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父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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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神樹核心區的空氣仿佛凝固著隕鐵的冷冽,陳默的指尖剛觸碰到光繭,羊皮卷上的血珠便如活物般遊動,在他掌心烙下父親獨有的星圖印記。那是比記憶更灼熱的觸感,混著長白山的雪氣與精絕古城的沙礫,像父親當年抱著他穿越地脈蟲洞時,身上永遠帶著的混合氣息。
“是用逆星核之種的血祭咒文封印的。”蘇璃的護腕殘片在旁震顫,顯形出母親若蘭調試護腕的場景,“你父親當年在神樹核心滯留了七十二小時,用自己的血為墨,隕鐵為紙,每寫一字就刻一道咒文在自己後頸。”
羊皮卷在陳默掌心展開的瞬間,神樹核心的隕鐵枝椏發出共鳴,將1983年的記憶碎片編織成全息影像。陳默看見父親跪在神樹根部,左胸的傷口正對著“搖光”星位,右手握著的隕鐵匕首上,凝固的血珠與他此刻後頸的青胎記完美重合:“小默,當你看見這封信,爸爸可能已經變成神樹年輪裏的一道刻痕了。”
影像中的父親抬起頭,眼中倒映著繈褓中的陳默,後頸的青胎記已分裂成九道鎖鏈,每道都對應著一處地宮的星圖缺口:“陳氏一脈的青胎記,不是榮耀,是初代守陵人給自己設的枷鎖。初唐時妖邪初現,陳玄策用自己的心髒做誘餌,讓星圖誤以為陳氏血脈是永恒的祭品,從而騙過地絡的反噬。”
江遠的掃描儀突然捕捉到信紙夾層的磁信號,顯形出父親未寫完的日記:“1983年6月29日,若蘭護腕的碎片在小默後頸顯形出完整北鬥,這孩子的血脈裏流著雙生羅盤的破局之力。平哥二叔)的機械義眼已經裝上逆星核碎片,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當年在巴琅山烤魚的哥哥。” 文字邊緣,是父親用匕首刻的簡筆畫——兩個小男孩背著羅盤,在神樹下發呆。
“原來,二叔的背叛早有預兆。”陳默的聲音卡在喉間,影像中父親正在用骨針刻下最後的星圖,那是隻有雙生羅盤主人才能看見的逆祭陣,“他和三叔演了二十年的戲,一個背負黑狐的罵名,一個在暗中傳遞線索,隻為讓我在九星連珠時,成為能同時觸碰‘天樞’與‘搖光’的人。”
蘇璃的唐刀突然插入祭壇邊緣的星位,刀刃與父親留下的血手印共鳴,顯形出母親若蘭的臨終場景:“振海,小默的銀鐲裏藏著我蘇氏護腕的本源力量,當他後頸的北鬥與你的‘天樞’共振,星圖會看見千年前的初唐血祭——那不是犧牲,是三脈傳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主動獻祭。”
信的中段,父親用三種墨跡交替書寫,顯形出三脈傳人各自的使命:“陳氏掌星圖之鑰,需以血為引逆轉星輪;蘇氏鎮地絡之網,護腕斷裂時方顯地絡枷鎖;畢摩引天命之線,十二片甲骨碎處天命歸位。小默,阿木的犧牲不是終結,是畢摩一脈用千年傳承為你鋪的路。” 文字旁,畫著阿木在巴琅山井底為他們打開暗河的場景,老人的骨針上,刻著陳默九歲時的生辰八字。
“爸爸,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陳默對著影像中的父親伸出手,卻穿過對方逐漸透明的身體。父親的嘴角勾起苦笑,指尖劃過陳默繈褓中的羅盤殘片:“因為告訴了,你就會像我一樣,在每個午夜盯著後頸的青胎記發抖,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祭品。爸爸寧願你帶著怨恨長大,也不想你被宿命的枷鎖壓垮。”
最震撼的畫麵出現在信的末尾,父親割開手腕,用鮮血在神樹核心畫出逆星圖,每道血痕都對應著黑狐成員的斷尾蠍標記:“平哥的逆星核計劃,其實是我和振江三叔)的反殺局。當黑狐用火藥炸開神樹根部,當蘇璃的護腕斷裂顯形地絡枷鎖,當阿木的甲骨碎在長白山天宮——這些不是犧牲,是三脈傳人給妖邪設的終極陷阱。” 影像中,三叔的半塊羅盤突然出現,與父親的羅盤合璧,顯形出九處地宮的坐標在星圖中組成“滅”字。
江遠突然指著祭壇中央的隕鐵核心:“看!地絡之心在顯形初代守陵人的記憶!” 陳默望去,隻見初唐時期,陳玄策、蘇氏先祖、畢摩始祖三人跪在隕鐵前,各自剜出心髒嵌入星圖,卻在最後時刻將雙生羅盤拋向迷霧:“若後世三脈傳人能聚,必讓星圖吞邪而非吞人。”
信的最後一頁,父親用幾乎力透紙背的力道刻下:“小默,當你看見這些,長白山的九星連珠應該開始了。記住,不要害怕後頸的青胎記,那是曆代陳氏傳人用生命刻下的破局之匙。去找三叔,他在天宮星核祭壇等你——帶著蘇璃的地絡之鎖,江遠的畢摩之眼,你們三人,就是初代守陵人留在星圖裏的‘逆祭因子’。” 落款處,父親的血手印旁,還有個小小的指紋——是三叔的。
蘇璃的護腕殘片突然顯形出母親若蘭的笑靨,她正將護腕殘片按在陳默後頸,輕聲說:“小默,你爸爸總說自己是末代傳人,可他不知道,真正的守陵人傳承,是敢於對星圖說‘不’的勇氣。” 話音未落,神樹核心的隕鐵枝椏突然分開,顯形出直通長白山的地脈蟲洞,洞口的極光中,三叔的身影正舉著半塊羅盤向他們招手。
陳默將羊皮卷小心收進羅盤暗格,指尖撫過父親刻下的每道咒文,後頸的青胎記此刻不再灼燒,而是像被神樹的年輪溫柔包裹。他望向蘇璃,對方的地絡紋身正在與神樹根係共鳴,唐刀刀刃上流轉的銀光,正是母親若蘭護腕的本源力量;江遠握著阿木的骨針,十二片甲骨殘片在他掌心拚出完整的“生”字,那是畢摩一脈最後的祝福。
“走吧,”陳默的聲音堅定,“父親和三叔用二十年編織的局,不能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神樹核心的隕鐵祭壇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陳默最後一眼看見父親的影像舉起雙生羅盤,對著星圖露出釋然的笑。那笑容裏,有初為人父的溫柔,有完成使命的解脫,更有對兒子的無限信任。秦嶺的夜風掠過他的發梢,將父親信中的最後一句話刻進骨髓:“小默,記住,守陵人的血不是用來祭星圖的,是用來在星圖上寫下‘自由’二字的。”
地脈蟲洞的光芒中,陳默握緊蘇璃和江遠的手,三人後頸的青胎記在隕鐵光芒中交相輝映,形成比北鬥更璀璨的星圖。長白山天宮的鍾聲隱約傳來,那是九星連珠的倒計時,更是三脈傳人向千年宿命宣戰的號角。父親的信,不僅是親情的告白,更是使命的傳承——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是星圖的祭品,而是星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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