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集:社區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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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龍映社區
雙生穀的初夏總裹著一層黏膩的甜意,風痕蹲在社區活動室的地磚上,指尖劃過剛鋪設的淺灰色線槽,3d打印的迷你糖龍模型在他口袋裏輕輕晃動。窗外傳來溫如霜的聲音,她正和張阿姨核對展品清單,紙頁翻動的沙沙聲裏,混著孩子們追跑時清脆的笑。
“線槽得再往牆邊挪五厘米,不然小朋友跑過時容易絆倒。”溫如霜的聲音帶著慣有的細致,她踩著白色帆布鞋走過來,褲腳沾了點草屑——剛從社區花園裏移栽了兩盆薄荷,準備放在博物館入口當裝飾。風痕抬頭時,正看見她把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手裏攥著的展品清單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三樓劉爺爺的‘鬆鶴糖龍’得放在顯眼處,他特意把鶴翅的糖絲拉了三小時,說要讓大家看清老手藝。”
風痕應了聲,指尖在ar設備的調試屏上輕點,屏幕裏立刻跳出一條虛擬糖龍,通體泛著琥珀色的光,翅膀展開時,還能看見劉爺爺手工捏製的鱗片紋路。這是他花了兩周時間做的簡易ar係統,不用複雜的掃碼設備,觀眾隻要站在展品前,屏幕就會自動識別,播放製作者的故事。“剛試過劉爺爺的展品,ar講解時長控製在兩分鍾,重點提了他用的‘老冰糖熬製技法’,符合你說的‘突出手藝細節’。”
溫如霜彎下腰,盯著屏幕裏的虛擬糖龍看了半晌,忽然笑出聲“你把劉爺爺說的‘拉糖要像扯棉線,慢了會硬,快了會斷’這句話加進去了?”風痕點頭,他記得那天記錄時,劉爺爺攥著他的手示範拉糖,掌心的溫度透過糖料傳過來,粗糙的紋路蹭得他手腕發癢。“這些話比術語管用,社區裏的小孩聽了,說不定會好奇怎麽‘扯棉線’。”
籌備社區糖龍微型博物館的念頭,是三個月前冒出來的。那天溫如霜在社區做糖龍文化沙龍,張阿姨抱著個鐵皮盒子來,裏麵裝著她女兒十歲時做的“小兔子糖龍”,糖身已經泛白,耳朵卻還翹得筆直。“這是孩子第一次跟老匠人學做糖龍,現在她在外地讀大學,每次視頻都問糖龍還在不在。”張阿姨的話讓溫如霜心裏一動——社區裏藏著多少這樣的“私人糖龍記憶”?如果能把這些作品集中起來,既能讓居民看見身邊的傳承,也能讓孩子們知道,非遺不是博物館裏的老物件,是鄰居阿姨、樓下爺爺都能做的手藝。
風痕一開始覺得這事“太瑣碎”。他習慣了做精準的數字模型,麵對居民們參差不齊的作品,總擔心“不夠專業”。直到他看見社區裏的初中生小宇,拿著捏壞的糖龍來找他,眼裏滿是委屈“風叔叔,我想把糖龍做得像你打印的那樣好,可我總捏不好龍尾巴。”風痕蹲下來,看著小宇滿手的糖霜,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3d打印機時,也失敗了十幾次。“你的糖龍有小宇的味道,我打印的沒有。”他把小宇的“殘次品”收起來,後來特意在ar係統裏加了個“成長牆”,專門放孩子們的練習作品。
博物館的展品征集比想象中順利。三樓的劉爺爺捐了他退休後做的第一隻“鬆鶴糖龍”,龍身纏著鬆枝,每片鬆針都是用鑷子一點點捏出來的;開小賣部的王哥送來他結婚時用的“喜字糖龍”,糖身上的紅漆雖然掉了些,“囍”字卻還清晰;就連平時不愛出門的李奶奶,也讓孫子送來一隻巴掌大的“梅花糖龍”,說是她年輕時在紡織廠,跟工友學做的,“那時候過年,我們就做糖龍分給孩子,比買的糖果稀罕。”
溫如霜給每件展品寫說明時,都要跟製作者聊上半天。寫張阿姨女兒的“小兔子糖龍”時,她特意加了句“糖龍的耳朵歪了,但藏著十歲女孩第一次做手工的認真。”寫李奶奶的“梅花糖龍”時,她查了紡織廠的老照片,在說明裏附了一句“1985年,紡織廠的女工們用邊角料熬糖,把日子過得比糖還甜。”她總說,展品說明不是標簽,是故事的入口,要讓觀眾看見糖龍背後的人。
風痕的ar係統調試卻遇到了麻煩。社區活動室的光線不好,有些淺色的糖龍展品,設備總是識別不準確。他連著熬了兩晚,把識別算法改了又改,最後想到個笨辦法——在每個展品櫃裏裝了小射燈,暖黃色的光打在糖龍上,不僅解決了識別問題,還讓糖龍的琥珀色更顯溫潤。“你這辦法跟老匠人熬糖似的,看似笨,實則管用。”溫如霜來送夜宵時,看見他蹲在展品櫃前調燈光,忍不住打趣。風痕抬頭,看見溫如霜手裏的保溫桶,裏麵是她熬的小米粥,還臥了個荷包蛋。“跟你學的,你寫說明時,不也跟每個居民聊半天?”
