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的手還抓在江璃的胳膊上，她最後那句話像一根針，紮進了他的神經。他下意識鬆開手，退後一步，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
    “你什麽意思？”他問得有些遲疑，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安。
    江璃笑了，笑意很淡，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會熄滅。
    “我們以為這裏是終點，其實隻是另一個開始。”她說，“你以為這扇門後麵是自由？不，它是新的枷鎖。”
    沒人說話，空氣仿佛被凝固了。所有人都站在出口前，看著那道刺眼的光柱從通道盡頭噴湧而出，照亮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臉。
    裴策最先打破沉默：“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已經打開了門，不管後麵是什麽，都得進去看看。”
    “對。”鍾離熵點頭，語氣堅定，“我們沒時間在這裏內耗。”
    唐翎冷哼一聲，抬腳就往門口走：“廢話真多，再站一會兒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在某個死循環副本裏了。”
    骨蟬跟在她身後，步伐沉穩，眼神冷漠：“別忘了我們的目標——係統關鍵節點。誰要是想回頭，趁早說。”
    蘇泠站在原地，臉色蒼白，額頭還有未幹的血跡。她緩緩抬起頭，看向江璃：“你知道些什麽？”
    江璃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你們會知道的。”她說，“等到了那裏。”
    陸驍皺眉看了她一眼，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大步跨過門檻。
    其他人陸續進入光柱籠罩的區域，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裏回響，像是某種古老的鼓點。
    穿過光柱的一瞬間，所有人眼前一花，隨即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狹窄的金屬走廊裏。牆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數據管線，閃爍著詭異的藍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金屬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
    “歡迎來到主控區。”裴策低聲說，語氣裏透著幾分諷刺。
    “歡迎個屁。”唐翎嗤笑，“這裏比剛才那個破封印還要壓抑。”
    “閉嘴。”陸驍打斷她，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保持隊形，小心陷阱。”
    隊伍重新排列，陸驍走在最前方，江璃緊隨其後，裴策和蘇泠居中，骨蟬和鍾離熵斷後，唐翎則遊走在側翼，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走廊很長，兩側的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圓形觀察窗，裏麵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這些窗戶後麵……不會藏著什麽東西吧？”蘇泠小聲問。
    “希望沒有。”裴策推演了幾秒，眉頭微皺，“概率不太妙。”
    “靠！”唐翎一腳踢飛了一塊地板上的碎片，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能不能別再說這種話了？每次你說‘概率不太妙’，我們就得麵對一堆鬼東西。”
    “那是你的錯覺。”裴策淡淡地說。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進那邊的通風口裏？”唐翎咬牙切齒。
    “冷靜。”陸驍低聲喝止，“別吵了，集中注意力。”
    隊伍繼續前進，氣氛愈發緊張。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忽然，前方的走廊拐角處傳來一陣輕微的摩擦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拖動地麵。
    “停。”陸驍立刻做出手勢，所有人瞬間停下腳步，屏住呼吸。
    他緩緩靠近拐角，右手握緊軍刃，左手輕輕搭在牆壁上，感受著傳來的震動頻率。
    那聲音越來越近，節奏規律，像是某種機械裝置在運行。
    “有人嗎？”江璃突然開口。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清晰。
    下一秒，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江璃微微一笑，輕聲道，“看來，它也在聽。”
    “誰？”裴策皺眉。
    “我不知道。”她搖頭，“但它一直在跟著我們。”
    “你是說……有人監視我們？”蘇泠臉色一變。
    “或者，是某種程序。”江璃說，“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我們進入這片區域，所有的異常現象都像是在引導我們。”
    “引導我們去哪裏？”唐翎問。
    “關鍵節點。”江璃看向陸驍，“這也是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嗎？”
    陸驍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轉頭，望向走廊盡頭的方向。
    那裏，一道紅色的警示燈正在緩緩旋轉，投射出詭異的光影。
    “走。”他說。
    隊伍再次前進，腳步聲變得更加沉重。
    隨著他們越走越深，周圍的溫度似乎也在逐漸下降，連呼吸都開始帶出白霧。
    “這不對勁。”鍾離熵低聲道，“這裏不該這麽冷。”
    “也許……是因為我們快接近核心了。”裴策眯起眼睛，“核心區域通常都會設有極端環境防護。”
    “極端環境？”唐翎冷笑，“你意思是，我們要麵對冰霜巨龍還是寒冰女巫？”
    “別太樂觀。”骨蟬冷冷開口，“也別太掉以輕心。”
    他們終於來到了走廊的盡頭，一扇巨大的金屬門前矗立著，上麵刻著一行模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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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業歸零，方能重生。”
    “這又是什麽玩意兒？”唐翎皺眉。
    “提示。”裴策盯著那行字，眼神閃爍，“也是警告。”
    “那我們怎麽進去？”蘇泠問。
    “答案就在門上。”江璃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那些文字，金屬表麵竟然泛起了一層微弱的熒光。
    “這不是普通的門。”她說，“它是一個篩選機製。”
    “篩選什麽？”陸驍問。
    “篩選……我們是否值得進入。”江璃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心裏一緊。
    她抬頭看向陸驍，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你想進去嗎？”她問。
    “當然。”他毫不猶豫。
    “那你準備好承擔代價了嗎？”她追問。
    “什麽代價？”陸驍皺眉。
    江璃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按下了門上的一個按鈕。
    刹那間，整條走廊的燈光全部熄滅，隻剩下那扇門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緊接著，一道機械合成音響起：
    “身份確認：生存者聯盟。權限檢測中……”
    眾人屏息等待。
    幾秒鍾後，聲音再次響起：
    “權限不足。建議清除當前罪業值。”
    “清除？”唐翎冷笑，“說得好像我們能隨便洗白似的。”
    “不能。”裴策低聲說，“但我們……可以交換。”
    “交換？”蘇泠愣住。
    “用一個人的罪業，換全隊通行。”裴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這是老套路了。”
    空氣驟然凝固。
    “誰來？”骨蟬問。
    沒有人回答。
    就在這時，江璃突然開口：
    “讓我來。”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站在門前，神情平靜，嘴角掛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
    “我的罪業值……早就滿了。”她輕聲說，“該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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