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肖宇峰做了個決定，他對妻子說。
    “叫律師來。”
    程美茹不解，“為什麽，你是要做什麽？”
    “賣，賣了公司股份。”
    這話讓程美茹大吃一驚，她沒想到丈夫做了這麽大決定，這可是他辛辛苦苦一直努力撐著的公司。
    “你怎麽了，突然要賣公司。”
    躺在床上的肖宇峰，身體雖然行動不便，腦子可沒廢掉。
    “不能再拖，這公司完了。”
    他們行動很迅速，由律師通知肖翊，他的父親要將手裏的股份賣掉。
    肖翊聽到這個消息，震驚程度不亞於程美茹，他也想不通為什麽要這樣。
    晚上他和孫羅薇一起趕到天鵝灣，程美茹看到多日未見的長子，她心裏無波無瀾。
    “媽，我爸這是怎麽了？賣什麽股份？”
    肖翊進門就問，他沒有關心父母的身體，隻關心這股份問題。
    程美茹現在不會再傷心，傷心的次數多了，人就有了免疫力。
    “你爸怎麽想，我管不了，他又不聽我的。”
    程美茹打起太極，她的態度，兒媳婦孫羅薇很不滿。
    “媽，你看你說的，爸向來最聽你的。
    我們現在手裏也沒錢，要是爸賣股份。那旁人買下，阿翊在公司就要受製於人……”
    程美茹知道，這才是他們夫妻急著趕來的目的，她看向大兒夫妻。
    “阿翊，這些年我和你爸給了你們不少錢。
    我這幾天想了想，要說起對不起。
    我和你爸真對不起阿程，他沒你們拿得多，卻付出的比你們多。
    現在我和你爸身體都這樣了，他想賣股份，就隨他。
    你們要是想要，就拿錢買。不要，就讓別人買。
    我們各自留點錢，不給這裏添麻煩。
    你爸不願意走了，在你們那邊，你們都太忙，他便秘太難受。
    既然我和他都留在這裏，也不能給他們添負擔。
    阿程現在那樣，老二一家日子不好過。
    比起你們，他這邊更艱難。
    我和老頭子是個包袱，就別在錢上讓沈晴為難。”
    聽著老媽一句一個為難，這是明明白白告訴他們。
    “想要股份，拿錢來。”
    程美茹是故意的，她將兒媳婦沒說出口的話。先堵死了，她知道下麵對方就會說。
    “先讓老頭子把股份轉給肖翊，以後有錢再給，問題是就沒有以後。”
    她一說完，肖翊兩口子變了臉。
    “媽，你這話說得，怎麽感覺像是對個陌生人。”
    孫羅薇故意這麽說，就是讓肖翊明白。
    “你看看，你爸媽心裏你有地位嗎？”
    果然肖翊臉黑了下來，他說。
    “媽，以前你就偏著老二，這次還這麽說。我就問你一句話，我是不是你生的。”
    程美茹看著肖翊，她許久後開口。
    “是，也不是。”
    肖翊眼神中的不解，不等他開口說什麽，程美茹接著說。
    “是我生的，可不是我把你養成這樣。
    阿翊，我對得起你，對得起你們一家人。
    我心裏不虧欠你們，你們要是有什麽委屈。我隻能說，這世上不可能所有好事都給你們。
    活由別人做，福你們來享。”
    話說到這份上，兩母子也是徹底挑明了說。
    肖翊不想跟自己媽媽說什麽，他覺得除了失望，他沒什麽可說。
    “我要見我爸。”
    “李姐，帶他去。”
    程美茹很幹脆，她直接讓他去見。自己坦蕩，沒什麽好阻三阻四，那樣隻會讓這倆人心裏想得更多。
    坐在樓下的孫羅薇，看著眼前婆婆。
    “媽，要說你也是怪得很。
    以前那麽不喜歡沈晴，這會兒卻住在這裏不走。”
    程美茹知道她這是故意挑事，“是啊，我以前做得不一定對，現在總算是對了。”
    孫羅薇心裏不爽，“什麽意思，什麽叫以前不對，現在對？這是說給自己聽呢?”
    “我這人笨，不會哄著你開心。
    改日我可要請教弟媳婦，她是用了什麽方法。把你們二老哄得不走，什麽都給她。
    讓她也教教我，好讓我也跟著討你們歡心。
    可憐我進門這麽多年，還不如一個剛進門的人，真應了那句話。
    ‘做的做死，閑的閑死。’”
    程美茹看著眼前這個恬不知恥的兒媳婦，顛倒黑白，她是用的溜得很。
    跟無恥的人，你要是繼續保持教養，那麽你就是個二百五。
    “老頭子回來時，肚子裏憋了一肚子屎。
    年紀大了，醫生不敢太快通便，怕他心髒受不了。
    幾天裏斷斷續續給他通便，保姆們忙著給他端屎端尿。
    總有忙不過來時，沈晴就上手幫忙。
    這活計你這個大兒媳婦都從來沒做過，她一個小兒媳婦，卻做到前麵。
    那是什麽好活，又髒又臭。她不嫌棄，跟我說。
    ‘媽，那個人沒有這個，嫌棄，有什麽好嫌棄。
    我就問你，你能做到嗎？
    你能讓他帶著一肚子屎來這裏，你是絕對不會給他端屎端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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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羅薇想想那場麵，就覺得直想吐。
    她故意岔開話題，“媽，看你說的。
    我這都快生了，想做也不行啊。
    媽，這事總不好為難我這個大肚子。
    我家這個兒子也是個命苦的，爺奶都不在。他出來了，也是沒人疼，不能跟這裏的孩子比。”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隨口就問。
    “孩子呢，來了這一會兒了，怎麽沒看到孩子。”
    “跟他外公外婆出去了。”
    孫羅薇勉強一笑，她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自家父母來時，看到婆婆都會繞路走。
    可沈晴的父母卻在這裏住這麽久，眼前的老妖婆還說沒區別對待。
    這還沒有，真是一張嘴說死個人。”
    “同人不同命啊。”
    她嘴裏不自覺說出這句話。
    “是啊，這人啊，都是以心換心。”
    兩婆媳在這裏尬聊，樓上的肖翊還在表演著父子情深。
    “爸，你都瘦了。”
    聽到肖翊這麽說，李姐想給他個白眼。
    “大公子，肖總這幾天體重上去了。”
    李姐明確告訴他，人沒瘦，胖了。
    肖翊不滿自己的話被人否定，他看向李姐。
    “李姐，我要和我爸聊天，你先離開。”
    李姐不會走，這是程美茹交代過。
    這裏不能讓肖宇峰與肖翊單獨相處，不是防著肖翊，是怕肖宇峰心髒受不了。
    李姐剛準備說什麽，肖宇峰說。
    “不用走，我和你說的話，不用背著人。”
    老爸這麽不給自己麵子，這還是頭一次。
    “爸，咱們父子倆說話，幹嘛讓個外人在？”
    肖翊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過，這老頭看來真得是病糊塗了。
    正因為這個，他必須讓父親改了主意，否則這老糊塗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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