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裏，曹慧茹今天又一次與阿強爆發爭執。
    “你就是把我賣了，也趕不上你輸錢快。”
    阿強揮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曹慧茹頭昏眼花。
    她捂著臉，大聲叫罵。
    “人家都叫你是‘爛賭強’，錢都讓你輸了。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我哪還有錢給你賭？”
    阿強冷笑著，“他媽的，你不要以為我不敢賣了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貨色。
    遇到你我就倒黴透了，沒贏過一把！”
    曹慧茹的眼神能殺人，她心裏恨不能將眼前男人扒皮拆骨，可她卻什麽都不能做！
    就見她上一刻還在用眼神殺人，下一秒她像是變了個人。
    她揉了揉自己被打痛的臉頰，故意扭著腰走到阿強麵前。
    “有條來錢的路，你不是一直不願意嗎！”
    阿強對她現在的故作風騷，已經視若無睹。多美麗的女人，看久了也就是那樣，他現在心裏隻有今晚怎麽還上賭債。
    自己動手打眼前女人，還隻是扇巴掌。
    可到了晚上，等著自己的。
    那就不是挨幾下耳光那麽簡單，可是會死人。
    他現在也頭疼的很，賭癮與毒癮一樣，沾染上就很難戒。
    “去去去，你少廢話，有屁快放。”
    他手一揮，將剛靠在身邊的曹慧茹，掃到一旁。
    嘴裏還不客氣的罵人，曹慧茹穩住身體後，也不在意。
    和這種人待久了，自己也會被同化。
    “綁了那家孩子，要點贖金。
    不殺人，能有多大的罪？”
    阿強還有選擇嗎？他當然沒有，現在對他而言，坐牢不可怕。
    拿不出錢，他可是會被人廢了。
    或是要了命，反正他不想死。
    “怎麽分？”
    曹慧茹見他終於不再抵觸，她說。
    “我反正拿走一半，剩下的你和阿傑怎麽分。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必須拿一半。”
    阿強看著她，像是看個傻子。
    “你怎麽那麽會想？我們出麵綁人，你躲著不見人。
    拿到錢你還拿走一半，你當我們都是傻子。”
    “那隨你了，你這麽賭下去，我不知道你拿什麽還賭債。
    要是賣了我，夠還你的債。你早就把我賣了，不對嗎？”
    曹慧茹的確不知道，阿強在外到底欠下多少賭債。
    她直覺應該不少，否則真如自己猜想。
    若是賣了自己夠還債，他早就對自己下手。
    鋌而走險，往往是走投無路下的選擇，就像此刻這間屋裏的男女。
    阿強不想死，更不想被人砍斷手腳，他隻能冒險賺快錢。
    曹慧茹這個從小，雖不是富養長大。
    到底也沒吃過太多苦，還讀了大學。
    她和那些一直處在，物質匱乏的女孩們不同。
    她沒有那些人的潑，更沒有她們的無賴。
    身處底層時，她才發現。
    以往自己那些小矯情，在這裏根本不事兒。這裏是生存，是你拉了客人，就賺了別人的錢。
    她清晰記得，幾次自己被打，她都隻能被動挨打。
    比體格，她不如那些打小幹農活，練就的身板。
    比力氣，她更不是別人的對手，逼得她隻得下狠手。
    啤酒瓶砸傷對方的腦袋，也就是那次她認識了阿強。
    這人替她扛了事，也從此賴上她。
    命運這玩意兒，就像張地圖。
    早就給你安排好路線，你想轉個彎都不行，最後硬是把你拽回來！
    橫豎都是醃臢人生，曹慧茹早就不在乎。拿到錢，她就今朝有酒今朝醉。
    自己那天就是挨了槍子，她也至少肆意活過。
    果然她剛才那話一出，阿強老實了一會兒。比起能拿多少錢，他現在更多考慮是怎麽還上錢。
    “行，就按你說的辦，你拿一半。”
    他心裏未必這麽想，可嘴上先答應。
    有時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女人還是比自己有頭腦。
    曹慧茹將自己最近蹲點程美茹的事，細細分析給阿強聽。
    她之所以沒跟阿傑商量，她在心裏揣摩過兩個男人性格。
    阿傑還是膽小了，這樣的男人，比起普通男人壞了點。
    比起真壞人，他就排不上。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在國醫館下手。
