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咀嚼聲愈發密集，像是無數牙齒在瘋狂撕咬某種東西。唐翎的藍焰照亮了前方幾米的範圍，但很快那火光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吞沒。
    “靠！誰他媽把老子的火滅了？！”他怒吼著，火焰再次燃起，卻比之前黯淡許多。
    “不是我們的問題。”陸驍低聲說，他的動態視覺強化開始出現模糊的重影，預判的時間從0.5秒驟降至不到0.1秒，“有人動了我們的能力。”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側麵撲來，速度極快，幾乎貼著陸驍的臉掠過。他本能地揮刀斬去，卻沒有命中目標——那道影子仿佛根本不存在於現實空間。
    “鍾離熵！”江璃突然驚呼。
    眾人轉頭，隻見鍾離熵正死死盯著手中筆記本，眼神渙散，嘴唇微微顫抖。他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幹了力氣，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別管我……”他喃喃道，“你們快走。”
    “你他媽現在說這種話？”骨蟬一把將他拽到身後，骨骼裝甲迅速覆蓋手臂，擋下一隻撲來的黑影。
    那怪物撞在裝甲上，發出一聲尖銳的哀嚎，隨後化作一灘黑色液體濺落在地。液體接觸地板後，竟然開始腐蝕出一個個小洞，冒出刺鼻的煙霧。
    “這玩意兒……是能量侵蝕。”江璃迅速掏出一支解毒針劑，紮入鍾離熵的手臂，“你的神經係統正在被幹擾。”
    “不是幹擾……是壓製。”裴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躁，“我的推演……亂了。”
    他站在餐桌旁，手中握著一張賭票，神情焦躁不安。原本冷靜理智的他在這一刻顯得異常暴躁，甚至有些歇斯底裏。
    “概率線全亂了！我看到的全是紅點！全都指向死亡！”他咬牙切齒，“這不是正常的壓製……這是針對型的！”
    “什麽意思？”蘇泠皺眉。
    “意思是……”裴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狂熱與恐懼交織的光芒，“這裏的能力壓製，是根據每個人的弱點量身定製的。”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換句話說，”他聲音沙啞，“它知道我們在怕什麽。”
    “那就更不能讓它繼續下去。”陸驍沉聲道，“所有人，集中精神，先穩住自己的能力。”
    可事情遠沒有他說得那麽簡單。
    江璃嚐試分泌毒素，卻發現血液流動變得遲緩，毒素生成的速度比平時慢了一半以上。她試圖用銀針刺激神經，但針尖插入皮膚時，竟有一股奇異的阻力讓她動作遲滯。
    骨蟬的情況也不妙。他的骨骼裝甲成型緩慢，原本隻需三秒就能完成的防禦形態，現在卻像生鏽的機械一樣卡頓。
    “操，這玩意兒怎麽跟抽筋似的？”他罵了一聲，一腳踹飛一個靠近的怪物，但腳掌傳來一陣劇痛，似乎因為裝甲未完全成型而傷到了自己。
    “堅持住。”蘇泠一邊用時間倒流維持狀態，一邊低聲提醒，“我們不能在這裏停下。”
    就在這時，整個大廳忽然亮起微弱的熒光。光源來自天花板上的吊燈，它們緩緩旋轉，投射出詭異的光影。那些光影落在地麵、牆壁和桌麵上，竟然開始扭曲變形，像是活過來一般。
    “這是……”裴策瞪大眼睛，“數據模擬？”
    “不。”鍾離熵終於恢複了些許意識，聲音低沉而嘶啞，“這是刑堂的核心機製之一——認知汙染。”
    “啥意思？”唐翎邊打邊問。
    “意思是……”蘇泠語氣凝重，“它在影響我們的感知係統。”
    話音未落，一道光柱突然從天而降，籠罩住裴策。
    他猛然僵住，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雙手抱住腦袋，嘴裏不斷念叨：“不對……不對……不可能……”
    “裴策！”陸驍衝過去想拉他，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他陷進去了。”江璃咬牙，“認知汙染已經開始作用在他身上。”
    “怎麽辦？”骨蟬一邊抵擋怪物攻擊，一邊焦急地喊道。
    “讓他清醒過來！”唐翎怒吼。
    可就在他們束手無策之際，裴策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猩紅的光芒。
    “我知道了……”他喃喃道，“它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話音剛落，他猛地轉身，直視蘇泠。
    “蘇泠，”他一字一句地說，“你說，我們為什麽總是在輪回？”
    蘇泠神色不變，但眼神中透出一絲警惕。
    “你什麽意思？”
    “我在想，”裴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呢？”
    空氣瞬間凝固。
    “你說什麽？”陸驍眉頭緊鎖。
    “我說，”裴策的聲音越來越高，“也許，她才是真正的主謀！也許，她一直在利用我們！”
    “夠了。”蘇泠冷冷開口，“你現在說的話，已經被汙染了。”
    “是嗎？”裴策笑了，“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每次關鍵時刻，都是你在掌控節奏？為什麽你總是能準確判斷局勢？為什麽你能一次次倒流時間？”
    他一步步逼近，“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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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策！”江璃喝止他，“冷靜點！”
    可他根本聽不進去。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轉向其他人，“她從來不告訴我們她的過去，她從不展示她的全部能力，她隻是……一直在引導我們。”
    “閉嘴。”蘇泠聲音冰冷。
    “還是說……”裴策忽然笑了，“你早就知道我們會死在這裏？”
    下一秒，他猛地舉起手中的賭票，紅色光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奔蘇泠而去！
    “裴策！！！”陸驍怒吼，飛身攔截！
    可就在賭票即將擊中蘇泠的一刹那，整座大廳忽然劇烈震動，一道陌生而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檢測到高危認知衝突，啟動強製淨化程序。”
    緊接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異能量席卷全場。
    所有人都感到胸口一悶，仿佛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心髒。他們的意識開始模糊，視野逐漸扭曲，身體如同被電流貫穿般劇烈抽搐。
    “這是……”江璃咬牙，“新的壓製？”
    “不……”鍾離熵喘息著，“這是……更高層級的認知清洗。”
    “我們……要完了……”骨蟬喃喃道。
    就在這時，唐翎的火焰突然暴漲，藍色火焰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金色紋路。
    “我操……”他瞪大雙眼，“我好像……看到了什麽。”
    “什麽？”陸驍一邊抵抗能量衝擊，一邊問道。
    唐翎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火焰映照下的瞳孔中，浮現出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圖案——
    那是刑堂的圖騰，卻與他們所知的完全不同。
    它不再是簡單的圓形符號，而是一個不斷旋轉的多麵體，每一麵都刻著不同人的名字。
    其中一個，赫然是他自己。
    “這他媽……”他低聲喃喃，“我不是第一個……我是第幾個？”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股奇異能量猛然增強，他的意識瞬間陷入一片空白。
    與此同時，整個大廳開始崩塌，牆壁如紙片般剝落，露出外麵無盡的虛空。
    虛空中，漂浮著無數個相同的房間，每一個房間裏，都有七個人影在戰鬥。
    就像此刻的他們。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其中一間房裏，站著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身影，胸前名牌上寫著兩個字：
    【觀測者】
    他正微笑著，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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