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緩緩開啟，那道白光從門外灑進來，映在江璃的臉頰上。她手中的數據核心微微發燙，仿佛剛剛經曆的一切都隻是某種幻覺——但那些畫麵、那些記憶，還有那個男人的笑容，都在提醒她：這不是結束。
    “歡迎來到第七層。”那人重複了一遍，語氣依舊溫和得像是在招呼老朋友，“我是你們的新引導員。”
    陸驍下意識往前一步，擋在江璃麵前。他的手指已經繃緊，隨時準備出擊。
    “你是誰？”他問，聲音低沉如鐵。
    “我？”那人笑了笑，輕輕推了推眼鏡，“我隻是個……記錄者。”
    “你出現在我的記憶裏。”江璃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寒意，“在我殺死的第一個人的記憶裏。”
    那人的笑容沒變，眼神卻變了。那一瞬間，所有人幾乎同時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下降了幾度。
    “看來你們已經開始覺醒了。”他輕聲說，抬手翻開手中的文件夾，“不過別急，先讓我介紹一下第七層的基本規則。”
    骨蟬的手指動了動，骨刃已經在掌心成形。血鴞則悄悄將血液凝聚到了指尖，隻要對方稍有異動，就能立刻出手。
    “第七層的核心機製是‘身份覆蓋’。”那人繼續說，語調像是在講解一堂再普通不過的課程，“每位通關者進入後，都會被隨機分配一個原住民的身份。這個身份擁有完整的生活軌跡和社交關係，你們必須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完成任務。”
    “聽起來像潛伏副本。”唐翎低聲說。
    “比潛伏複雜得多。”那人微笑，“因為你們要扮演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們自己。”
    他說著，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照片，遞給江璃。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穿著黑色戰術服，手裏拿著一把匕首。她的臉，赫然是江璃的麵孔。
    “這是……”她皺眉。
    “她在第七層的身份。”那人說，“林婉秋，刑堂特別行動組組長，代號‘青蛇’。”
    眾人臉色齊變。
    “也就是說……”裴策眯起眼，“我們每個人，在這個世界都有另一個‘自己’？”
    “聰明。”那人點頭，“而且這些身份之間存在複雜的關聯網絡。你們的任務是找到並修複其中的關鍵節點。”
    “怎麽修複？”蘇泠問。
    “通過‘罪業交換’。”那人回答，“每完成一次身份融合，你們就可以清除一定量的罪業值。”
    “聽起來不錯。”鍾離熵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但代價是什麽？”
    那人笑了，這次的笑容多了一絲意味深長。
    “每一次身份融合，都會導致一部分現實記憶的丟失。”他說，“換句話說，當你徹底成為‘林婉秋’的時候，你就不再是‘江璃’了。”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沉默。
    “所以……這其實是個陷阱。”骨蟬冷冷地說，“它不是讓我們贖罪，而是讓我們被取代。”
    “聰明的孩子。”那人鼓了鼓掌，然後合上文件夾，“現在，選擇權在你們手上。要麽接受身份融合，開始新的旅程；要麽拒絕，繼續在死亡邊緣掙紮。”
    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個近乎憐憫的弧度。
    “順便提一句，倒計時還剩001123。如果在時限內沒有做出決定……係統會自動為你們分配身份。”
    “操！”唐翎罵了一聲，“這家夥是來收割我們的！”
    “冷靜。”陸驍壓低聲音，“他想激怒我們，讓我們倉促做決定。”
    那人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們，就像一個耐心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捕食者。
    “怎麽樣？”他問，“誰第一個來？”
    江璃握緊數據核心，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些畫麵——血腥的戰場、哭泣的靈魂、還有……那個被她親手殺死的男人。
    她抬起頭，直視那人的眼睛。
    “你說，我們在成為他們的同時，也會失去自己。”她緩緩開口，“那你呢？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那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
    下一秒，門外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整棟建築都震動了一下。
    “看來有人不打算等你們慢慢選擇了。”那人歎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江璃猛地向前一步，“你到底是誰？”
    那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情緒。
    “我啊……”他輕聲說，“隻是個替死鬼而已。”
    說完，他便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陰影中。
    房間裏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我們怎麽辦？”蘇泠低聲問。
    “還能怎麽辦？”唐翎咬牙，“跑唄！”
    “不行。”裴策搖頭，“現在出去等於放棄數據核心，而且還不知道外麵有多少敵人。”
    “那就留下來？”血鴞冷笑，“等著被他們一個個收拾？”
    “我們還有十一分鍾。”陸驍環顧眾人，目光堅定，“在這十一分鍾裏，我們必須做出選擇。”
    他看向江璃。
    “你是隊長。”
    江璃低頭看著手中的數據核心，心跳加快。
    就在這時，天花板上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等等。”她突然抬頭，“你們聽到了嗎？”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那聲音，像是……骨頭摩擦的聲音。
    緊接著，牆壁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一道，又一道。
    “靠！”骨蟬大喊，“它們來了！”
    機械怪物的殘骸開始重新拚接，齒輪轉動，金屬碰撞，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該死！”鍾離熵迅速打開筆記本，卻發現頁麵一片空白，“我的記憶又被清空了！”
    “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唐翎大吼，藍焰瞬間升騰而起。
    “江璃！”陸驍抓住她的肩膀，“快做決定！”
    江璃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決然。
    “我們不選。”她說，“我們……搶。”
    下一刻，她猛然衝向門口，手中數據核心爆發出耀眼光芒。
    門外，一群身穿黑甲的身影正在逼近。
    而她，正對上一雙熟悉卻又陌生的眼睛——
    那是她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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