開展前一天,社區的居民都來幫忙。張阿姨帶著幾個阿姨擦玻璃,邊擦邊聊展品背後的故事;劉爺爺拄著拐杖,給孩子們講怎麽拉糖絲;小宇和幾個小朋友,在“成長牆”上貼自己的作品,嘰嘰喳喳地討論誰的糖龍尾巴更翹。風痕和溫如霜站在門口,看著滿屋子忙碌的人,忽然覺得,這個博物館不是他們兩個人建的,是整個社區的人,一起把“糖龍”這個詞,縫進了社區的日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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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展當天,天剛亮就有人來排隊。第一個進館的是李奶奶,她在自己的“梅花糖龍”前站了好久,ar屏幕裏播放著她的聲音“那時候我二十歲,跟王姐學做糖龍,她教我熬糖要順時針攪,不然糖會糊。現在王姐不在了,看見這糖龍,就像看見她一樣。”李奶奶的孫子舉著手機,把這段視頻錄下來,說要發給在外地的爸爸看。
劉爺爺的“鬆鶴糖龍”前圍了不少人,ar屏幕裏,他演示拉糖絲的畫麵引得孩子們驚呼。“劉爺爺,你能再做一次嗎?”一個小男孩拉著劉爺爺的衣角問。劉爺爺笑著點頭,溫如霜早就準備了熬糖的工具,就在博物館的角落設了個“體驗區”。那天,劉爺爺教孩子們拉糖絲,風痕在旁邊幫忙調溫度,溫如霜則給圍觀的居民講“鬆鶴糖龍”的寓意,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滿是糖香的空氣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沾著笑意。
小宇的“歪尾巴糖龍”在“成長牆”上特別顯眼,ar屏幕裏播放著他的話“我下次要把龍尾巴捏直,還要給糖龍加上鱗片。”有個小女孩看完,拉著媽媽的手說“媽媽,我也想做糖龍,我想把我的糖龍放在這裏。”
閉館時,風痕和溫如霜收拾展品,發現有個小朋友在留言本上寫“我知道了,糖龍不是博物館裏的老東西,是劉爺爺、張阿姨還有我都能做的手藝。”溫如霜把留言本收好,笑著對風痕說“你看,我們想做的,不就是這個嗎?”
風痕點頭,他看著展櫃裏的糖龍,有的精致,有的粗糙,有的甚至有些變形,但每一隻都閃著光——那是居民們把自己的日子、回憶、心意,都揉進了糖裏,做成了龍的樣子。他忽然明白,傳承不是把技藝鎖在玻璃櫃裏,是讓它走進社區,走進每個人的生活,讓鄰居變成傳承人,讓孩子變成接班人。
那天晚上,社區活動室的燈亮到很晚。風痕在調試ar係統的後台,發現有居民上傳了自己做的糖龍照片,還附了句“下次開展,能把我的糖龍也放進來嗎?”溫如霜在旁邊整理留言本,看見有人寫“希望明年能看見更多人的糖龍。”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滿屋子的糖龍上。風痕和溫如霜相視一笑,他們知道,這個小小的社區糖龍微型博物館,不是終點,是。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帶著自己的糖龍故事來這裏,把糖龍的甜,傳得更遠,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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