霞說，“建設路。”
    沈晴有些疑惑，“媽，建設路那邊能購物了？”
    “咱們先過去，一會下車走走看看，指不定走到哪裏了。”老媽說完話，閉起眼睛假寐，這讓還想問什麽的沈晴，也不再追問。
    建設路下車，沈晴看著還是老樣子的街景，她還是忍不住問老媽。
    “這裏也沒新開百貨公司，來這裏是不是離得遠了？”
    佟霞像是沒聽到女兒的話，自顧自往前走，沈晴此時才覺得不對勁，媽媽從來沒有這樣冷漠的對待自己。
    她快走幾步跟上來，“媽，你怎麽了？什麽事讓你不高興了？”說著話，她挽上媽媽的手臂，還像過去那樣，她們是親密的母女。
    佟霞不動聲色的拉開她的手，根本不願與她說話，隻是獨自往前走。
    沈晴這時意識到，自己的媽媽在生氣，這個氣還跟自己有關。她似是想到了，要麽說她最像老媽的性格，雖不張揚，但骨子裏也很固執。
    “媽，你別走，我知道你想去哪裏。”沈晴停下腳步，冷靜的說出這句話。
    聽到女兒的話，前方正在快走的佟霞，也放慢腳步，她幹脆停下來，回頭看向女兒，表情卻十分冷漠。
    “你知道？那我要去哪裏？”
    沈晴眼淚在自己的眼眶打轉，她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想過無數次被家人發現的場景，可今天這樣的環境，她還是沒有想到。
    “醫院，前麵不就是中心醫院了。”沈晴帶著哭音，說出心裏話。
    佟霞看著女兒的樣子，她先掉下眼淚。“你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這裏？你爸差點在這裏走了，那時我一個人對著手術室，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下來？我怕，更怕你們沒了爸爸！
    閨女，我和你爸都不是有大能耐的人，我們用盡自己的本事，把你和你哥養大，沒有虧待你們吧？”
    老媽的話讓沈晴羞愧極了，她看著媽媽痛哭流涕，她跑上前，一把抱著自己的媽。
    過往路人隻看到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有人竊竊私語，有人裝作沒看見，還有人臨時駐足看個究竟。
    佟霞知道自己失態了，她拍了拍哭泣的女兒。抹了把自己的眼淚，拉著沈晴的手，繼續往前走。
    醫院的大門口，沈晴停下腳步，“媽，別去了，就是你想的那樣。”
    佟霞已經沒了剛才的激動，“就是，也要知道情況吧。”
    媽媽雖語氣淡淡，卻能聽出她的失望。
    沈晴跟著媽媽，像個木偶般在醫院做了檢查，醫生對著兩母女笑著說，“三個月挺好的，好好安胎。”
    這話如果是對著旁人，或許是祝福。可沈晴這會兒心像油煎，她不敢看自己媽媽的表情，隻能低頭看腳尖。
    佟霞輕聲地詢問醫生，“能做掉嗎？”
    醫生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抬頭看向佟霞，“為什麽不要？”
    佟霞沒料到醫生會開口詢問，隻好應付著，“家裏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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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見識多了，醫生臉上風平浪靜，“現在如果不想要了，人流是做不了，隻能引產。”
    她的話一出，佟霞就不再說話。她看著女兒，嘴裏是給自己找麵子。“你們這麽忙，現在生孩子，哪有時間來照顧？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
    醫生也是個熱心的，“既然來了，你們也別太憂心。回家好好商量下，肯定能想出好辦法。”
    來時沈晴的好心情，回家的路上卻一言不發。佟霞依舊叫了出租車，她們順道在拐彎店鋪買了生活用品。她沒讓沈晴拿東西，自己一個人拎著。
    靜默的車廂內，佟霞先開口，“回家後，你先別跟你爸說。讓我來說，這事瞞不住。”沈晴沉默不語，她默認媽媽的決定。
    沈家昌看到倆母女時，看臉色似乎並不開心。直覺告訴他，倆人是不是發生矛盾了？
    看到妻子手裏拎著的東西，他更加確定倆人有矛盾，否則不會就買這麽點東西回家。
    他陪著小心問，“逛的怎麽樣？”
    佟霞顯得很疲憊，她將自己帶回來的東西，都歸置好。
    “有什麽怎麽樣，就是個逛街嗎。”聽了妻子的話，沈家昌很不解，什麽事讓妻子可以跟剛回來的孩子生氣？
    他對著沈晴擠眼睛，就像孩子們小時候那樣，他們惹媽媽不開心，爸爸總是這樣給他們打圓場。
    “就知道你們逛累了，我早早就把飯菜熱上了，雞湯也煨了好一會兒。”
    沈家昌不提雞湯還好，偏偏又說到這個詞。佟霞的火氣一下子爆發，“一個雞湯，你說的沒完沒了，喝不喝能怎麽樣？”
    沈家昌被懟的莫名其妙，他也有些不高興。“佟霞，你什麽意思，從進門就拉著臉，你是跟誰置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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