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江璃手臂上的那串代碼紋路還在緩緩遊動，像活物般纏繞在皮膚之下。整個空間死一般寂靜，仿佛剛才的驚險隻是幻覺。
    “歡迎回家？”唐翎盯著那幾個字，聲音有點發抖，“這玩意兒……是在等我們？”
    “別碰那些紋路。”鍾離熵低聲道，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係統在試圖植入什麽。”
    蘇泠的手指微微顫抖，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一倍不止。剛才強行啟動時間倒流失敗，已經讓她的身體提前老化了三個月——可她沒告訴任何人。
    現在，她必須再試一次。
    “我需要五分鍾。”她輕聲說。
    陸驍猛地抬頭：“你剛用過能力！”
    “所以我才要趁它還沒完全失效前再用一次。”蘇泠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是已經做好了某種決定。
    “你瘋了嗎？”裴策皺眉，“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多老嗎？”
    “不重要。”蘇泠閉上眼，指尖輕輕搭在手腕上，那裏刻著密密麻麻的正字，每一個都代表一次輪回。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調動體內的能量。
    周圍空氣驟然凝滯，光線變得模糊，天花板上的管道蠕動速度慢了下來，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異樣，呼吸節奏被打亂，意識仿佛漂浮在水裏。
    “開始了。”骨蟬低聲說。
    蘇泠的視野瞬間被拉長、拉遠，過去五分鍾的畫麵如膠片般在她眼前展開。她看到自己和眾人剛剛進入核心區域，看到那股無形力量從天花板的管道中湧出，看到林昭噴血飛起，看到陸驍撲空，看到唐翎的火焰扭曲熄滅……
    她屏住呼吸，開始逆向追蹤。
    畫麵一幀幀回退，攻擊軌跡逐漸清晰。那不是實體，也不是數據流，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存在——像是某種程序殘留的記憶片段，在不斷自我複製、變異、重組。
    “不是殘片……是結構化記憶。”她喃喃自語。
    她繼續回溯，直到某個節點，畫麵突然卡住。
    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邊緣。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女人，背對著她站在一片虛空中。女人的頭發很長，垂到腰間，手裏拿著一支筆，在空氣中寫寫畫畫。
    蘇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認得這個背影。
    她在無數次輪回中見過她。
    每次輪回結束，都是從這個畫麵開始。
    “你是誰？”她開口問。
    女人沒有回頭，隻是繼續寫著什麽，嘴裏輕聲念叨：“錯了……這次又錯了……為什麽你們總是選錯路徑？”
    蘇泠猛地衝上前，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下一秒，畫麵劇烈扭曲，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將她猛然推出！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癱坐在地上，冷汗濕透了後背。
    “你看到了什麽？”陸驍扶住她，聲音急促。
    “源頭不在這裏。”她喘息著說，“那股力量……它是從另一個維度投射進來的。”
    “什麽意思？”唐翎皺眉。
    “我們麵對的根本不是副本本身的力量。”蘇泠抬起頭，眼神複雜，“而是……更高層係統的幹涉。”
    空氣仿佛一瞬間凍結。
    “你是說……有人在操控這一切？”裴策的聲音低沉下來。
    “不是‘人’。”蘇泠搖頭，“是機製本身。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引導我們走向某個既定的結果。”
    “比如呢？”江璃問。
    “比如……成為替代者。”蘇泠看向她手臂上的代碼紋路，“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紋路……越來越像某種程序接口？”
    沒人說話。
    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如果他們繼續待在這裏，遲早會被係統同化，成為新的“記憶殘片”。
    “我們必須離開。”鍾離熵第一次語氣這麽堅定，“但問題是，怎麽離開？”
    “找到那個女人。”蘇泠咬牙，“她是關鍵。”
    “哪個女人？”林昭問。
    “她一直在我夢裏出現。”蘇泠低頭看著自己手背，“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我確定一件事——她知道我們的命運。”
    她的話音剛落，天花板上的管道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所有人立刻警戒起來。
    “不對勁。”骨蟬低吼，“它又來了！”
    “不。”裴策眯起眼，盯著天花板，“這次不一樣。”
    隻見那些管道不再蠕動，而是緩緩收縮，像蜘蛛收起了它的網。
    緊接著，牆壁縫隙間的藍光開始變暗，最後徹底熄滅。
    整片空間陷入黑暗。
    隻有蘇泠的手腕上，一道微弱的光芒亮起。
    那是她手臂上的正字之一，此刻竟然在發光。
    “這是……”她愣住了。
    “怎麽回事？”陸驍握緊武器。
    “我不知道。”蘇泠伸出手，那道光點竟然脫離了她的皮膚，緩緩飄向空中。
    它停在眾人麵前，變成一個小小的光球，緩緩旋轉。
    然後，一道機械女聲響起：
    【檢測到高權限訪問請求】
    【是否允許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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