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剛跨過門檻，鏡中那個詭異的數字像烙印一樣刻在她視網膜上——74。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一股無形的力量驟然襲來，像是空氣突然變成了鐵錘，狠狠砸在她的胸口。她整個人被掀飛出去，撞在牆上，喉嚨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林昭！”陸驍猛地衝過來，伸手去抓她，但下一秒他也被擊中，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
    唐翎的火焰在空中扭曲成怪異的形狀，然後瞬間熄滅；鍾離熵踉蹌後退，臉色蒼白，額角滲出冷汗；蘇泠試圖啟動時間倒流，但能力剛運轉一半就戛然而止，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掐住了她的命門。
    “這是什麽鬼東西！”裴策咬牙大罵，一邊翻滾躲開一道無形衝擊波，一邊從腰包裏掏出幾枚金屬探針插進地麵，“不是數據流？也不是實體攻擊！”
    江璃靠在牆邊喘息，臉色發白：“不是物理層麵的攻擊……是意識幹涉。”
    骨蟬的骨骼裝甲已經覆蓋全身，可即便如此，他的手臂還是裂開了幾道口子，鮮血汩汩流出。“這玩意兒……能穿透防禦。”他低吼，“它直接作用在神經上！”
    “那就說明它是有來源的。”陸驍擦掉嘴角的血，眼神淩厲，“找到源頭，才能破局。”
    話音未落，又一波攻擊襲來，整個空間劇烈震顫，天花板上的熒光壁板開始剝落，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線路和管道，像是某種巨型生物的血管網絡。
    “那是什麽？”唐翎指著天花板，“那些管道……它們在動！”
    眾人抬頭，隻見那些原本靜止的管道緩緩蠕動起來，像是活物一般，順著牆壁蔓延而下，逐漸形成一張巨大的蛛網狀結構，中心點正好就是他們頭頂的位置。
    “它在構建攻擊模型。”裴策迅速分析，“我們剛才的反應都在它的計算範圍內。”
    “那就別讓它繼續演算了。”陸驍冷笑一聲，拔出霰彈槍，對準天花板轟了一槍。
    槍響的瞬間，整片空間忽然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反擊。
    可奇怪的是，攻擊沒有再來。
    “……停了？”唐翎小聲問。
    “不對勁。”江璃皺眉，“它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果然，下一秒，所有燈光瞬間熄滅，整個空間陷入一片漆黑。隻有牆壁縫隙間透出微弱的藍光，映照出眾人緊繃的臉色。
    “鍾離，製造一個黑洞。”陸驍低聲命令。
    鍾離熵點頭，雙手交錯，掌心之間浮現出一團旋轉的黑暗能量。黑洞剛剛成型，空氣中便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像是某種金屬被撕裂的聲音。
    “它來了！”骨蟬大喊。
    黑洞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一道無形的力量被牽引進來，在接觸黑洞的一瞬間，竟然顯出了輪廓——那是一團不斷變換形態的虛影，像是由無數張人臉拚接而成的怪物，每一張臉都在痛苦地嘶吼、掙紮。
    “這是……什麽東西？”唐翎瞪大眼。
    “不是東西。”裴策盯著那團虛影，眼神凝重，“是記憶殘片。”
    “什麽意思？”林昭扶著牆站起身，聲音沙啞。
    “這裏的每一絲力量，都是過去死亡者的意識殘留。”裴策緩緩說道，“它們被困在這裏，重複著死亡的痛苦，直到……有人取代它們。”
    “所以這不是攻擊。”江璃輕聲道，“這是召喚。”
    “召喚什麽？”陸驍握緊武器。
    “替代者。”江璃看向他，眼神複雜，“我們正在成為新的記憶殘片。”
    話音剛落，那團虛影猛然膨脹，直撲而來！
    鍾離熵立刻加大黑洞吸力，可這次卻沒有任何效果，虛影直接穿透黑洞，撲向眾人。
    “散開！”陸驍大吼。
    所有人四散奔逃，可在這種封閉空間裏，根本沒有真正的安全地帶。虛影如潮水般湧來，裹住每個人的意識，一瞬間，無數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
    林昭看到了一個女人跪在千佛塚前，嘴裏念著懺悔詞，可她每說一句，身後的佛像就多出一張麵孔，最後，她的眼眶裏爬出無數蟲蟻，吞噬了她的舌頭。
    唐翎看到一個少年在人皮衣櫥裏換上別人的衣服，結果衣服下的皮膚開始蠕動，原主的意識在他體內複蘇，將他一點點吞沒。
    裴策看到自己站在暴食刑堂中央，手裏拿著一塊帶著血腥味的記憶碎片，吃下去之後，眼前的世界瞬間變了模樣。
    每個人都在經曆不屬於自己的死亡。
    “這不是幻覺！”陸驍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這是係統的清洗機製！”
    “怎麽破解？！”骨蟬怒吼，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身體，意識在一點點流失。
    “切斷連接！”江璃大聲喊，“必須讓這些記憶無法附著在我們身上！”
    “怎麽做？！”蘇泠焦急地問。
    “用更強的意識覆蓋！”江璃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我們必須主動吸收一部分記憶，成為‘主導者’，否則隻能淪為殘片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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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主動融合這些記憶？”陸驍瞳孔收縮。
    “沒錯。”江璃深吸一口氣，“賭一把吧。”
    她閉上眼，主動放開意識屏障，任由那些記憶湧入腦海。
    下一秒，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她的手臂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紋路，像是古老程序代碼，纏繞在皮膚之下。
    “她在適應！”裴策咬牙，“我們也得跟上！”
    陸驍不再猶豫，閉上眼，迎接記憶洪流。
    就在他意識沉入其中的一瞬間，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還記得那天嗎？”
    那是他死去的隊友。
    “你為什麽不救我們？”
    陸驍猛地睜開眼，瞳孔震動。
    他看到了那天的畫麵。
    暴雨傾盆，爆炸聲此起彼伏，隊友們倒在血泊中，而他站在原地，什麽都做不了。
    “你們是我最重要的戰友。”他低聲說，“但我不會再讓你們把我拖入深淵。”
    他伸出手，抓住那段記憶，用力捏碎。
    刹那間，他感覺胸口一空，仿佛有什麽東西被抽離。
    與此同時，那團虛影開始劇烈掙紮，形狀逐漸模糊，最終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攻擊停止了。
    整個空間恢複平靜。
    “我們……贏了？”唐翎喘著氣問。
    沒人回答。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一件事。
    江璃的手臂上，那串古老的代碼紋路，正緩緩變成一行字：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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