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滿囤捋著自己隻有三厘米的胡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差手裏拿一把羽扇了。
    “要抵押正常住人的房子和宅基地估計沒人能同意，但村裏空著的房子和宅基地可不少呢！
    “有些是人死了之後留下的，有些是常年在外打工不住的，還有個別已經把戶口遷走的，這些都是能抵押的。”
    齊衛群還有疑慮：“就算不住，那也是人家的，產權還在人家名下呢，你要拿去抵押，那些人能同意？”
    侯滿囤滿不在乎地：“敢？！敢不同意，我有的是房子治他！
    “就說這個人死後留下的，人死了宅基地就是集體的，也就是說，上麵的房子可以繼承，但地皮是村集體的，村集體自然是可以抵押的。
    “如果連臨時抵押一下都商量不通，那就是不識抬舉，直接趁下雨天把房子給他弄塌，村裏就能直接收回來。”
    “就這麽定了！”刁旺啟當即拍板，“現在鏟麥子是頭等大事，誰家敢阻撓，不管是誰，姓啥的，一律就按老侯說的辦。
    “你們幾個分頭行動，各自去跟自己本家的去商量，沒人住的房子爭取都談下來。
    “爭取再貸400萬，除了給村民補償麥子錢，還要留一點預備著。”
    侯滿囤、齊衛群、冉和平、柴斌幾個人點頭答應，分頭去辦了。
    ……
    許家莊。
    多日不見的薑孟饒又來了，也沒有提前打招呼。
    許關有點意外：“薑總，遷廠的事情剛官宣，你現在不應該很忙嗎？怎麽還有時間來許家莊溜達？”
    薑孟饒歎了口氣，搖搖頭道：“誰說不是呢？遷廠涉及的事情太多了，簡直是千頭萬緒。
    “其實我也不知道焜耀在河陽會不會水土不服，心裏也忐忑。
    “我們公司能不能在河陽生存下來，還是需要接受市場的考驗。”
    許關隨口安慰道：“樹挪死，人挪活，薑總還是放寬心。”
    薑孟饒苦笑道：“許村長這是安慰嗎？我咋覺得更沒底了呢？樹挪死，人挪活，那焜耀公司算樹，還是算人呢？”
    許關訝然，想了想道：“薑總，你還記得我們之前談合作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嗎？”
    薑孟饒記不得了：“我們說了很多話，哪句啊？”
    許關道：“那句啊——法人也是人，那焜耀肯定算人嘍！人挪活，所以一定沒有問題！”
    薑孟饒聽了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道：“許村長，你這個說法簡直絕了，我竟無言以對。
    “好吧，借你吉言，希望焜耀能夠在河陽重新煥發新生。”
    “薑總，你應該不是特意來跟我談論是樹是人的問題的吧？到底啥事兒啊？”
    薑孟饒又歎了口氣，道：“看來許村長已經對我產生了刻板印象，來許家莊一定是有事。那好吧，我就直說了，確實有點事兒。
    “我之前不是說過要搞一個螢火蟲繁育基地嗎？最近我聯係了一個國內知名的昆蟲研究所，開始籌備這件事。
    “但研究所那邊的專家說，要搞繁育基地，就必須解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不然人工繁育再多的螢火蟲也沒有意義。”
    許關沒有說話，讓薑孟饒繼續講。
    “研究所裏有一位姓溫的教授，他已經研究螢火蟲多年，他說，螢火蟲是一種益蟲，可以捕食害蟲，也以露水、花蜜為食，能夠輔助植物授粉。
    “按理說，好蟲有好報，但在螢火蟲這裏卻不是這樣子，它的這種食性反而加速了它的死亡和滅絕。
    “除了人為的捕捉之外，螢火蟲死亡的主要原因是環境汙染，農藥化肥的過度使用。
    “這會導致螢火蟲的食物也遭到汙染，如蝸牛、露水、花蜜等，會沾上有害物質，甚至產生毒性，從而導致螢火蟲大量死亡。
    “你說，這螢火蟲是不是被詛咒的物種？因為發光受到人們的喜愛，卻因此被大量捕捉。
    “因為捕食害蟲，輔助授粉，反而中毒而死。
    “雙重打擊之下，現在還沒滅絕也算幸運的了。”
    許關靜靜聽完，問道：“那薑總你的意思呢？我能幫點點啥？”
    薑孟饒試探著問道：“你之前不是搞基因的嗎？我想谘詢你一下。
    “溫教授說，建設螢火蟲繁育基地，治標不治本，人工繁育的螢火蟲如果進入大自然，結局可能還是不斷死亡。
    “因為它們抗不過農藥化肥帶來的荼毒，起不到擴大種群，逆轉滅絕趨勢的目的。
    “那如果通過基因編輯的方式，增強螢火蟲的抗病、抗毒能力，能不能增強它們在野外的生存能力？
    “另外，進行基因編輯後，會不會對生態環境造成負麵的連鎖反應？”
    許關聽了薑孟饒的話，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不過這個課題他有點感興趣：
    “薑總，你這個擔心是對的，確實存在引起連鎖反應的可能性。
    ”比如螢火蟲除了吃蝸牛等害蟲，還吸食花蜜，而自然界依靠花粉、花蜜生存的昆蟲還有不少，比如蜜蜂、食蚜蠅以及某些蝴蝶等，基本都是對植物有益的昆蟲。
    “如果螢火蟲獲得極強的抗病抗毒能力，那麽種群勢必急劇擴大，會不會擠占其他昆蟲的生存空間？
    “其他昆蟲如果因此大量死亡，又會引起什麽後果？
    “這些，我現在一時半刻也沒有辦法答複你，一個物種經過基因編輯後會產生哪些影響，靠人腦是想象不出來的。”
    薑孟饒為難道：“那怎麽辦？靠什麽？”
    許關道：“一個是靠實際驗證或者模擬驗證，這個需要人工製造一個仿真的環境，而且需要很長時間；
    “另一個辦法是靠超級計算機進行大數據模擬，這個嘛，超算我是沒有門路的，而且還需要經過複雜的編程，看似節省時間，但難度更大。”
    薑孟饒有些頭疼：“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許關想了想，道：“我幫你想想辦法，回頭有結果了我通知你。”
    薑孟饒擺擺手道：“多謝啦，但這個不著急，今年的重點工作還是遷廠。
    “螢火蟲繁育基地以及螢火蟲主題公園的事情要延後，到年底或者明年再推進，我隻是提前谘詢一下。”
    對於薑孟饒的問題，許關自然是有辦法快速驗證的，但他不能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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