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關無所謂道：“又沒說隻能放一次，想放就放。
    “大黃也很喜歡放炮，但它老是喜歡用嘴去咬那麽鞭炮，放炮之前我就把它趕出去了。
    “我去給你找根竹竿，你用竹竿去點炮撚，安全一點。”
    “怪不得沒看到大黃，咬鞭炮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它不怕炸疼嗎？”何以安嘲笑完大黃，又道：“竹竿好，用打火機點我有點不太敢。”
    許關到爺爺院子裏找了一根兩米多長的竹竿，從白抹布上撕下一條，纏在竹竿的頂端，倒上一點花生油，點燃後遞到了何以安手裏。
    何以安舉起竹竿，既新奇又好玩：“許大哥，像不像個火把？”
    許關“嗯”了一聲：“小時候，我們就拿竹竿或木棍當火把玩的。
    “我們這裏過小年的時候要點小紅蠟燭，沒燒完的小蠟燭我們就收集起來，塞在竹竿裏，或者是放過的煙花筒子裏，點著了當火把，可以燒好久，滿村子跑，什麽時候燒完才肯回去睡覺。”
    何以安有些憧憬：“那感覺還挺有趣的，我也想玩。”
    “等小年你來玩，隻不過現在村裏小孩子少，沒有以前那麽熱鬧了。”
    何以安有些遺憾地道：“小年不是剛過去了嗎？”
    許關解釋：“我們的小年和有些地方的小年不一樣，我們把元宵節叫小年。”
    “這樣啊！”何以安轉憾為喜，“那好，等過小年的時候我再來玩。”
    每家每戶的院子裏都會扯根繩子或一根長長的鐵條，用來晾曬衣服、被子。
    許關把那掛標著響的鞭炮掛在了鐵條上，撕開紅色的蠟紙，露出密密麻麻排列的鞭炮和引線來，道：“你點這下麵的紅紙，別直接點炮撚，免得跑不及！”
    “哦哦哦！”何以安眼睛亮了一下，“我以前怎麽沒想起來點紙呢，每次都跑得好狼狽。”
    待許關走開，何以安小心翼翼地把竹竿伸過去，嚐試了三次，終於把紅紙點著，紅紙含蠟，燒得很快，火苗猛地往上一竄。
    何以安低呼了一聲，把竹竿一扔慌忙跑開，一頭撞進了許關的懷裏。
    與此同時，鞭炮劈裏啪啦地響了起來，大片帶著硫化物味道的煙霧升騰而起。
    大門外，許國順聽到響動跑過來看情況，隻見小孫子跟小何姑娘抱在一起，相談甚歡的樣子。
    老爺子心滿意足地捋了捋胡子，晃晃悠悠地走開了，順便拉走了出來看動靜的大兒子許建業。
    “放個炮有啥好看的？你要是沒事幹，跟我去超市轉轉去！”
    許建業：“……”
    大年初三，按照河陽的風俗，要上墳裏祭祀先人。
    許關、許開先是跟著大夥去祖墳裏祭祀了一番，給奶奶燒了紙，然後一群人又去了河陽陵園，給陵園裏幾位長輩掃墓。
    初三這天，河陽陵園是開放的，守陵人李歲平還在堅守崗位。
    許關每次來，都會給李歲平帶點小禮物，這次帶了兩條中檔的黃葉子，這種煙在河陽算是銷量最大的。
    沒送太好的，太好的煙估計他不舍得抽。
    李歲平感動得不得了，推讓了好久才收下。
    陵園裏現在管理嚴格，不允許燒紙，大家就帶了鮮花過來。
    崔青韻作為新媳婦，也要過來給已故的公公婆婆磕頭。
    磕完頭，許開看著父母的墓碑，感慨地道：“阿關，我現在也算成家立業了，下麵就看你了，抓緊點時間。等我們都安頓住了，爸媽放心。”
    許關道：“大哥，你怎麽學會爺爺那一套了？結了婚的人都會變成這樣嗎？”
    許開一本正經地道：“爸媽不在了，爺爺年紀大了，我不得多替你操點心啊？
    “爸媽雖然沒有留下遺言，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們有未完成的心願，除了我們倆的終身大事，還有他們生前做的事。
    “這兩件事我都幫不上忙，催一催你還不行嗎？”
    許關用肩膀頂了頂大哥，道：“大哥，你就少操點我的心吧，終身大事講求水到渠成，催也沒用。
    “至於爸媽生前做的事情，我已經有了計劃，他們生前沒有實現的事情我會替他們做到。
    “可惜他們沒有遺物留下來，不然可以代替他們見證那一天。希望他們在天有靈可以看到吧！”
    許開聞言，感傷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麽，道：“阿關，其實爸媽是有一件遺物的，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爸媽去世之後，你就失去了表情功能，我沒讓看那件遺物，就怕你病情加重。”
    許關訝道：“是什麽？”
    許開一臉肅容道：“當年，爸媽的骨灰送回來的時候是混在一起的，他們倆隻有一個骨灰盒，還是個質量很差的骨灰盒，簡直是欺人太甚。
    “我就用自己平時攢的錢買了一個好一些的骨灰盒，給他們換了一個小家。
    “在換骨灰的時候，我在他們的骨灰裏麵發現了一顆灰白色的小珠子，就好像小說裏寫的那種舍利一樣，我就收起來了，留個念想。”
    “小珠子？像舍利？”許關知道，所謂的舍利，不過是體內的礦物質在高溫下的結晶，並非那些虛無縹緲的解釋。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舍利，就是一個灰白色的不規則的珠子，有些粗糙，直徑大約兩厘米不到吧。”
    “現在在哪？”
    “在家，我用一個小盒子裝著呢。”
    “走，回家，讓我看看。”
    灰白色，不規則？粗糙？這幾個關鍵詞怎麽有一種熟悉感？
    大概率不是舍利，舍利一般表麵光滑，甚至有光澤，外觀規則，近似橢圓，有的還是透明的。
    回到家，許開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遞給許關：“就是這個，你自己看吧。”
    許關打開小盒子，隻見裏麵躺著一個灰白色的不規則小球。
    瞬間，許關的眼睛眯了起來，熟悉的小球！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跟之前許立在荷花池裏挖出來的那枚小球幾乎一模一樣，不管是材質還是色澤，幾乎別無二致，隻是直徑略小一些！
    許關禁不住有些輕微的顫抖，之前那個矽酸鹽纖維小球果然不是偶爾的，也確實和父母有關！
    隻是，它為什麽會出現在父母的骨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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