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還在回蕩，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那七個選項懸浮在空中，仿佛有生命般緩緩旋轉，每一個字都泛著暗紅的光，像是血寫就的。
    “這玩意兒……”骨蟬低聲說，“看著就不像能選的東西。”
    “不是我們選。”江璃眯著眼睛，“是係統逼我們選。”
    裴策蹲下身，伸手碰了碰地麵，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而堅硬，像是某種金屬與石質混合的材質。他皺起眉：“這裏的空間結構很奇怪，我剛才落地的時候感覺不到慣性。”
    “你的意思是——這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空間？”唐翎問。
    “有可能是意識投射。”蘇泠開口，聲音有些發澀，“我們在墜落的過程中被讀取過一次記憶，可能現在所處的環境，是根據我們的罪業值生成的。”
    “聽起來有點耳熟。”陸驍冷冷地說，“跟上一章那個假裴策說的話對得上。”
    “你們看鍾。”鍾離熵突然出聲。
    眾人抬頭，隻見青銅大鍾上的銘文開始緩緩流動，像是活過來一般。原本刻著的“所有答案，皆在罪業之中”幾個字，漸漸變成了：
    【請選擇你的罪名】
    “操。”唐翎咬牙，“它他媽要逼我們自己認罪？”
    “別急。”裴策站起身，眼神裏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這個刑堂和之前的不一樣，它不是靠殺戮來懲罰人，而是靠讓我們自己承認罪孽。”
    “什麽意思？”趙澤問。
    “你想啊，如果這是個程序，那它的核心機製是什麽？”裴策一邊說，一邊繞著鍾走了一圈，“它不是讓你死，它是讓你‘成為’你選擇的那個罪名。”
    空氣瞬間凝固。
    “也就是說……”江璃的聲音低沉下來，“如果我們選擇了‘嫉妒’，我們就真的會變成一個嫉妒到失控的人？”
    “不，比那更糟。”裴策停下腳步，看向她，“你會成為嫉妒本身。”
    沒人再說話。
    七道光芒依舊在空中盤旋，散發出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仿佛能穿透皮膚直抵靈魂。
    “媽的，老子不信這套。”骨蟬猛地一腳踹向最近的光芒，但腳還沒碰到，整個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飛出去，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別硬來。”陸驍立刻衝過去扶住他，“這裏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那就隻能選了？”唐翎握緊拳頭，“總不能在這兒耗著。”
    “等等。”蘇泠突然開口，“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些選項的顏色深淺不同？”
    眾人定睛一看，果然發現七種罪名的光芒顏色並不一致。有的偏紫，有的偏黑，還有的隱隱透出金邊。
    “這是……概率？”裴策瞳孔一縮，迅速閉上眼開始推演。
    幾秒後，他的臉色變了。
    “不對勁。”他睜開眼，“每個選項的概率都在變，而且變化的速度……太快了。”
    “說明什麽？”江璃問。
    “說明這個係統……它在適應我們。”裴策舔了舔嘴唇，“它在觀察我們的反應，在調整自己的規則。”
    “換句話說，它在進化。”鍾離熵輕聲道。
    “不是進化。”裴策搖頭，“是在學習。”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那怎麽辦？”趙澤問，“總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先試試看。”裴策走向前一步，“選一個最安全的。”
    “哪個？”唐翎問。
    “懶惰。”裴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點向那道灰蒙蒙的光芒。
    光芒一閃，隨即消散。
    緊接著，整個刑堂開始震動，牆壁上的刑具發出嘎吱作響的聲音，仿佛要活過來。
    “你瘋了？”骨蟬瞪大眼，“懶惰是最難處理的！”
    “因為最難處理，所以才選。”裴策咧嘴一笑，“它不會讓我輕易過關。”
    “你到底想幹什麽？”江璃皺眉。
    “我想看看這個係統的上限。”裴策的眼神變得異常專注，“它是不是真的能讓人變成罪孽本身。”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的聲音在他們腦海中響起：
    【罪名確認：懶惰】
    【罪業值：初始20】
    【警告：每延遲1分鍾，罪業值+5】
    “我靠。”趙澤倒吸一口涼氣，“這玩意兒是真的算數的！”
    “快想辦法！”陸驍立刻環顧四周，“必須在罪業值到100之前找到出口。”
    “出口？”裴策冷笑一聲，“你覺得這種地方會有出口嗎？”
    他說完，刑堂四壁的刑具突然齊齊震顫，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一根根鐵鏈從天花板垂落下來，每一根末端都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
    【停止掙紮】
    【放棄抵抗】
    【無需努力】
    “這他媽……”唐翎咬牙，“它已經開始影響我們了。”
    “不是影響。”江璃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警覺，“是引導。”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發現皮膚上不知何時浮現出淡淡的灰色紋路，像是某種腐蝕性的痕跡。
    “我的罪業值也在漲。”她抬手給眾人看，“雖然我沒選。”
    “看來這個係統是共享的。”裴策眯起眼，“一旦有人選了罪名，其他人也會被波及。”
    “那你還敢亂試！”骨蟬怒吼。
    “不然呢？”裴策攤手，“反正早晚都要選。”
    這時，刑堂中央的青銅鍾再次敲響，一道新的光芒浮現：
    【是否切換罪名？當前罪業值：20】
    “可以換？”趙澤眼睛一亮。
    “但代價未知。”鍾離熵低聲說，“每一次選擇都會留下印記。”
    “那就賭一把。”裴策毫不猶豫地伸手點擊。
    光芒閃爍，隨即劇烈扭曲。
    就在所有人屏息以待時，刑堂的地板突然裂開，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
    “跳！”裴策大喊。
    眾人毫不猶豫躍入其中。
    下一秒，他們出現在一片詭異的空間中——四周漂浮著無數人皮般的布料，每一件都在緩慢蠕動，仿佛還殘留著原主人的意識。
    “歡迎回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猛地回頭。
    站在他們麵前的，是——另一個裴策。
    “你們以為自己是來破解謎題的？”假裴策微笑著，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其實……你們才是謎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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