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退去時，空氣裏彌漫著鐵鏽味。
    陸驍第一個睜開眼，眼前的控製台還在嗡嗡作響。倒計時已經跳到了004731，紅光像血一樣順著金屬表麵流淌。
    “還活著？”唐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正用火焰驅散手臂上的寒霜，“這玩意兒燒不掉。”
    “時間重置隻清除了記憶。”鍾離熵摸了摸太陽穴，“看來它沒刪幹淨。”
    “你記起了什麽？”江璃問。
    “我記得……我殺過你一次。”鍾離熵看著她，“在某個輪回裏，為了阻止你啟動贖罪協議。”
    江璃沒有否認。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裴策盯著倒計時，“我們得先搞清楚這個自毀程序到底怎麽運作的。”
    骨蟬的手指劃過牆壁，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係統不會無緣無故啟動毀滅指令，除非……有人觸發了最終懲罰機製。”
    “比如呢？”蘇泠輕聲問。
    “比如通關者數量超過臨界值。”骨蟬抬頭，“或者……有人打破了規則本身。”
    空氣突然凝固。
    “你是說……”唐翎瞪大眼睛，“我們剛才突破防線的時候——”
    “沒錯。”陸驍接口，“我們不僅打破了係統設下的規則，還喚醒了更高層級的‘淨化’機製。”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裴策調出終端界麵，“我們要阻止一個連係統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東西？”
    “準確來說。”江璃走到主控台前，“我們要對抗的是‘製造係統’的那個存在。”
    警報聲驟然響起，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震動。
    “地麵開裂了！”蘇泠喊道，“現實世界的同步率正在下降！”
    “我們必須做出選擇。”陸驍迅速切換畫麵，“要麽切斷兩個世界的連接，保住現實；要麽強行維持鏈接，賭一把能不能一起活下來。”
    “這不是選擇。”血鴞冷笑，“這是送死。”
    “那就選個最不糟的。”唐翎握緊拳頭，“誰來當那個斷後的？”
    沒人說話。
    “算了。”裴策歎了口氣，“讓我來吧。”
    “你？”江璃挑眉。
    “別忘了。”裴策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我是操盤手，賭命是我的強項。”
    “可這次不是賭局。”陸驍看著他，“是單程票。”
    “那才好玩。”裴策已經走向控製台，“你們繼續往前衝，我去把這玩意兒拆了。”
    “等等！”蘇泠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還記得那個問題嗎？”
    “哪個？”裴策皺眉。
    “如果現實世界本就是某個高等文明的贖罪係統……”她的聲音越來越輕，“那麽，我們到底是誰？”
    裴策沉默了幾秒，然後笑了：“那我們就讓他們看看，變量是怎麽反殺係統的。”
    下一秒，他按下了啟動鍵。
    整個控製室瞬間被藍光覆蓋，倒計時開始瘋狂跳動。
    “他在做什麽？”唐翎吼道。
    “他在用自己的數據流重構係統邏輯！”江璃飛快地輸入代碼，“但我們隻有三分鍾窗口期！”
    “夠用了。”陸驍拔出武器，“所有人準備突圍！”
    就在這時，天花板轟然塌陷，一具巨大的機械臂刺破屋頂，末端掛著一顆泛著幽光的核心模塊。
    “終於來了。”骨蟬展開裝甲，“這才是真正的守關者。”
    “不對。”鍾離熵盯著那顆核心，“它不是來殺我們的。”
    “那是來幹嘛的？”唐翎點燃火焰。
    “它是來……重啟係統的。”
    話音未落，核心模塊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整個空間開始扭曲。
    “快跑！”陸驍大喊。
    但已經太遲了。
    光柱從天而降，將他們全部籠罩。
    而在最後一刻，蘇泠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些刻痕中，有一個正字正在緩緩消失。
    這時她聽見身後傳來一句話：
    “你以為你在打破循環，其實你隻是它的新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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