    可這個提議，遭到了阿強和阿傑同時反對。
    倆人理由是，國醫館身處鬧市，車多人多。
    一旦出現意外，他們不容易脫身，車子也不容易撤離。
    曹慧茹多了個心眼，她沒有要阿強去找幾個人。
    他的朋友都跟他一樣，常進出公安局，少不了案底。
    這次她勸說阿傑找人，他相對身家清白。
    阿傑很快找來和自己一樣，想要賺錢的人。這兩個人一看也是第一次動這念頭，曹慧茹放心不少。
    以她對程美茹的了解，對方一定會同意花錢贖人。
    她這裏準備妥當，也摸清了程美茹的習慣，就等一個契機。
    契機卻出現的很快，一則道路修補通知，讓曹慧茹欣喜發狂。
    她已經等得不耐煩，這個時候的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及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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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這則通知，所要修補道路，正是程美茹每次慣走的那條路。
    這樣一來，他們的車隻能走小路。
    曹慧茹與阿強和阿傑倆人，選好位置。
    他們實地去研究地形，為了以防萬一。
    怕自己動手那天，車流太多，被堵在路上。
    一連觀察幾天，這才放心。
    周六，程美茹一如往常前往國醫館。
    車子在行駛到劉村大路口，一輛麵包車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司機老萬怕出事故，不得不緊急靠邊停車。
    麵包車裏一連跳下幾個蒙麵人，他們快速上前，圍住肖家的車。
    為首一人，一把拉開車門，將司機老萬揪了出來。
    老萬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人從後麵打了頭。鮮血從老萬頭上流出，他人也跟著倒在地上。
    程美茹本在閉眼休息，身邊的李姐抱著孩子。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程美茹和李姐都忍不住發出驚呼聲。“啊……”
    有人一把將孩子抓了過去，熟睡的孩子被人這麽一抓，發出響亮的哭鬧聲。
    程美茹急了，她忍著害怕，對那幾個人說。
    “別動孩子，有事好說，千萬別動孩子。”
    阿強這時聲音狠厲，“再囉嗦，我就把他扔出去。”
    隨後，他命令程美茹“下車，快點。”
    聽到壞人讓程美茹下車，李姐下意識去護住人，被阿強一個耳光打到差點暈過去！
    程美茹怕李姐再受傷，她怒斥李姐。
    “你一個保姆，要你多事，你會害死我。”
    李姐眼淚汪汪，她知道美茹是想救她。她知道，美茹從來不會這麽說自己。
    這一刻程美茹隻想讓壞人知道，她就是個保姆，別傷害她！
    程美茹聽話的下了車，就聽到身後，阿強惡狠狠的說話聲。
    “你，通知她家裏人，要想她們活著，等我們電話。
    敢報警，那就別等了，她們活不了。”
    李姐眼睜睜看著麵包車帶走了程美茹和孩子，她全身抖如篩糠。
    拖著發軟的身體，她下車跑向司機老萬。
    走近才發現，老萬頭部出血，倒地的位置，流了不少血。
    李姐下意識伸手，捂著老萬的傷口。
    她一手翻找老萬手機，撥打電話時，她手抖到按不準號碼！
    肖程接到電話時，被電話裏李姐的話驚得不知所措。
    “阿程，快快。你媽，孩子都被人搶走了……”
    這話肖程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什麽叫被人搶走了？
    “李姐，你們現在在哪裏？”
    肖程問話全是本能，要說冷靜的人不容易失常。
    那純粹是吹牛，是個人都會失常。
    李姐嘴裏說不清話，她隻是一個勁重複。
    “劉村，劉村路口，快點來。”
    就在剛才有幾輛車經過，都以為這裏發生車禍。
    任李姐怎麽攔車，大家不想惹麻煩，統統選擇不停車。
    李姐怕老萬有個萬一，也怕程美茹出意外，
    她抱著頭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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