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孫羅薇這一聲招呼，叫的可是酥麻軟糯，偏偏是在程美茹最難過的時候。
    程美茹抬起頭看向門口處，長子肖翊和兒媳孫羅薇一起並肩站在那裏。
    倆人看到母親望向這邊，也就很自然走了進去。
    “媽，阿程怎麽樣？”
    肖翊問得輕鬆，可他沒想到。自己這麽一問，竟讓母親一臉不悅。
    “什麽怎麽樣？你弟弟住進醫院也有兩天了，你們現在才過來？”
    肖翊沒想到老媽會這麽說自己，他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媽，我有公司要管，公司裏一堆的事等著我處理，這不忙完就過來了。”
    孫羅薇怕自己丈夫吃虧，也跟著解釋。
    “媽，阿翊你還不知道。做起事來，連吃飯都忘記！”
    “哼，”程美茹冷哼一聲。
    “這位是？”孫羅薇馬上將話題轉移到佟霞身上。
    不管自己喜不喜歡眼前長子夫妻，可他們來了。
    又問起親家，程美茹不能不介紹。
    “這位是咱們親家，你弟媳婦的媽媽。”
    從自己婆婆嘴裏承認沈晴是弟媳婦，這讓孫羅薇既吃驚又氣憤。
    “呀，我都不知道阿姨來了，沈晴也不提前說一聲。
    阿姨這是來海城玩吧，第一次來?
    這裏比你們那裏大，讓沈晴帶你走走。”
    孫羅薇的語氣中，完全沒有對肖程的擔心，反倒是一直提醒沈家來自小地方。
    這屋裏誰聽不出來，佟霞是個長輩.
    和小輩逞嘴舌之快，顯得掉價。
    沈晴是因著婆婆在，她衝出來護老媽，有點沒規矩。
    程美茹卻不會讓她在這兒放肆，她說。
    “平城不小，比你們家那裏大多了，也是個大城市。
    你媽第一次來我家時，還真是嚇到了，嚇得她半天說不出話。”
    說完這話，程美茹故意對佟霞說。
    “親家，這海城也就是比你們那兒，發展的早了些。
    要不了多久，你們那兒也起來了。”
    看著自己老媽對沈晴媽媽這般禮遇，肖翊心裏也不是滋味。
    老媽何時與孫家人這樣談笑往來過，說到底還是不喜歡自己！
    有了這個想法，他就更加沒了顧忌。
    “媽，我今天來，有些事想找你談談。”
    他這話題一出口，佟霞和沈晴就識趣地起身。
    程美茹看出沈晴要離開，她開口說。
    “親家，我這兒子要跟我談事情，麻煩你幫著帶會兒孩子。
    晴晴，你也來聽聽。既然是一家人，沒有秘密。”
    肖翊沒想到老媽會讓沈晴留下，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佟霞抱起了孩子，她對孩子說。
    “走吧，姥姥帶你去花園看看花。”
    佟霞抱著孩子離開，病房裏的幾個人這才有了聲音。
    “媽，阿程的事，你也別太傷心了。”
    肖翊說得違心，程美茹也知道他這是場麵話。
    “怎麽可能不傷心，孩子是媽身上的肉。
    那個受傷有問題，當媽不難過？
    要是能替孩子受了，當媽的絕對不會推辭。”
    老媽的這幾句話，像是大耳光打在肖翊臉上。
    他知道自己老媽在暗指自己不孝順，可他無所謂，反正從小他就覺得老媽不喜歡自己。
    “阿程上次來找我，把股份賣給我一個朋友。
    這次我來問問媽，你那份要不要也賣了。
    我看阿程這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公司的事，估計媽也沒精力再管。
    不如媽幹脆也賣了，拿了錢好好安生過日子。”
    程美茹笑了，她說。
    “阿翊，你說的是人話嗎？”
    孫羅薇見婆婆這麽罵自己男人，她不樂意。
    “媽，你這麽說就不對。什麽叫阿翊說得不是人話？
    他在家為你們想得太多，你身體不好，又不願意和我們在一起生活。
    爸現在也不能外出做事，也需要人管著。
    爸那份由我們阿翊管，可你那份，估計也不願意我們阿翊代管。
    反正你一向偏心老二，我們兩口子也習慣了。誰讓我們是老大，忍吧。
    可你們總要生活，現在老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要是一直不醒，難道這日子就不過了？
    沈晴，你和你兒子需要錢。媽也需要錢，以後生活處處是錢。
    我們阿翊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提出讓媽賣了自己那股份。
    怎麽在媽嘴裏，就不是人了？我們為你們想，還錯了？”
    “說得好，說得真好。”
    程美茹提高了聲音，她說出的話，證明她此刻憤怒到了極點。
    “我要不要給你們兩口子頒個獎？‘最孝順獎？’
    從你們進了這門，就開始沒完沒了的找事。
    我和孩子出事，到阿程出了意外。
    你們這麽孝順，都幫著做了什麽？
    阿程在醫院裏搶救時，你們這一對哥嫂在幹嘛？別跟我說今天才知道。
    你們有空在家研究我的股份，不知道你弟弟出了意外？
    行了，別再我麵前演戲了。你們累，我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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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股份嗎，你們想要就直說。
    別拐著彎說好聽話，什麽為了我們好，不用了。
    說這些沒心的話，自己都會覺得可笑吧？
    說點實際的，打算怎麽買我手裏的股份？”
    程美茹突然這麽一問，還真讓肖翊兩口子意外。
    他們剛才聽程美茹的口氣，應該不會賣股份。可沒想到話說到最後，卻突然變了。
    “媽，你真得願意賣？”
    剛才肖翊還在生氣，聽到老媽說願意賣掉，他的氣也沒了。
    程美茹一臉譏諷地看著他，“賣啊，我兒子在家費心琢磨的事。
    我這個當媽的，怎麽也該成全。”
    雖然知道老媽在諷刺自己，肖翊完全不在意。如果今天能夠讓老媽答應賣了股份，他就是被老媽罵得更難聽，他也能接受。
    肖翊想了想，他開口說。
    “媽，我按照阿程賣出的價格，接收你的股份。”
    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自己老媽搖了搖頭。
    “不行，阿程當初是為了救我，不得已低價出售。
    我現在已經在這裏，阿程現在出事了。
    我再低價出售，那我還有錢養老嗎？
    你不是說怕我以後生活有難題，那就不該用這麽低價來收購。
    真關心我們，價格不是更該給的合理嗎？”
    見婆婆不肯低價出售，孫羅薇又坐不住。
    “媽，你也為阿翊想想。
    公司之前他買下小股東的股份，還是借的錢。
    哪還有錢買你的，就是這個價格，也要借錢。”
    程美茹不為所動，“你們別說什麽，拿你們收購小股東的價格來買，才是誠意。
    我這個婆婆，你們高興叫我一聲媽。
    不高興了，走街上還真不一定認識我。
    我以後養老也不能指望你們，價格再不合適，說不過去吧。”
    孫羅薇氣得心裏直罵著，“死老太婆，怎麽當時沒死呢。”
    她剛想再開口爭取，卻被自己男人肖翊攔著。
    “媽，我答應你。三倍價格收你的股份，你什麽時候跟我簽合同。”
    “好，明天，你帶律師來。”
    程美茹痛快答應，這價格嚇到了孫羅薇。
    她大聲嗬斥肖翊，“阿翊，你瘋了，我們哪兒有那麽多錢？”
    就聽程美茹說，“兩位請離開吧，我兒子是病人，不能被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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