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胸前的人臉鎖鏈斷成兩截，可那張楚梟的臉仍死死貼在她心口，像一張腐爛的膏藥。她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刻痕——沒人知道這是第幾道。
    陸驍的手還握著刀，但斬馬刀此刻像是被抽走了重量，刀鋒上的光斑不斷閃爍、熄滅。他的動態視覺強化開始出現斷層，視野中的軌跡像卡頓的視頻畫麵，忽明忽暗。
    “係統……”他咬牙，“它在吞噬我們的能力。”
    “不是吞噬。”裴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興奮，“是同步。”
    數據流依舊在翻湧，像一條條活過來的電路，在地麵遊走、糾纏、重組。唐翎的火焰早已熄滅，骨蟬的外殖裝甲仍在蠕動，江璃的血液毒素無法凝聚，鍾離熵掌心的黑洞剛成型就崩解。
    “我們不能再等了。”江璃冷冷開口，“罪業值正在上升，如果再不行動，我們都會變成刑具。”
    “問題是，怎麽行動？”唐翎咬牙，“連能力都被封了。”
    “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陸驍猛地一腳踏地，震開腳下的數據網，“突圍！找到出口！”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再次劇烈震動！
    心髒緩緩睜開眼，眼球轉動，鎖定鍾離熵。
    “你……”他嘴唇微動，卻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麽，心髒忽然發出一聲悶響，仿佛心跳加速。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從它體內擴散而出！
    “糟了！”鍾離熵瞳孔一縮，“能量紊亂開始了！”
    空氣瞬間扭曲，像是被高溫炙烤的玻璃，變得模糊不清。眾人隻覺胸口一緊，仿佛有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
    “這股能量……完全失控！”裴策臉色驟變，“像是……被什麽東西汙染過！”
    “不是汙染。”蘇泠終於回過神，聲音沙啞，“是記憶的殘渣。”
    “什麽意思？”陸驍皺眉。
    “這些能量……是所有通關者留下的。”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空洞，“他們的恐懼、悔恨、執念……全都被壓縮在這裏。”
    “所以這就是係統的手段？”唐翎怒吼，“用我們的記憶反製我們？！”
    “沒錯。”鍾離熵深吸一口氣，“但它忽略了一點。”
    他緩緩抬起雙手，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我，能吞噬混亂。”
    話音落下，他的手掌間浮現出一團漆黑的漩渦——黑洞正在形成！
    “你要做什麽？！”江璃驚呼。
    “穩定能量場。”鍾離熵咬牙，“你們撐住，別讓係統幹擾我。”
    黑洞緩緩擴大，周圍的數據流立刻被吸引過去，像飛蛾撲火般湧入那片黑暗之中。原本躁動不安的空間逐漸安靜下來，那種壓迫感也在一點點消退。
    “有效！”裴策眼中精光一閃，“繼續！”
    鍾離熵沒有回應，他的額頭已經滲出冷汗，黑洞在他手中不斷旋轉，吸收著越來越狂暴的能量。他的記憶開始模糊，腦海中閃過一些陌生的畫麵——一個實驗室，一台儀器，一個寫著“警告：不可逆轉”的筆記本……
    “你還好嗎？”蘇泠低聲問。
    “沒事。”他搖頭，聲音有些發澀，“隻是……有點暈。”
    “別勉強！”陸驍上前一步，警惕地盯著四周，“我們隨時可能遭遇反擊。”
    果然，心髒的眼球忽然眨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異常。
    “目標識別中……”機械聲再度響起，“檢測到高危個體，啟動清除協議。”
    一道紅光從心髒中央射出，直奔鍾離熵！
    “小心！”唐翎大喊。
    鍾離熵猛然抬頭，黑洞瞬間擴張，將紅光吞沒！
    “哈……”他喘著氣，嘴角溢出血絲，“看來，它怕我。”
    “因為你正在剝奪它的控製權。”江璃冷靜分析，“它必須維持混亂，才能壓製我們的能力。”
    “那就讓它徹底失控。”鍾離熵冷笑一聲，黑洞猛地一縮，隨後轟然炸開！
    一圈黑色衝擊波席卷全場，將所有數據流全部清空！
    空氣恢複了平靜，壓迫感消失，眾人的能力也逐漸回歸。
    “成功了。”蘇泠輕聲道。
    “不。”裴策眯起眼睛，“隻是暫時。”
    鍾離熵癱倒在地，呼吸急促，眼神渙散。他努力回憶剛才的畫麵，卻發現那段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我……做了什麽？”他喃喃自語。
    “你救了我們。”陸驍扶起他，語氣複雜，“但也付出了代價。”
    “代價？”鍾離熵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殘留著一絲黑霧，“我的記憶……好像少了點什麽。”
    “不止是你。”蘇泠忽然開口，“我也……記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們都一樣。”裴策笑了笑，“係統在抹除我們的意識片段。”
    “但它忘了。”江璃輕輕一笑，“有些東西，不是靠刪除就能消除的。”
    眾人沉默。
    心髒緩緩閉上眼，仿佛在等待下一次覺醒。
    而這時，唐翎忽然發現一件事。
    “等等……”她皺眉，“我們的罪業值呢？”
    所有人低頭看去，身上的紅光……竟然淡了一些？
    “難道……”陸驍眼神一凝，“我們剛剛……完成了某種贖罪？”
    “不可能。”裴策搖頭，“係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們。”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蘇泠緩緩開口，“是我們……做錯了什麽。”
    心髒的眼球突然睜開！
    下一秒，一道全新的數據流從它體內噴湧而出！
    “警告。”機械聲冰冷無情，“檢測到非授權贖罪行為，啟動懲罰機製。”
    眾人臉色驟變！
    “這次……是什麽？”唐翎握緊拳頭。
    “我不知道。”鍾離熵慢慢站起身，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但我有種預感……這次，會很麻煩。”
    他的話音未落，心髒猛然張開嘴，吐出一句話：
    “歡迎來到真正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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